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蛇科利斯也在當天聽聞了伊戈的所作所為。
他立刻命令手下統計潮頭島上的造船工和制帆匠,但是登記在冊的,皆不許離開潮頭島。
但這收效甚微。
伊戈·布拉德斯托給得實在太多了,很多工匠都冒著違抗科利斯命令的風險前去報名。
高潮城書房里。
科利斯·瓦列利安埋頭坐在自己裝潢華麗的書桌前,沉思著。
那小子莫不是瘋了?
那可是一艘貨真價實的商船啊!
科利斯搖了搖頭。
不,這絕不可能是真的!
這種條件,就算是瓦列利安家族傾盡家產,也是開不出來的。
更何況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哼,看來也不過就是個騙人的伎倆,等到那些工匠發覺事情不對,自然會屁顛屁顛地跑回來。
想到這,科利斯才總算是安心了。
……
人群的狂熱更是證明了伊戈這招計劃的有效。
他讓埃爾頓統計了報名的造船工、制帆匠和船工學徒。
并讓他在這幾天里挨個面試,篩掉那些渾水摸魚的人。
但他也不是不給工匠以外的人機會。
只要身體沒有問題,并且能夠舉起手半劍的。
伊戈就以——加入戰團,三年后獲得騎士侍從的身份做條件,向所有人敞開大門。
他這招招都算是對海蛇科利斯和潮頭島的釜底抽薪了。
所以,他命令埃爾頓和下屬們以最快的速度面試工匠,篩選出合適的人選。
伊戈雖然是有多少要多少,但也不是什么水平的工匠都要的。
面試不僅要篩掉那些渾水摸魚的人,還得篩選出技藝嫻熟的工匠。
最終,在層層篩選和海蛇科利斯的干擾下,伊戈成功募集到了八十位技藝嫻熟的造船工,以及三百多名船工學徒!
在造船時,通常都是由五到十位老船工帶領二三十名船工學徒來工作的。
所以,對于募集到的這個數量,伊戈已經十分滿意了。
依靠這批工匠,他甚至能同時動工建造十艘戰艦。
而且有些頭腦聰明的船工學徒會不斷提高技藝,最終成為真正的造船工。
自己也會再招募新人成為船工學徒。
所以到最后,他的工匠只會越來越多,能同時建造和修復的戰船也越來越多。
除了船工之外,他還募集到了四十多名制帆匠和一百多名身強體壯的戰士。
也算是收獲頗豐。
對于自己該怎么完成開出去的空頭支票,伊戈并不擔心。
兩三年足夠他做很多事了。
……
幾日后。
瓦列利安家族艦隊,旗艦龍魚號上。
伊戈與馬倫丁共處一室,兩人分別坐在橡木桌的兩頭,享用著餐盤里的美食。
伊戈面前的是一盤經過精心裝點的紅酒燴牛肉。
牛肉味道醇美濃厚,一口下去,甚至讓他以為回到了前世。
馬倫丁倒是沒有傾心在美食上,他盯著伊戈看個不停。
“是我的吃相不符合餐桌禮儀嗎,馬倫丁爵士?”
伊戈開口問道,他并不喜歡有人在他享用美食的時候盯著他看。
“你不覺得很奇妙嗎,伊戈……男爵?”
他終于是捅破這層窗戶紙了,伊戈心想。
從海蛇告知他艦隊統帥是馬倫丁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妙。
“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伊戈放下餐刀,打算以理服人。
“包括你表兄魏蒙德的死。請你相信,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或許是七神的捉弄,讓瓦列利安家族失去了一位戰士,讓我們失去了一位戰友。”
伊戈把話題盡量往石階列島的戰爭靠,也是在提醒馬倫丁——
現在你被派遣隨我一起參與石階列島的戰爭,那么你也就應該清楚,現下不是提起新仇舊恨的時候。
“哦,你在說魏蒙德?
那還要多謝你呢,大人,你讓我的繼承順位又靠前了一步。”
馬倫丁邊說,邊把一塊牛肉塞進嘴里,鮮紅的湯汁濺出嘴角,就好像在品嘗鮮血。
聽著馬倫丁的話,伊戈緊皺眉頭,眼神不自覺地看向四周。
這種話也是能和別人說的?
萬一要被有心之人知曉了,別說繼承權了,被不被放逐都難說。
在確定四下無人后,伊戈才開口道:“繼承權?”
馬倫丁用餐叉叉起一塊牛肉放在面前,濃厚的紅色湯汁包裹著牛肉,不斷滴到餐桌上。
“伊戈爵士,你不會真以為雷妮拉的三個雜種是我堂兄的兒子吧?
嗯?哈哈!”
這也是自己能聽的?
伊戈一點摸不著馬倫丁的思路。
在他眼里,這個海蛇的侄子甚至比戴蒙還要瘋狂,甚至于已經到了瘋癲的程度。
話說,海蛇為什么要選他做艦隊統帥?伊戈心里疑惑起來,按道理,海蛇看人應該不差啊。
他并不想和馬倫丁討論這個,于是敷衍了事般地回答道:
“別忘了還有貝妮拉和雷妮亞,他們是海蛇的外孫女。”
“但她們是坦格利安,不是瓦列利安。
伊戈爵士,別告訴我你指望女人坐上浮木王座,貫上‘潮汛之主’的名號。”
上一個女人差點成為你的女王,而下一個也是。
如果伊戈想要反駁馬倫丁,他會這么說。
他善于坐上談判桌,也善于在談判桌上反駁他的對手,但他實在不想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
“你說的這些全都與我無關,馬倫丁,這是你們的瓦列利安家族的家事。”
也是說起來會掉舌頭的事。
伊戈站起來,想要離開艙室,但馬倫丁卻又一次開口:
“一間密閉的船艙里有四個人。
一個擁有利劍的士兵,一位擁有王位的國王,一個富可敵國的商人,一位信仰虔誠的教士。
國王、商人和教士都拿出好處,讓士兵殺掉其余兩人。
你知道最后士兵會讓誰活下來嗎?”
決定權在士兵手里,他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伊戈不假思索地想到。
他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問題的翻版。
雖然他想到了答案,但卻并沒有說出來。
他不再理會馬倫丁,打開艙門徑直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甲板上,夏日溫熱的微風徐徐吹來,伊戈腦中忍不住地想到馬倫丁的問題。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但他還沒完全理解馬倫丁的意思。
士兵……
國王……
商人……
教士……
突然,一個念頭從伊戈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誰是士兵?
誰又是國王、商人和教士?
他不難得到答案。
……
深夜,泰洛西的港口當中,聯合艦隊三成的戰艦都在蠢蠢欲動。
只等上面下達命令,他們就將隨時駛出港口,以最快的速度航回密爾。
與此同時,港口碼頭附近一家密爾人開的酒館里。
最富有且德高望重的一位密爾總督正在授意下人撰寫著信件。
“密爾總督烏斯爾曼·凱維奇致上——最后以這句結尾嗎,大人?”
“不,前面再加上一句——望虔誠合作。”密爾總督烏斯爾曼·凱維奇指著信紙說道。
下人將信紙疊好,認真地放入信封當中,最后再由烏斯爾曼親自封上火漆。
等待火漆凝固的片刻,來自密爾的海軍上將推門走了進來。
“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大人?”
烏斯爾曼沒有回應,靜候著火漆徹底凝固。
燒漆的蠟燭在夏日濕熱的微風中搖曳,把烏斯爾曼的影子拉長扭曲。
“告訴你手下的所有船長,艦隊立即開拔,改換目標為灰絞架群島!”
火漆凝固,烏斯爾曼陰冷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