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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組織甄別

在門外聽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勇泰。

原本他想要借助甄別,來測試沈存真。

沒想到,真的是叛徒。

“紙條是誰寫的?”

楊勇泰在心里想著。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在哈爾濱,有紅黨哈爾濱特委和布黨哈爾濱情報組、齊齊哈爾情報組。

楊勇泰身為布黨哈爾濱情報組的人,雖然認識幾個哈爾濱特委的人,但又不是全都認識。

他此時猜測,扔紙條的人一定是哈爾濱特委的人。

“如果是哈爾濱特委,知道了沈存真是叛徒,為何沒有做出反應?

現(xiàn)在哈爾濱特高官被抓,下屬的口琴社情報點被破壞。”

接著,楊勇泰就想著:

“如果這位同志,是哈爾濱特委的人,為何能知道哈東特委的事情?

這位同志究竟是什么身份?”

沈存真是哈東特委的宣傳部長。

在楊勇泰的腦子里,已經將扔紙條的人,認為是哈爾濱特委安插的情報人員。

可能因為各種原因,才會提醒他的。

至于為什么不與哈爾濱特委取得聯(lián)系,原因有待調查。

他不會知道的是,此時的周本鴻,還只是一個偽滿的巡長。

憑借著樸素的愛國主義情懷,在偶然得知沈存真是紅黨叛徒后,就寫了張紙條扔給楊勇泰。

不容楊勇泰多想,他決定立刻執(zhí)行鋤奸行動。

他提前讓錢雪娥弄到了通行證,現(xiàn)在只要將沈存真給滅口了,他們就可以迅速撤離了。

倉庫之內,大虎和二虎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沈存真被吊著,痛哭流涕的,希望大虎和二虎饒他一條狗命。

大虎走到角落,對著二虎說:

“你看這下子怎么辦?”

此時的大虎,已經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結巴。

二虎壓低了聲音:

“我也不知道啊。”

大虎的兩只手在翻來覆去揉搓著,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出門商量一番。

當當!

突然,倉庫的門突然被敲響。

接著,傳來一陣沉悶的男聲:

“有根底的!”

男聲有些含糊不清,但能基本上聽見大致意思。

大虎和二虎聽見這句話,趕緊推開門,走了出去。

還被吊著的沈存真,聽著剛才的聲音,總覺得奇怪。

“剛才是誰說話?”

總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有人故意往嘴里塞東西。

但是,沈存真并沒有過多糾結,反而是緩緩蠕動身子,用背在身后的手,摸去藏在鞋底的刀片。

門外,楊勇泰在和大虎、二虎說話。

楊勇泰叉著腰,沒好氣地說:

“二位,他是你們哈東特委的人。

你們說,怎么辦吧?”

大虎卻反駁道:

“再糾正一遍,我們是HEB市委的,不是哈東特委的!”

二虎也很是不滿:

“就是。

我們是HEB市委這條線上的!

他是哈東特委,歸北滿臨時省委。

我們歸哈爾濱特委領導,特委又不是北滿臨時省委下面的組織……

要處置他,應該上報省委!”

楊勇泰冷哼一聲:

“現(xiàn)在你們的上級,也就是特高官韓守奎已經被抓了,你們市委還不想辦法斷尾?”

大虎一張嘴,卻被這話噎住,沒法反駁。

哈爾濱特高官被抓,致使口琴社被破壞。

現(xiàn)在日本人又盯上了法政大學,這讓身為HEB市委秘密情報員的大虎、二虎很是惱火。

特委之所以遭受如此重創(chuàng),罪魁禍首就沈存真。

但是,要處置沈存真,還需要轉給北滿臨時省委。

二虎突然說道:

“老朱同志,不是哈爾濱特委的人嗎?

不如我們將人弄到他那里!”

二虎今天才知道,慈愛診所的夫妻倆,竟然都是紅黨,都是自己人。

一聽二虎的這個建議,楊勇泰趕緊擺手拒絕,不滿地說:

“朱廣立是你們的人,這是不錯。

但是,錢雪娥可是我們情報組的。

我們情報組設立一個診所情報點,是多么不容易?

你們想要將燙手山芋扔給我們,我是不會答應的。

并且,我相信,我們組長也不會答應的!”

大虎一聽這話,頓時就怒了,指著楊勇泰的鼻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二虎趕緊拉住大虎,勸著兩個人:

“兩位,都是同志,何必說這些難聽話?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處理掉沈存真。

不將他弄走,難道讓他將我們全暴露了?”

