出了巷子,走上一刻鐘,就看到有車夫在攬客,蕭善連忙叫住。
回到侯府,剛走到廚房廊下,迎面出來個穿著體面的丫鬟,看她一眼,掩著鼻子走了,蕭善看的莫名其妙。
這人誰啊?她想了一下沒想起來,以自己超強的記憶力都沒搜到,那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了。
抬腳走了進去。
廚房里,萬婆子等人不緊不慢的忙活著,柴火燒的噼里啪啦作響,看她進來,孫婆子在身上拭拭手,高聲問道:“那孩子一家如何了?”
蕭善笑著道,“我去時剛服了藥睡著,沒見著人,聽孩子說緩和了。”
幾人唏噓一聲,“外城的人的日子這般難么?”
有人就道,“不是外城人的日子難,是窮人家的日子難。那里住的自來都是些鄉(xiāng)下進城來討生活的,雖說自由,可日子過得還不如咱們做人奴婢的。”
也有人不贊同,駁道,“那是侯府的主子心腸好,換別人家試試,就比如那王家。”
王家是河東老牌世家,而齊家大老爺任河東路左布政使,一個是經(jīng)營了幾代的地頭蛇,一個是經(jīng)官方批準持牌上崗的河東老大,兩家能不別苗頭么。
而王家近年勢微,有意和齊家結為兒女親家,齊家一直推脫。
明日宴會不知會不會重提舊事。
佛跳墻同樣是蕭善的拿手好菜,昨日就已泡上的鮑魚,海參,此時換過一邊水,讓小丫鬟放入冰窖,繼續(xù)泡發(fā)。
還有鱉魚花膠,魚唇,蹄筋用冷鍋冷油泡發(fā),沖洗過浸泡在水里,放入幾片姜,等明日早起再處理。
接著把豬腳,火腿,雞爪,豬腿骨,雞鴨,干貝等入鍋中吊湯。
螺螄,蟶子,螃蟹,花蛤等同樣換過水,該處理的的處理。
時下人愛吃田蛙,麻雀這類東西,怕明兒早上來不及,此時正拔毛剝皮,涮洗干凈,看得蕭善頗為不忍,雖然其他動物一樣有生命,但有些偏門的看了,總覺得殘忍。
收拾差不多了,正要坐下歇會兒,門口有小丫鬟來傳喚,說是大夫人找她。
蕭善又即刻起身整理了下儀容,齊頭整臉了,這才跟著來人出去。
路上同她打聽道,“姐姐可知道,大夫人找我做什么?”
丫鬟腳下不停,頭也不回,淡聲道,“待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蕭善見同她打聽不出什么,只得停了話,暗自打算。
廚房位于前院,同時又在偏前院些的地方,穿過二門,很快就到了。
蕭善一直在廚房做工,沒在主子們跟前伺候過,規(guī)矩懂得不多。但她謹記一條,平日里絕不往男主子跟前湊。
.大夫人正坐在大廳,身旁里侍立著兩個妙齡少女,頭上梳雙丫髻,兩邊發(fā)髻用珠玉石串纏了,俏麗可人。
蕭善上前兩步拱手行了禮,便靜靜地在在一旁等她們問話。
“你今日去碼頭了,”這是肯定句,不需要她回答,蕭善支著耳朵認真聽。
“今兒又看到什么稀罕東西了?”
蕭善松了口氣,原來叫她過來是為這事兒,她還以為顧邵對自己另眼相看的事兒讓人察覺了。
“回大夫人的話。今兒沒甚稀奇,就是幾樣吃食而已。”
“鴻爺那邊運來了新培育的西瓜和胡蘿卜,海外才運回來的一種叫地豆的干果,再就是南邊慣有的一種叫苦瓜的菜,小人見樣嘗了,都買了些,明日就能吃了。”
“就沒些新奇呢首飾樣子,衣服圖案?包裹配飾?”
蕭善頓了下,又老實地答道,“這個,應當是有的,只是小人未曾留意。自來就一直在廚下做工,倒是少了些女兒家的心思。”
大夫人聽了,沒在言語,由著兩個女兒去纏問她。
蕭善從前廳出來,時間還早,心想這會兒不如去園子瞧瞧,在外面拉了個粗使的丫鬟,許諾給她二十文錢,替自己帶路。
水榭邊都是高至小腿的精巧型石雕燈籠,沒有基座,都能所以滑動。
小丫鬟見她對這個感興趣,笑著道,“那平日里就是擺個樣子,都不點火的。”
蕭善看過一會兒就撂開了手。
穿過廊中亭,下了臺階,是一處人鑿的不大水池子。靠面兒就是鏤空白石堆積而成的兩人高的假山。
山中傳來說話聲,蕭善對著小丫鬟比了個“噓”,側耳去聽。
“你說姑娘真?zhèn)€要這么做嗎?”丫鬟甲低聲嘆道。
“四姑娘那可是嫡長女,算計她是嫌命長……”
碰上小姑娘的齷齪官司了,蕭善欲要掉頭離開,不想卷入這些后宅陰司。
誰料這邊小丫鬟踩到石頭,崴了腳。
“是誰在那里?快出來。”
說話的人被驚動了,即刻從假山那邊走了過來,
蕭善一聽不等追問,即刻帶著丫鬟后退幾部。
等人轉過身來瞧是她兩,先松了口的模樣,遮掩道:“我兩人正閑話,對端午要排戲詞呢,你們二人怎么來了這邊?”
蕭善樂得裝糊涂,也不點破,“此時無事,便來逛逛園子。可是我們打擾到兩位了?”
兩人對視一笑,“沒有,只是好奇測罷了。”
周旋過后,蕭善趕緊帶著丫鬟離開。
直到了無人處,蕭薔叮囑對方,今天的事不能往外露一個字。小丫鬟急聲應了。
蕭善也沒了興致再看逛,由她帶著出了園子。
才出來正碰上顧邵跟前的隨從來找她,蕭善只得跟著去了。
顧邵抬頭瞥她一眼,吭聲吩咐道:“過來,給我揉腕。”
“是。”蕭善上前手撫上他的手腕,精致與粗糙,黃與白的對此,實在太過強烈。
顧邵甚至以為自己才是那個佳人。
這世上真的有長相上佳,偏膚色粗黃的人嗎?
她的手指也很好看,修長如蔥尖。有薄繭,但沒有過多皺起紋路,綿軟。
顧邵心想,時下雖然崇尚女子瘦弱纖細,弱柳扶風,瑩白細膩的姿態(tài),但眼前這個黑美人,看著也是別樣不同啊!
顧邵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好唇!唇潤而鮮紅,嫩生生的光滑一片。微微抿起時有些嬌憨剛強之抬。
蕭善偏頭躲了一下,顧邵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忽然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