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里,僅剩的兩個活人面面相覷。
“你這……那他……我們……”霍普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什么完整的話來。
理查德猜測他是沒這么近看過死人,有點大腦死機了。
當然這個死相也確實慘了點。
“新義肢,頭次打架,還有點不太適應,”理查德解釋一句,順便安慰說道:“這個恐怕問不出來東西了,要不我們找一個吧,回去再蹲一蹲點。”
“他……外面……”霍普又一次蹦出來兩個詞。
“外面?”理查德還真能理解,“對,外面隨時能進來人,不太安全。”
理查德左右環顧了一圈,看見了衛生間高處是有兩扇窗戶的,看著是正常窗戶尺寸,能夠讓人爬過去,只是稍微高了一點。
這種情況再走正門就不太方便了。
只要有人進來,就容易發現里面的尸體。
恐怕走正門還沒等出去呢,就已經被安保人員攔住了。
理查德先隨手踹開一個隔間,把黃毛的尸體拖了進去。
而后拉過霍普說:“走窗戶,我抬你上去,跳出去直接去車里。”
窗戶在衛生間高處,這個高度自己能翻上去,但霍普未必,估計要自己使點勁把他舉上去。
“不……尸體……”
“管不了尸體了,等他們發現我們已經跑了,沒事的。”
“不是……那個人……”
“死了啊,”理查德不太確定他要說什么,“沒事的,回頭我再幫你抓一個來問,別抓著隊友的小失誤不放了。”
說完伸手就要把他舉上去。
“不是……不是……”霍普拒絕了一下,努力說道,“尸體……還有用。”
“還有用?什么意思。”
“我……認識……黑客,可以……讀取記憶,嗝。”霍普說到這句打了個嗝。
接下來居然就恢復正常了。
“但是需要死亡時間短才能有成功率,大腦死亡越久,能讀出來的記憶越少。”
“明白了,尸體也帶走。”理查德說的很快,“你先走,車里等我。”
“好。”霍普這次不再拒絕。
理查德直接用義肢把他抬上去,送他先出去了,然后自己去找尸體。
而霍普也是一刻沒停留。
出去后向外爬了兩步,發現直接就是地面。
這才想起來,本來舞廳是地下室,這個換氣窗戶是開到了地面上的。
出來爬兩步就能出去。
霍普也是一鼓作氣,爬起來就回到了車里。
大概過了兩分鐘。
看見理查德也閑庭信步的拎著個夾克過來了。
“尸體呢?”霍普在理查德上車第一時間問道,“怎么把他外套給帶過來了。”
“這不在這呢。”理查德張開手里的夾克,展示了一下。
里面是剛切下來的黃毛人頭。
本來黃毛這腦袋就已經被打的七零八落,安在身體上看著還是個人樣,切下來一時間都看不出是個什么玩意。
“嗝。”霍普本能的打了個嗝。
理查德就又把衣服裹上了。
自然而然的坐到駕駛位:“怎么了,不是只要腦子么,我帶別的部分干嘛。”
霍普沒說話。
歪過頭去又打了個嗝。
理查德操控著浮空車,再度飛到空中,按照霍普的指點,開始往下一個地點飛去。
因為同在郊區,很快浮空車就到了地方。
降落在一個不起眼的民房附近。
與郊區大部分建筑的風格想同,這棟民房也很破舊,大部分房間都是明顯是棄住的,窗戶里面黑黑沉沉,而且玻璃都破碎了。
下車時候霍普就說:“一會你別嚇到人家。”
理查德也沒明白。
但走到正確的房間門口,敲響房門之后,門口伸出來一個長長頭發的女孩。
還不是那種干凈爽利的長發。
她前面劉海長到快把整張臉遮住了,頭發蓋在頭上,像是一個大食人花。
“找誰啊……”女孩詢問了一句。
但詢問的語氣非常弱。
與其說是詢問,反倒像是哀求。
旁邊霍普就趕緊露了個臉出來:“嘿,波吉,是我,最近還好嗎?”
這個叫波吉的女孩看見霍普,怯生生的笑了一下:“還可以,那什么,你呢?”
“我還好,這是我朋友,有件事要麻煩你。”
“嗯,哦,那,那請進?”
還是一句語氣微弱到像是哀求的邀請。
“這最好不過了。”霍普又說道,微笑著把門拉開更大的一條縫,帶著理查德往門里面擠。
理查德趁進門時候小聲問:“什么情況。”
“社恐。”
“啊?”
“黑客高手,你以為呢,這行社恐可多了。”霍普說道,“你是生面孔,所以怕你嚇到她啊,社恐最怕跟陌生人打交道了。”
理查德聞言不說話了。
社恐黑客。
前后兩世都是頭一次接觸呢。
理查德就充滿好奇的進了門。
與波吉個人造型的潦草不同,她家里堪稱干凈整潔。
本來在這種郊區的廢棄樓里,一般是不能期待室內有多么體面的。
但波吉家完全不同,光看屋里面的陳設,方方面面都透露著一股溫馨。
“工作間?”波吉又是哀求式的詢問。
“好,聽你的。”霍普完全相反,非常自信。
理查德知道他這是又到談判階段了,回到了擅長的主場,這哥們的自信又回來了。
但波吉這是怎么回事?
“她這語氣……”理查德再度小聲問了一句。
“她跟人打交道的時候會很不自信,簡單理解的話,她現在很累很想躲,既怕你對她不滿意,又不知道該怎么做能避免,所以非常小心翼翼。”
霍普簡單解釋了一句,然后補充詢問道:“你沒接觸過社恐?”
“我他媽接觸的都是瘋子。”理查德無奈說道。
“也很難說她這程度的社恐不是瘋子啊。”霍普甚至有了心情開玩笑。
兩個人跟著波吉走到了她所謂的工作室。
那其實就是她的另一個臥室。
進門時候是關著門的,此時剛打開,里面拉著厚厚的窗簾,一排屏幕整齊的羅列著。
而一張寫字臺是空著的,上面放了個發卡。
波吉過去把發卡戴在頭上,把頭發攏到了后面,露出臉蛋來,整個人看起來順眼不少。
“要我做什么?”
“找一個死人的記憶。”霍普說道。
“那,放在這?”
波吉又毫無底氣的說道。
理查德已經明白了這個不是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直接拎著手里的夾克,往桌子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