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森卻似乎完全沒看見一樣，他直接拿起唐威的報告，隨手翻了兩頁，冷笑道：

“數據？誰知道是不是編的？這些中國人最擅長造假。”

唐威的眼睛微微瞇起，但語氣依舊平靜：“副局長如果有疑慮，可以親自去我的汽車廠試駕，我們的工程師可以為您詳細講解。”

“試駕？”莫里森夸張地攤手，“我可沒興趣坐你們那些廉價鐵皮盒子！”

霍爾局長見氣氛不對，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唐先生，你的提案我們會考慮的，但修改法規需要時間……”

唐威看著眼前的兩人，忽然笑了，

“局長先生，不如這樣。”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支票，輕輕放在桌上，“明大公司愿意捐贈五千美元，用于舊金山市的道路修繕——尤其是那些坑洼不平的主干道，它們才是事故的真正元兇。”

霍爾局長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莫里森卻勃然大怒：“這是賄賂！”

唐威微笑：“這是慈善捐贈，局長可以查賬。”

霍爾局長迅速收起支票，干咳一聲：“唐先生熱心公益，值得贊賞。關于限速條例……這樣吧，我們可以先給唐先生汽車廠的測試車輛頒發‘特殊試驗牌照’，允許在指定路段以30英里時速行駛，作為試點。”

唐威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有了這塊憑照，他未來的汽車就可以在在舊金山領先其他同行一大截。至于所謂的指定路段，那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莫里森臉色鐵青：“局長！這不合規矩！”

霍爾局長擺擺手：“莫里斯，時代在變，汽車是未來趨勢，我們不能固步自封。”

唐威滿意地點頭：“感謝局長先生的遠見。”

離開辦公室時，莫里森在走廊攔住唐威，壓低聲音威脅道：“別以為這點小把戲就能蒙混過關，中國人。”

唐威停下腳步，側頭看他，眼神冷冽如刀：“副局長，你似乎對我有意見？”

莫里森冷笑：“我只是討厭有人鉆空子。”

唐威輕輕笑了：“那您最好習慣——因為未來，這樣的‘空子’會越來越多。”

說完，他轉身離開，留下莫里森站在原地，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

“明天見瑞秋，”

一樓大廳的大鐘指向六點，同事在向瑞秋揮手告別。

“明天見瑪格麗特。”

“怎么，你在等人？”瑪格麗特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這位胸脯飽滿的金發女孩，

“是莫里斯副局長，還是喬治市長助理？”

“都不是，只是一個普通朋友。”

“是嗎？”瑪格麗特滿臉寫著不信，她挎上自己的背包，

“真羨慕長的漂亮的女孩，告訴你，我要是有你這個臉蛋，明天我就讓市長爬上我的床。”

在揮手告別間，已婚婦女瑪格麗特開著略帶顏色的玩笑，惹得金發女孩一臉緋紅。

“臉怎么這么紅，今天天氣很熱嗎？”

唐威的突然出現，不禁嚇的瑞秋一大跳。

“唐先生......沒有.....不是.....事情還順利嗎？”

唐威一臉輕松的笑了笑，

“順利，自然是非常順利，瑞秋小姐，下班后我能請你吃頓飯嗎，我們可以繼續談談工作的事情。”

......

瑞秋站在餐廳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包的帶子。

這家餐廳——“La Rosa Bianca”——是舊金山最負盛名的意大利餐廳之一，出入的都是政商名流。

她曾聽市政廳的同事提起過，這里的服務生對“不合身份”的客人向來刻薄，尤其是那些“不該出現在高檔場所”的人。

比如華人。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唐威。他今晚穿著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裝，領帶是低調的暗紅色，整個人透著一種內斂的優雅。

但再優雅的衣著，也改變不了他的膚色——在這座城市，膚色往往比財富更能決定一個人的待遇。

“怎么了？”唐威察覺到她的遲疑，微微側頭。

瑞秋抿了抿唇：“我只是在想……這里會不會……”

“會不會有人刁難我？”唐威笑了笑，替她說完了后半句。

瑞秋有些尷尬，但唐威只是輕輕抬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放心，今晚不會有任何不愉快。”

他的語氣太篤定，以至于瑞秋甚至來不及思考這句話的含義，餐廳的門已經被侍者拉開。

“Jimmy Tang！”一位蓄著精致胡須的中年意大利男人快步迎上來，熱情地握住唐威的手，

“您的座位已經準備好了，還是老位置！”

瑞秋愣住了。

唐威微微頷首：“謝謝，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轉向瑞秋，笑容燦爛：“這位美麗的女士，歡迎來到La Rosa Bianca！”

他親自引路，帶他們穿過餐廳。瑞秋注意到，周圍的客人——大多是白人紳士和貴婦——在看到唐威時，竟有幾桌人微微點頭致意，甚至有人低聲交談：“那是唐先生……”

沒有鄙夷，沒有竊竊私語的嘲諷，只有一種微妙的……尊重？

她忍不住壓低聲音：“你經常來這里？”

唐威唇角微揚：“偶爾。”

弗朗西斯將他們帶到二樓一處半封閉的雅座，窗外是舊金山的夜景，燭光映在深紅色的桌布上，氛圍私密而優雅。

“今晚的特別菜單是黑松露意面和托斯卡納紅酒燉牛膝，”弗朗西斯熟練地介紹，“但我猜，您會更想試試主廚今天新到的白松露？”

唐威看向瑞秋：“你喜歡松露嗎？”

瑞秋還有些恍惚，下意識點頭：“……喜歡。”

唐威對弗朗西斯微笑：“那就白松露，配Amarone della Valpolicella，1885年份的。”

弗朗西斯眼睛一亮：“Eccellente!（太棒了！）”

瑞秋眨了眨眼：“你……懂意大利語？”

唐威輕笑：“略懂。”

弗朗西斯離開后，瑞秋終于忍不住問道：“他們認識你？而且……態度這么好？”

唐威慢條斯理地展開餐巾：“這家餐廳的老板，去年前遇到了一些財務問題。我借了他一筆錢。”

瑞秋挑眉：“所以……你是債主？”

“不，”唐威搖頭，“我是股東。”

瑞秋：“……”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