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清洗
- 重生1900,從唐人街開始
- 都督天下諸軍事
- 2198字
- 2025-06-24 12:22:45
子時的梆子剛敲過第一響,都板街的燈籠忽然滅了一半。
張鐵骨蹲在煙館后巷的陰影里,指尖摩挲著斧刃。身旁的小弟遞來一塊濕布,他搖搖頭,反而往臉上抹了把煤灰——今夜殺人,不見血光。
二樓窗口亮著燈,林叔公的金牙在燭光下時隱時現。老頭正哼著粵曲清點賬本,算盤珠子撥得噼啪響。
他手邊擺著個紫檀木盒,新到的福壽膏散發著甜膩的腥氣。
“動手。”
斧頭手們像壁虎般貼著墻爬上二樓。最前面的阿炳用刀尖挑開窗栓,木窗‘吱呀’一聲輕響——
林叔公猛地抬頭,金牙閃過寒光:“誰?“
回答他的是一把劈面而來的斧頭。
“咔嚓!”
斧刃深深楔入天靈蓋。林叔公的瞳孔驟然放大,算盤珠子崩飛出去,在血泊里滴溜溜打轉。
張鐵骨跨過尸體,從老頭僵直的手指間抽出賬本,蘸著血在‘林壽山’的名字上打了個叉。
窗外忽然傳來夜梟啼叫。張鐵骨吹熄蠟燭,煙館陷入黑暗的剎那,遠處趙二爺私宅的狗突然狂吠起來。
趙二爺是被狗吠驚醒的。
他罵罵咧咧地推開小妾,赤腳踩在波斯地毯上。
床頭的柯爾特手槍泛著冷光——這是意大利人送的‘誠意’,槍柄上還刻著黑手黨的骷髏徽記。
“老爺……”小妾迷迷糊糊去拽他衣角。
“睡你的!”趙二爺甩開手,剛摸到槍柄,雕花窗突然無聲滑開。
陳晚蹲在窗臺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她豎起食指抵在唇前:‘噓——’
趙二爺的槍還沒抬起,咽喉就多了道紅線。血噴在紗帳上,像幅寫意的紅梅圖。小妾的尖叫還沒出口,就被陳晚一記手刀劈暈。
陳晚甩了甩短刀,從趙二爺枕頭下摸出封信?;鹌嵊∩鲜前擦继玫凝埣y——這家伙果然有在吃里扒外。
她剛躍出窗口,趙二爺養的狼狗突然撲來。陳晚反手一刀扎進狗眼,畜生嗚咽著滾下臺階。這聲動靜驚動了隔壁賭檔的看門人,燈籠立刻朝這邊晃來。
陳晚輕笑一聲,消失在屋脊的陰影里。
......
唐威站在總商會頂樓,看著都板街各處陸續騰起火苗。
先是林叔公的煙館——囤積的福壽膏遇火即燃,黑煙里飄著詭異的甜香;接著是趙二爺的私宅,意大利人送的絲綢窗簾燒得噼啪作響;最后是疤臉劉的賭檔,賭桌牌九在烈焰中卷曲成灰。
房門被推開,胳膊上纏著紗布的紗布的陳晚走了進來,
“你受傷了?”唐威問道。
“小傷,無礙?!奔幢阕鳛橹鹿玫男氯卧捠氯耍愅碚f什么都要親自參加這次行動。
“都解決了?”
“還差一個?!?
唐威知道陳晚指的是誰,從頭到尾這家伙都隱藏在幕后,卻是整個事件中獲利最大的一個——圣加布里埃爾銅礦的擁有者,馬修斯特里澤蓋。
唐威望向遠處——諾布山山腰間的豪宅就像一只巨獸俯視著腳下的螻蟻。
.......
諾布山的霧氣像一條條慘白的手臂,纏繞著斯特里澤蓋莊園的鑄鐵圍欄。
唐威站在山腳的橡樹陰影里,雨水順著他的帽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血花——那是他剛才擰斷莊園暗哨脖子時沾上的。
“你確定也要動手?”陳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穿著侍女的白圍裙,發髻盤得一絲不茍,腰間卻藏著三把淬毒的銀針。
許是看見別人動手自己手癢的緣故,唐威覺得親自參加今晚的這場收官活動。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鎏金懷表,
“還有三分分鐘。”他‘咔嗒’合上懷表,“守衛換崗間隙有一分二十秒的空檔,我們利用這個機會進去?!?
陳晚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如果失敗——”
“那就失敗,”唐威摘下帽子,露出染成棕色的假發和黏著絡腮胡的下巴,“但今晚,特里澤蓋必須死。”
宴會廳里,水晶吊燈將猩紅地毯照得如同血池。
馬修斯特里澤蓋舉著酒杯,正與洛瑞探長碰杯。愛爾蘭人麥格雷站在一旁,嘴角的刀疤在燈光下泛著紅光。
“為這次的行動完美完成干杯!”麥格雷首先舉杯,“從明天起,圣加布里埃爾礦就徹底屬于特里澤蓋先生了!“
洛瑞探長抿了口酒:“范德比爾特議員讓我向特里澤蓋先生轉達謝意——有了這次華工鬧事,黨在加州的中期選舉肯定更有把握。”
特里澤蓋舉杯回敬,卻是一臉惋惜模樣,“那些華工做活還是賣力的,只怕是以后再難招到這么一批曠工了?!?
“不用擔心!“麥格雷的絡腮胡上沾著威士忌,“華工就像野草,燒了一茬又一茬,是取之不盡的東西,哈哈——咳咳“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酒杯“當啷“掉在地上。
麥格雷突然抓住喉嚨,像條離水的魚般從椅子上彈起來。他的眼球凸出,嘴角滲出黑血,打翻了整張餐桌。
“下毒!”洛瑞探長猛地拔槍
但話音剛落,他卻發現自己右手麻痹了。他同樣捂住喉嚨,臉色發紫地跪倒在地
“有刺客!”
一聲尖銳的警報劃破宴會的喧囂,酒杯砸落在地,水晶吊燈劇烈搖晃,將破碎的光影投在驚慌失措的賓客臉上。
保鏢們迅速拔槍,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卻只看到四散奔逃的侍者和打翻的銀質餐具——兇手仿佛憑空消失了。
“護送特里澤蓋先生上樓!”保鏢隊長厲聲喝道,四名壯漢立刻圍成人墻,將臉色慘白的斯特里澤蓋護在中央,迅速向二樓撤退。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獵殺,才剛剛開始。
皮鞋踩在猩紅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特里澤蓋的金絲眼鏡歪斜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手指死死攥著一份染血的文件。
那是他剛剛從保險柜里取出的銅礦契約,上面還沾著血跡
“該死……到底是誰?!”他低聲咒罵,喉嚨因恐懼而發緊。
保鏢們警惕地掃視著走廊兩側的陰影,手中的柯爾特左輪槍隨時準備開火??烧麠l走廊靜得可怕,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回蕩。
“砰——!”
突然,二樓盡頭的一扇房門猛地關上,仿佛被一陣無形的風推動。保鏢們瞬間舉槍瞄準,可門后卻空無一人。
“檢查房間!”隊長咬牙下令。
兩名保鏢踹開門,槍口在黑暗中左右掃動,可房間里只有隨風飄動的窗簾和一張空蕩蕩的床。
“沒人……”
話音未落,走廊的電燈突然一盞接一盞地熄滅,黑暗如潮水般吞噬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