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湖畔邊與丘陵上的夜歌城附近,密密麻麻地點綴著不少黃褐色帳篷。
起初伊戈還以為這些帳篷里住著的是博洛斯的風暴地大軍。
但他隨后就發現了那些被巨龍驚擾,穿著絲綢和緞子長袍跑出帳篷的士兵。
絲綢維斯特洛哪里都有,但大多數都穿在貴族女士的身上。
而維斯特洛唯一普通男性會穿著絲綢的地方,就是多恩。
夜歌城被多恩人圍了?
伊戈先前還在風息堡學士那里聽說,他們的博洛斯大人正率領風暴地大軍在夜歌城附近連戰連捷。
到這卻發現多恩人圍困了夜歌城,而博洛斯和風暴地那支連戰連捷的大軍了無蹤影。
先找到博洛斯,還是先給這些多恩人顏色瞧瞧?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伊戈想也不想就選擇了后者。
在驚恐的多恩人眼中,他駕馭沃米索爾沖下云層,噴出駭人的赤金烈焰。
烈焰橫掃多恩人的帳篷,已經上百年未見到巨龍的邊疆地多恩人早就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巨龍了,只會慌亂逃竄。
多恩邊疆地位于風暴地西南,由于毗鄰多恩領,常年受到多恩人的入侵。
作為坦格利安王朝抵御多恩的最前線,多恩邊疆地飽經戰火。
伊戈駕馭沃米索爾,在多恩人的營地上方盡情噴灑龍焰,噴出了王國邊疆多年飽經蹂躪的憤怒!
被龍焰灼燒的多恩人慘叫吶喊,他們的指揮官恐懼地盯著那頭在頭頂揮灑烈焰的巨龍不知所措。
為什么會有一頭巨龍突然出現在邊疆地,又突然發動進攻?
所有多恩人都想不到,恐懼已經成了他們唯一的情緒。
就在伊戈駕馭沃米索爾洗滌多恩營地的時候,夜歌城的城門突然大開。
無數高舉風暴地各家旗幟的士兵從夜歌城里涌了出來。
士兵們將這些時日遭受圍攻的苦難全都發泄在了那些嚎叫逃竄的多恩人身上。
看見風暴地人沖出夜歌城后,伊戈便命令沃米索爾停止攻擊,以免誤傷友軍。
隨后,他騎龍繼續巡視被龍焰燒灼的戰場,時不時也將龍焰噴向那些在戰場外圍成群結隊逃跑的多恩人。
戰斗很快結束,沒多久,伊戈就發現原本多恩人的營地位置,全都插上了拜拉席恩家族的旗幟。
伊戈心里的激動令他雙手不停顫抖,除了激動之外,還有一種別樣的情緒一閃而過。
這是他第一次騎龍參與戰役,第一次就獲得大勝!
戰斗結束后,伊戈旋即命令沃米索爾下到戰場上。
龐大的身軀平穩落地,激起的塵土四散開來。
煙塵散后,無數因好奇圍觀過來的風暴地士兵團團圍住了伊戈與沃米索爾。
伊戈在龍背上與眾士兵打招呼,眾人回應以十倍的激情歡呼。
“坦格利安萬歲!”
“龍王萬歲!”
在眾人歇斯底里的吶喊中,一個帶著鹿角盔,身著堅硬板甲的男人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男人摘下頭盔,露出了標準的黑發藍眼的拜拉席恩外貌。
伊戈不難猜出他是誰。
伊戈打算給這位老公爵的繼承人一點下馬威,于是用瓦雷利亞語大喊沃米索爾的名字。
“沃米索爾(瓦雷利亞語)!”
沃米索爾仰天長嘯,用巨大的嘶吼聲回應伊戈。
“嘶哈!!”
就在沃米索爾嘶吼的時候,伊戈瞬間就從博洛斯·拜拉席恩的臉上發現了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懼色。
嘶吼過后,見情況已經成熟,伊戈抓著沃米索爾背上的尖刺就下到了地上。
“我是伊戈·維水,代表戴蒙親王而來。”
維水雖然是私生子的名諱,但誰也不會把一個騎著龍的私生子當做普通人。
“替我向戴蒙親王問好。”博洛斯上前恭恭敬敬地說道。
“我父親很好,我替他感謝您,大人。”
伊戈收起嚴肅的表情,豁然一笑。
打一巴掌,給一顆糖,對待博洛斯這種人,就得用這種伎倆。
看到伊戈的笑容,博洛斯這才緩了一口氣。
他遲疑了一會兒,隨后提出要伊戈前往夜歌城坐坐。
伊戈在龍石島的日子里不僅學會了騎龍,還學會了騎馬。
雖然騎術有些拙劣,但并不影響趕路。
就這樣,他與博洛斯一道,騎馬穿過龍焰洗禮過的戰場,來到了夜歌城。
夜歌城的會客大廳里,博洛斯先開口問道:
“不知道大人這次前來邊疆地是為了什么,難道只是為了襲擊這些擾亂王國邊疆的蟲豸?”
