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奎多透過雨簾看到了與自己并駕齊驅的一艘三桅劃槳戰船。
這是自己艦隊唯一能參與撞擊戰的大型戰艦。
遠處,埃爾頓的艦隊也動了起來。
他的艦隊中,有更多的大型戰艦可以參與撞擊戰。
但不知為何,瓦列利安家族的艦隊卻并沒有執行戰前會議的既定戰術。
反而如一只縮頭烏龜般收起船帆,在依靠船槳提供的動力前進著。
畢竟不是自己人,有所保留是正常的。
斯奎多雖然并不樂意看到瓦列利安艦隊做縮頭烏龜,但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只帶領著自己的戰艦沖鋒。
本來并駕齊驅的三桅劃槳戰船早已超過了他的普通劃槳戰船黛絲麗號。
敵人在他的眼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然!
一道響徹大海的斷折聲響起!
只見。
前面那艘大型劃槳戰船的兩根桅桿在同一時間被帆布帶斷,斜著沉入了大海。
大型劃槳戰船一震,但速度卻并沒有衰減多少。
它的船身下部,無數船槳紛飛,支撐著戰艦繼續飛速向前。
還沒等斯奎多暗自慶幸,黛絲麗號的船帆就隨著批下來的閃電猛然被大風撕裂!
船帆瞬間被刮進大海!
也是閃電,讓斯奎多看到了正在黛絲麗號左右前后沖鋒著的數艘戰艦。
如果說陸地上騎馬著甲的戰士是騎士,那海上的騎士就是這些使用沖撞戰術,全速沖擊敵陣的戰艦!
艦隊如同萬馬奔騰的騎兵團,旌旗蔽天,鐵騎如流!
“叫槳手不許松懈一刻!”
斯奎多收回目光,轉頭將自己的大副派到了船艙底下監督槳手劃槳。
沒了風帆,槳手的壓力倍增,費得力氣也成倍增加,他生怕這些懶惰的家伙會有所松懈。
一旦戰艦速度下來,再想加速就不容易了。
還好,預想的情況并沒有發生,黛絲麗號仍在全速前進,沖向她的敵人!
此時,他的敵人也發覺了敵軍來襲。
他們慌忙想要抬起桅桿,升起船帆,但風暴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還沒等桅桿固定住,狂風就將桅桿吹倒。
帆布就更不用說了,就算是力氣再大的水手,也不可能有對抗狂風的力量。
甚至,有的水手放手不及時,被狂風連帆布帶人一起吹進了波濤洶涌的大海。
他們能依靠的只有船槳了,但那在全速前進的敵軍艦隊之下根本不足一看。
少之又少的船槳連向前都費勁,更別說轉向逃離了。
他們的命運似乎已經被諸神決定……
黛絲麗號繼續前進,沒了船帆,速度開始有所衰減。
但速度并沒有衰減太多,他們和敵軍戰艦的距離也在快速拉進。
此刻,已經有一些三女兒的大中型劃槳戰船脫離了艦隊,向四周逃去。
但更多的大型帆船被困原地,正在笨拙地試圖調轉方向,向一側劃出。
但他們來不及了,敵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們根本沒有調轉航向逃跑的機會。
“他們瘋了!”
沙拉克目瞪口呆地看著沖向自己的維斯特洛艦隊。
他們大多數船只都已經沒了船帆,也有不少桅桿被折斷的。
利用大風帶來的慣性和船槳,他們仍在高速前進!
沙拉克能走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他會與常人一樣震驚、恐懼和不知所措,但這樣的狀態只會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很快,他就能從這些負面狀態中脫離出來,陷入萬物無聲的冷靜。
腦袋翁明著,沙拉克抓住一個在甲板上慌亂逃竄的奴隸水手。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從溝溝壑壑中流下,描繪出了沙拉克的冷血面龐。
“去把大副叫來!”
奴隸驚慌失措地領命離開,很快,一個健壯的男人便隨他來到了甲板上。
“叫弓弩手守好蝎弩,一刻也不準離開!
讓槳手放棄劃槳,拿上武器,全都來到甲板和一層船艙里來,準備戰斗!”
“是!”
緊接著,沙拉克的里斯貴婦號立刻忙碌起來。
槳手放棄劃槳,拿起武器。
船首尾的弓弩手轉動蝎弩,分別將射程囊括南北,時刻準備攻擊來犯的巨龍。
越是緊張的時刻,時間過得越慢,沙拉克就這樣盯著敵艦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沙拉克召集來弓箭手,他舉起右手,弓箭手們立刻跟隨他的動作搭上箭矢,拉緊弓弦。
還沒等沙拉克下令,在他眼里,一輪齊齊飛來的箭矢就直奔著他飛來。
大副試圖把他拉進盾牌下方躲避,但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只身站在甲板上,直面著暴雨和箭雨。
在他身上,除了鎖鏈甲以外沒有任何防御措施。
箭矢逼近,落下……
“噗通!”
“噗通!噗通!”
果然如他所料,這個距離遠超弓箭的射程。
如果是正常天氣,這些箭矢會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但現在是雨天,還是暴風雨。
箭矢尾端的羽毛會被雨水打濕,箭桿也是,箭矢的重量會發生變化。
再加上狂風的作用,這個距離根本不可能射中!
沙拉克估算著戰艦之間的距離,心里一笑,隨即揮下手去。
“放箭!”
“嗖!嗖嗖!”
弓箭手們松開弓弦,箭矢立刻破空而出!
箭矢劃破雨幕,在烏云密布的夜空中形成一道萬物寂滅的弧線……
“不好,快躲!”斯奎多眼見射來的箭矢,立刻大喊道。
他快速拿下掛在船側的盾牌,一把拉過一個因恐懼蹲坐在原地的水手,將其也置于安全的盾牌之下。
“嘭!嘭嘭!”箭矢射在盾牌和甲板上,發出駭人的穿透聲。
橡木盾牌足夠結實,但還是被箭矢射穿,兩截長長箭矢離斯奎多的眼睛只有不到一個指節的距離。
分毫之差,他就將永失光明,還沒等他恐懼,緊接著……
“嘭!!!”
一聲巨響,黛絲麗號的撞角徑直撞在了一艘三女兒王國的大型三桅帆船上。
一時間,聲如雷鳴,木屑紛飛!
巨大的沖擊力將三女兒戰艦的船體撞出了一道駭人的口子,海水像瘋一般地涌入船艙。
他們已經被宣判了死刑,根本沒有接舷戰的必要。
斯奎多從盾牌下面抽出身來,看著被黛絲麗號撞出一道極大缺口的敵艦。
他的水手和戰士幾乎都來到了甲板上。
他們大多數躲在船尾,躲避箭雨,只有一小部分跟隨在自己身邊。
“嘭!!”
“嘭!!”
“嘭!!”
戰艦撞擊的聲音猶如樂章,斯奎多心想,勝利的樂章。
但在轟鳴的撞擊聲中,一道清脆的聲音卻猛然間引起了斯奎多的注意。
不知什么時候,一艘三女兒王國的大型帆船接近了他們。
對方船上的水手扔出舷梯,徑直搭在了黛絲麗號的甲板上。
血腥的接舷戰就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