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被哥布林踩得臟兮兮的,角落中能見到排泄物和人骨混在一起,空間里一團糟。
一名女性精靈尸體被捆綁在石柱上,她頭皮已經開始脫落,露出白花花的頭骨,胸口、腹腔、腿部上的肉被吃了個精光,蛆蟲正在清理未被哥布林們吃完的腐肉。
這幅場景讓方延想到如果自己打輸后的場景,一股濃濃的厭惡不由得自心底里翻涌。
他抬手為這具尸首實施了火葬,這也是方延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宴會廳內沒有什么具有價值的東西,簡單的搜羅了一番,方延就順著樓梯來到了二樓。
二樓的情況更是慘不忍睹,糞便、被蟲啃食的藝術品、生了銹的鎧甲、被踩碎的人骨形成了一種地獄般的畫卷。
左手邊是朝陽的露臺,右手邊是一排排木門,這里充滿了哥布林的生活痕跡。
方延期望能找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比如說格羅佛口中所說的遺產,再比如說讓塔林村強盛起來的礦坑或礦產地地圖。
“真是一群畜生。”
他屏了呼吸,越過一具棕色干癟的精靈女性尸體,低聲謾罵道。
搜了接近兩個小時,他已經在此處見到了不下于百個精靈女性的尸首,有些死于十幾二十年前,有些則是近幾年才死掉的。
為什么他能如此篤定這些都是哥布林進入后才殺死的呢?因為精靈的尸體與人類不同,她們自然消解的時間要花費的多的多。
人類可能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從血肉變成白骨,但是精靈則需要一整年,才能完成這個過程。
這個知識點還是他在精靈國宣傳“用尸檢來調查案件”的刑偵技術時,無意間發現的。
他又越過了一塊塌陷了的地板,最終來到一扇保存完好的木門前。
能時光里堅挺上百年的木門,它所要保護的東西必然不會是什么尋常物件。
想到這,方延一劍就破開了這個不凡的木門。
木門后是一間書房,準確來說是一個小型圖書館。
里面是屬于塔林家族的書房,說是書房卻比許多小型書店存儲的書要更多。
唯一可惜的是,這座木門只阻擋了自身的時間不再流逝后,就再也無能為力了。
書架已經被蟲啃得稀爛,上面的書籍也有一塊沒一塊的。
“這些書看來是要不了了。”方延頗為惋惜的搖了搖頭,“不過,這就是塔林村的地圖了吧。”
他側頭看到墻上掛有一幅巨大的地圖,有差不多一米八高,寬度占滿了一片墻。
上面繪制的是一百年前塔林家族所治理的樣子,五顏六色的彩為它添加了一份寫實的質感。
盡管十分寫實,但也沒有妨礙上面的精確性。
盡管時過境遷,但憑借著萊茵河支流的特點,方延很快就一一換算成自己腦海里的地理坐標。
“礦床在……順著河水往下一百米的一處洼地里?”他摸著自己的下巴記憶著圖案,“那么遺產呢?”
地圖上所有的標注,方延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并沒有什么標注有遺產的地方,興許是為了對外隱瞞,沒有特地標出。
在這里研究也沒有多大意義,他先是確保地圖不會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損壞,再然后就將之折了又折,裝入龍皮袋中。
地圖已經拿到手,方延出了城堡抬頭看了一下太陽的位置,確定時間尚早,往先前裝有火藥庫的地方趕去。
所有魔物估計都是被那個薩滿拉出去對決,城中穿梭的時候,方延再也沒聽到過有關哥布林或者獸人的心跳。
因此一路上格外的順利,十幾分鐘后就見到碼頭。
裝有火藥的倉庫四周還在滲著水,自己留下的后手依舊持續生效。
他先是上到屋頂,將魔紋刻痕破壞后,再下到倉庫里。
現在的火藥倉庫處于一種水淹的狀態,水深能到腳踝處,要是再高點就會從門口流出。
這本就是方延做的事,故而他并不擔心什么危險。
他在門口看到了被殺死的獸人,它的頭帶著脊骨被整個扯了下來,可想而知,知曉火藥被毀的薩滿有多么的生氣。
方延打算探尋一下這個倉庫究竟還有什么寶貝,實在沒有的話鉛彈也是一個好東西。
層層疊疊的火藥桶后,有著一抹銀灰色的亮光,方延直接把面前的火藥桶搬走,發現了十幾支擺在木架上的獵手I型燧發槍。
“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他立馬檢查起燧發槍的狀態。
槍身曾經被油脂保養了許久,形成了一層暗色的氧化層。
得益于此,它整體結構并沒有發生多么大的損害,甚至于銹跡也不曾生有。
方延嘗試扣了扣扳機,激發裝置還能正常運行,他有看了看槍管內部,也不曾發現銹跡。
“留著給工匠們拆一下結構吧。”
發現的時候感到欣喜,方延轉念一想自己硝化纖維都即將弄出來了還需要這老古董做什么,旋即就有些興致缺缺起來。
他將這十幾桿槍往身上一套,將它們搬到了不見水的地方存好,打算等蒸汽機拆解完畢后再運回去。
后續的十幾分鐘里,方延在倉庫中反復進出,將倉庫中裝有鉛丸的木桶搬空了才肯停下。
這些鉛材料可以用于后續的鉛字印刷,往后的教育事業能不能規模化就靠它了。
……
物資統統運回延山領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
讓眾人按需歸納入庫后,方延忽然想起一個自己的老朋友。
他在倉庫里拿走了屬于哥布林薩滿手中的權杖,頂上那個肉球正是先前逃脫的格羅佛體內的肉球。
方延將其帶到書房里,布下一個防止逃逸的法陣,又在肉瘤的光滑處畫了一道魔紋,準備嘗試提取其中的信息。
既然能讓哥布林這樣的東西發展到薩滿這個階段,說明這個肉球必然有某種開智的手段。
也是因為注意到這個特性,故而方延才會突發奇想。
很快,一幅幅畫面透過魔紋投射在空中。
這是屬于格羅佛出生到死去的所有第一視角的記憶,在他的記憶中,方延逐漸明白了這個肉球的作用。
簡單來說就是格羅佛的備用,只要有野獸吃掉這個肉球,那么他就可以取而代之,但若沒有則就會隨著時間逐漸消亡。
可以說是絕對的后手,只可惜落在了哥布林手里,還被莫名其妙的制成了法杖。
最后又落在了方延的手中,所有秘密都暴露無遺,只能說天有絕人之路。
借此遺產的具體方位就水落石出,不過最關鍵的一點不是這個。
而是方延發現在格羅佛記憶中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