“哦,”伊戈裝作剛才想起的樣子,道:
“其實我來是代表戴蒙親王,向你征用拜拉席恩家族的艦隊,以對付三女兒王國非法占據石階列島的行為。”
征用?博洛斯不為伊戈察覺地冷哼一聲,心里直罵娘。
但他說出的話,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風暴地從征服戰爭以后就一直是坦格利安家族最忠誠的封臣,封臣為封君舉旗而戰是我們應該做的。”
這么簡單就同意了?
伊戈皺起眉頭,一陣遲疑。
“那五日后,停泊在塔斯島西部沉錨港的拜拉席恩艦隊全權交由戴蒙親王指揮,怎么樣?”
“什么,大人?”博洛斯裝出驚訝的表情,“我以為你指的是風息堡下面的那些個平底船。”
“怎么了,沉錨港里的戰艦就不行嗎?”
伊戈就知道沒這么簡單,以他對博洛斯的了解,這人不從戰利品上咬塊肉去,是不會罷休的。
“看來卡梅隆伯爵沒和你講清楚,沉錨港里的戰艦都在休整。
上次出海之后,這些船多多少少都出現了不同的問題。”
這根本就是無中生有的事。
先前伊戈騎龍巡視艦隊,早就看到了那些拜拉席恩家族的戰艦個個高揚風帆,甲板擦得锃亮。
更何況自己還常年漂在海上,能不知道這些戰艦的狀態嗎。
伊戈心里笑著搖頭,博洛斯·拜拉席恩果然看不到利益是不會松口的。
“哦,原來是這樣。”伊戈假意領會,其實打算從別處入手。
“我來邊疆地之前就聽說了。
老公爵的繼承人博洛斯爵士率領著風暴地的大軍連戰連捷,完全一副要把多恩人打回老家的態勢。
可如今親自前來一看……”
“多恩人狡猾多變,本來——”
不等博洛斯解釋,伊戈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沒關系,如今夜歌城已經解除包圍。
多恩人也被沃米索爾和風暴地士兵一起趕走,博洛斯爵士不用擔心。”
被憋得啞口無言的博洛斯緊攥著拳頭,臉漲得通紅。
如果他面前的這個野種小子沒有龍,他早就將怒火傾瀉而出了。
慢慢地,憤怒化作懊惱,博洛斯猛地推倒面前的幾只酒杯大喊:
“你說的對,這是一場失敗的戰爭,徹底失敗的戰爭,天殺的!”
見博洛斯掉進圈套,伊戈緊接著道:
“但是龍扭轉了戰局,大人,僅僅半天,多恩人就屁滾尿流的逃回了親王隘口。
而沒逃走的那些,全都葬身在了龍焰之下。”
伊戈為故意夸大龍在戰爭中的權重,好為他后面的話做鋪墊。
“這次征伐石階列島,不過就是一次給三女兒王國的教訓。
龍焰之下,再強大的戰艦,再堅固的堡壘都將化為烏有。
我們只是需要一些戰艦來封鎖海岸,好讓士兵安心地去占領島嶼。”
這些話當然全是假的,伊戈這么說只是為了消除博洛斯·拜拉席恩對戰爭走向的質疑。
因為只有贏得戰爭,才能分一杯羹。
連戰爭走向都不能確定,這些見風使舵的人不會輕易入局的。
果然,博洛斯開始動搖了。
“上一次石階列島之戰,不也有戴蒙親王和科拉克休參與嗎?
還不是久戰之下才拿下了石階列島?”
“不,”伊戈緊跟著否定道:“上一次只有科拉克休助陣。
而這一次,沃米索爾、科拉克休乃至敘拉克斯都將出動,一舉殲滅三女兒的勢力。”
這也都是假話。
上一次石階列島戰爭還有蘭尼諾·瓦列利安的“海煙”幫忙。
而這一次,雷妮拉十月懷胎,根本不可能騎上敘拉克斯作戰。
戴蒙又被雷妮拉威脅,自然不會入局太深。
并且他還親口說了,伊戈能指望的只有他自己和沃米索爾。
但博洛斯并不知道這些,他徹底動搖了。
他呼喚下人拿來酒杯,倒滿酒后來到伊戈身邊。
“你不知道,大人,艦隊的維護需要一大筆資金。
每次出海歸來,船長們為了維護艦船而上報的金龍,總是讓我頭疼。”
伊戈明白他的意思。
簡而言之就是——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伊戈早就想好了談判的條件。
但一切的前提是他們能贏,石階列島能打下來。
“占領石階列島之后,我會把通行費的一成用作艦隊的維護。”
說到這,伊戈觀察了一下博洛斯的臉色。
在確定對方不怎么滿意之后,他決定繼續加碼。
“另外,多恩人在石階列島的所有土地,全部冊封給風暴地作戰英勇的艦隊長官們。”
聽到這個條件,博洛斯明顯眼前一亮。
這是個十分豐厚的條件。
多恩人與三女兒王國聯手打跑了戴蒙之后,占領了不少石階列島中靠近多恩領的島嶼。
這個條件是伊戈早就想好的,看似很豐厚,其實暗中伊戈能做的手腳有很多。
權力的棋盤上,如果一味單純地用利交換利益,而不暗自動點手腳的——
只有蠢貨。
對于這樣豐厚的條件博洛斯很難不動心,很快,他就一邊咧著嘴角,一邊歡欣地向伊戈舉起酒杯。
“敬我們戴蒙親王的戰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