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可置信……這不會是他的夢話吧……”守夜人喃喃自語。

昂熱坐直了身體，盯著守夜人的眼睛，說道：“有必要嗎？何必再說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

“尼伯龍根……”守夜人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了這個詞語，沒有人知道，他此刻腦內不斷閃現的想法是何等的癲狂。

“身為這一代的弗拉梅爾，你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和我詳細說說？”昂熱開口。

“沒什么好說的，都是猜測而已。我曾用半生的時間追逐它的傳說，但卻最終一無所獲。那仿佛是另一個領域、另一個維度、另一片空間?！?

“歷代的煉金術大師，都和我一樣，渴求過它，追尋過它，但沒有人成功。”守夜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純麥威士忌，仰起脖子“咕嚕咕?！币豢诤裙?，似乎這樣就能壓下心中的震驚。

“但楚子航進去過?！卑簾嵴f。

守夜人沉默了，良久，才說道：“或許……唯有進去過的人，才能再次找到進去的路？”

昂熱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看來，他是我們唯一的線索，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他。”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其實，我今天來找你，除了想把這段錄音里的內容分享給你，還想讓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我能拒絕么。”守夜人想也不想地飛快說道。

昂熱也不理會他，自顧自繼續說道：“我剛剛收到消息，下周校董會的調查團就會到達學院，他們恐怕是想要把我這個校長炒掉。”

“等會兒！等會兒！你說什么？把你炒掉？！”守夜人好像耳朵壞掉了一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嗯，我被指控浪費經費、縱容執行部、對學生施行放縱教育、快樂教育等等共計四十八項錯誤。校董會已經對我表示了強烈的不滿，懷疑我根本沒有能力再繼續擔任校長的職位。”昂熱點了點頭。

“你在開玩笑吧？就因為這些根本無人在意的細枝末節，他們就要炒掉你？再說了，炒掉你，誰來擔任校長！那個弗羅斯特·加圖索嗎？就他那副滿臉褶子，隨時可能掛掉的樣子，他敢來？”守夜人滿臉的不可思議，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嗯，那些的確都是小事。根本的原因，是我在校董會議上和他們的爭論。我本以為他們找不到人替代我，但現在看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分寶物了。”

“導火索是什么？為什么是現在？”守夜人問道。

“是楚子航在芝加哥火車站龍化、用君焰熔化了列車車頭的視頻。顯然，這已經超出了正常混血種的范圍?！?

“校董會懷疑他的血統很危險，而讓具備危險血統的混血種進入卡塞爾學院，無疑是我的失職，坐實這一條，就足以炒掉我。畢竟，秘黨的黨規擺在那里，一旦對簿公堂，根本無法反駁?！?

“此外，楚子航還和路明非是多年的同學，而路明非是導致三峽對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戰役失敗的最大嫌疑人，且至今還找不到他的蹤跡，這就牽扯到了我的第二個重大錯誤?！?

“之前他們就因為這個緣由，想要對楚子航動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只不過被我擋回去了。但要是坐實了他的血統問題，讓他被校董會的人帶走，以他們的手段，恐怕得知尼伯龍根的事情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昂熱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抿著，似是在等待守夜人的答復。

“嘖……楚子航……楚子航，怎么這么多事兒都連到他身上了？”

守夜人也有些麻爪，現在，楚子航就是風暴的中心，一切問題的交點。

他要是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而一旦他有問題，那就會牽扯出其他一長串兒的問題。

“唉——”守夜人深深地長嘆了一聲，他現在真的很想噴昂熱一臉口水，對他說“幫不了，等死吧！”，然后躲得遠遠的，和他劃清界限。

但最終，他還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聲音里滿是復雜和堅定：“這個忙，我幫了?！?

昂熱微笑著與他碰杯，而后兩人一飲而盡。

……

安珀館。

凱撒坐在辦公桌后寬大的椅子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人：“你有什么事情？”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高大魁梧、面容硬挺，但卻邋里邋遢，眼神諂媚，滿臉賤笑的年輕人，正是卡塞爾學院學生會新聞部部長，史無前例的九年級本科生，芬格爾·馮·弗林斯。

“當然是有重要的情報要告訴您啊，親愛的會長大人，不然我怎么敢來見你呢？”芬格爾的話里充滿了狗腿子的語氣。

“什么情報？”就連凱撒這樣高傲的人，都不由得被他身上那股廢柴之氣逼退了，在椅子上往后坐了坐，挺直了身體。

“您最大的宿敵，獅心會會長楚子航，因為一段視頻，被懷疑具有危險血統，校董會即將派人對此進行查證、質詢！”

芬格爾說著，從褲袋里掏出手機，打開了一段視頻，給凱撒看。

凱撒皺著眉頭，摒住呼吸，眼睛湊近了手機的屏幕。

手機上播放的正是芝加哥火車站幸存的監控攝像頭拍下的畫面，這本應是被封存的高度機密，也不知芬格爾是怎么搞到手的。

凱撒看完后，眼睛亮了起來，芬格爾猜得沒錯，他的確對此很感興趣。

芬格爾收起手機，順勢上前一步：“嘿嘿，老大，我還打聽到，校董會派來的人，好像就是你們加圖索家族的……”

凱撒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點了點頭說道：“很好，我很滿意?！?

“嘿嘿，老大滿意就好，那……”芬格爾的臉上露出了如“渴望主人賞賜的狗”一樣的表情。

“你直接去找財務吧，我會和她說的，數額包你滿意。”凱撒根本毫不在意金錢上的東西。

“謝謝老大，那祝您……得償所愿。”芬格爾“嘿嘿”笑著，離開了這間屋子。

凱撒站起身，來到窗戶前，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著學院里的人來人往，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