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不豫地看著他：“你太無禮了！”

就連雪恒身后的跟班都不站他，幫腔道：“就是，太無禮了！”

“不過女士你要是愿意，我也想握手……”那雙開門獸人說著還不好意思地忸怩起來，看得池姝忍俊不禁。

她還以為是什么大事，握手而已。

雖然有種出賣色相的感覺，但池姝完全能夠接受。

“當然可以。”

大河還想阻止，池姝淺笑著看他：“大河秘書您要跟我握手嗎？”

這話一出，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其余三人紛紛閉嘴，打量的眼神看著大河，這可是女士的主動邀約，他們倒要看看，這古板的河馬秘書能不能拒絕。

大河確實猶豫了。

以他目前的地位和身份，并非接觸不到其他的女士。

甚至只要他需要，熊部長隨時可以找來女士為他做精神安撫。

但對面的是池姝，來路神秘、氣味清甜、行事詭異的女士，那種來自生命本源的親切感，讓大河舍不得錯過這次機會。

大河的猶豫只有幾秒，他不舍但堅定地拒絕了池姝的疑問。

“您不必如此，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雪恒三人發出“嘁”的一聲，莫名覺得被這家伙比下去了。

這都是你應該做的，所以不收別的報酬，他們就是貪婪的人，還妄圖跟女士握手。雪恒撇嘴，對著隱形的拉踩表示不爽。

但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他就要池姝貼貼。

要不是摸摸頭的請求實在太過冒犯，雪恒其實還想更過分一點。

“好吧。”池姝也沒有在意，朝雪恒伸出手，“雪恒，謝謝你。”

雪恒第一次覺得幸福是如此的具象化，好像心里的一個小缺口被糖果填滿，甜膩膩的直沖上臉，讓他想變成獸體在雪里打個圈。

“感謝您的慷慨，”雪恒笑瞇瞇的，說出來的話差點沒讓池姝心梗，“真的很像我阿媽的小時候抱我一樣。”

池姝：啊？

她看著雪恒的表情，生怕這家伙當場喊媽。

要是這樣，她真的會原地跳起來的！

雪恒說完開開心心地退到一旁，摸著手好像還在回味，跟著他的其他兩個獸人也依次上前，紛紛冒著星星眼給出了高度的像媽評價。

池姝大概理解他們之前的行為，就像人類看著路邊的漂亮貓貓，上去摸一把就很滿足了。

至于像媽，池姝選擇忽略不計。

總之，什么都比像行走的腰子/子宮好。

一行人又檢查了一下大老虎的籠子和鐵鏈，確保綁得很緊沒有松動才離開。

途中池姝認為沒必要，還被這幾人嚴肅科普了一番。

在他們的敘述下，池姝對這個世界的精神混亂有了一定的認識。

獸人分雌性和雄性，都有精神力。雌性的精神力相對比較穩定且溫和，主要是爆發力強；而雄性的精神力更具攻擊性，相應的也更有混亂傾向。

少部分擁有清除混亂、安撫精神的雌性被稱為女士，目前所有的女士都有各自姓氏，類似于母系世家。

池姝心里暗叫不好，如果這樣算的話，她絕對不算什么女士。

那心頓時就虛了起來，但池姝還是繼續裝傻問些非常愚蠢的問題，才從中獲得了更多的信息。

例如混亂程度超過70%，精神體就有可能無法召出，而女士通過精神體對雄性進行安撫，如果失去這個媒介，獸人的混亂將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大老虎早就到了這一步。

池姝想反駁他們，因為她真的見到了大老虎的精神體。

但大河似乎料到她要說什么，在一群人的嘰嘰喳喳中打斷了池姝的發言：“都這么晚了，你們少說兩句，讓女士休息吧。”

池姝還有一肚子的疑問，卻沒有再開口的機會。

一行人又叮囑了幾句大老虎的危險性，才離開這里。

龔明旭因為精神力受損，加上后續的藥物作用，一直處于酣睡狀態，池姝上前隔著重重鐵鏈看了看他，伸手想摸摸老虎，卻始終夠不著——大河他們鎖得真得很嚴實。

回了那新建起來的小房間，池姝躺在柔軟的床上，氣溫被調到適宜，她蓋著被子安然睡去。

池姝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爬山回去，在路上碰到一只纏著她硬要跟她回家的小金漸層。

*

大河出去后跟雪恒分開，終端上小馬發來信息說已經接回了熊京墨，但是對方狀態不好，還帶回了黑祁將軍的遺體。

大河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前往另一邊的白云醫院，而是轉頭去了池姝剛剛洗漱的大公寓。

那個雌性非常不對勁。

大河腦子里全是剛剛池姝說話的模樣，她在套雪恒的話。

但她所問的，都是一些眾所周知的常識。

大河把一路上遇見池姝的種種慢慢回憶，像一頭牛一樣，把吃進去的東西反復反芻，試圖從中尋找蛛絲馬跡。

他還是到了公寓門口。

這是犯法的行為，聯盟法律絕對不允許有任何雄性獸人，未經允許私自收取雌性或者女士的毛發或者私人用品。

大河的手懸在把手上，停留了一分鐘，還是緩緩開了門。

洗漱間應該被打掃過，梳子地面都沒有任何殘存的頭發，垃圾桶背后的管道連通焚化站，是實時銷毀的。

池姝早就防著呢，又不是不知道基因檢測的古人，她一個人類在一群其他品種的人之中，隨手處理些頭發絲、帶血的紙巾什么的總是沒問題。

只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大河開了清理功能，很快從居家服務型機器人的動作中，找到了隱藏在地面角落里的發絲、沾在床單上的血跡。

把沾血的床單減下來，大河一邊往白云醫院趕，一邊上白山醫院的登記平臺上給池姝約了個創面修復噴霧。

等他抵達白云醫院時，熊京墨保持熊貓的原身，剛從急診室出來，前半身的毛全部被剃掉，涂上了燙傷膏藥，又裹了一層防菌涂料，只留重點部位纏了些布，看著慘兮兮的。

“那位女士說她叫池姝，這是她的血液和毛發。”

大熊貓躺在床上，側頭詫異地看了大河一眼，他的確有想過要弄池姝的基因去檢測一下，但沒想到把這東西帶過來的居然是大河。

這家伙不是最強調程序正義嗎？

“小馬——”

大河連忙道：“那個女士身份有古怪，我懷疑她是某些黑心研究所的試驗品。”

“等檢測完，我會去自首領罰。”

小馬本就在門口守著，熊京墨一叫他就進來了，大河說的他也一字不落地全部聽完，聞言愣了愣：“什么？”

見大河看過來，小馬退后一步舉起手：“你看我干嘛？我最近可沒犯什么事？”

熊京墨揮揮爪子，如果他用人形或許還顯得穩重，但奈何他現在是一副熊貓模樣，看著讓人覺得好笑：

“我是想說，那位女士的基因樣本大河弄過來了，你不用走一趟。”

“就這事，”小馬松了口氣，“整這么嚴肅我還以為上禮拜值班打了點野味吃被發現了呢。”

大河凝眸皺眉，剛想說教，小馬趕緊打斷：“別，我知道不可以，這不是無聊得慌。”

“樣本呢？快給我，我讓阿梨去測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