楊勇泰卻是直接說:

“既然已經確定沈存真是叛徒,那我們就執(zhí)行鋤奸行動。

這次沈存真將我這一條線上的人全都認清楚了,一定不能留他!”

大虎冷哼一聲,直接讓楊勇泰隨便處理,他是不管了。

嘭!

就在三人爭執(zhí)的時候,就聽見一陣響聲。

似乎是什么東西落地的響聲。

楊勇泰一聽見這聲音,隨后就摸出腰間的短槍,將子彈上膛后,壓著步子,緩緩地走進漆黑的倉庫。

大虎和二虎走在后面,也是心里一陣發(fā)慌。

“大虎,剛才是什么聲音?”

二虎小聲地問。

大虎一邊朝前走,一邊說:

“噓——

別說話!”

嘭嘭嘭!

走在前面的楊勇泰,突然對著前面漆黑的影子連開了三槍。

隨后就聽見一聲“哎喲”,隨后就見一個黑影從窗戶翻了出去。

黑影不是別人,正是沈存真。

剛才他被吊在半空中時,廢了很大的精力,才摸出鞋底的刀片,然后隔斷了麻繩。

剛才落地的響聲,就是沈存真發(fā)出的。

當沈存真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后,就趕緊躲在角落里。

沒想到,還是被楊勇泰發(fā)現(xiàn)了。

楊勇泰三槍,直接打中了沈存真。

雖然他看見沈存真跳窗逃跑了,但他相信一定跑不遠。

另一邊,路燈之下,兩個男人正在朝手心里吹氣。

“老梁,你還在這里監(jiān)視呢?”

大直街派出所的巡長蔣卓杰,一臉壞笑地看著特務系的梁淵同。

梁淵同沒好氣地抱怨到:

“不值守怎么辦?

這次可是重要任務,放跑了目標,孫主任可饒不了我。”

蔣卓杰眼珠子一轉,隨后說:

“我怎么聽說你們的系副,好像是叫中村的吧?

他正四下找你,聽說要斃了你小子!

說吧,你是怎么得罪日本人的?”

梁淵同一聽這話,手指夾著的煙,“吧嗒”一聲,直接掉在了布鞋上。

眼看就要燒個洞,他趕緊一抬腳,將煙頭甩飛出去。

接著,他顫抖著身子說:

“不是吧?

我一整天都沒回警察署。”

轉念一想,梁淵同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不對啊,老梁,你是派出所的,哪里能知道警察署的事情?”

蔣卓杰嘿嘿一笑,說:

“不可說,不可說!”

嘭嘭嘭!

三聲槍響后,兩個人直接愣住了。

梁淵同不解地問:

“這是哪里來的槍聲?”

身為大直街派出所的巡長,蔣卓杰自然能分辨出來:

“沙曼屯西邊的廢棄倉庫。

之前老毛子還在這里時,那個倉庫是裝軍火的。”

說著,他就將子彈上膛,然后迅速吹起了哨子。

哨子的響聲,瞬間就在寂靜的夜晚響了起來。

倉庫這邊,楊勇泰聽見哨子聲后,隨即就放棄了追擊。

隨后說:

“大虎,二虎,你們兩個快離開。

等會巡警就要來了!”

大虎為剛才的優(yōu)柔寡斷很是后悔,直接給了自己一耳光:

“都怪我!”

楊勇泰嘆了一聲氣,隨后說:

“事情已經發(fā)生,就不要怪自己了。

現(xiàn)在當務之急,就是迅速撤離。

以后我們兩條線就不要再產生聯(lián)系了。”

在他看來,沈存真身中三槍,一定跑不遠。

說完,楊勇泰直接放了一把火,將倉庫堆積的干草全部點燃了。

做完這些,他就向黑夜之中跑去,繼續(xù)追蹤沈存真。

紅黨的規(guī)矩,死要見尸!

王家燒餅鋪子之中。

老板楊方斌正在和一個男人交談。

這個男人摘下帽子后,會心一笑:

“組長,我在電話局待了這么久,什么時候可以行動啊?”

這個男人正是秦大茂。

南崗電話分局接線一組長。

楊方斌身為國黨的組長,需要定時與組員見面,掌握組員動態(tài)。

他捋著胡子,沉思道:

“近期市長會去法政大學演講。

我認為是個好機會。”

秦大茂立刻自告奮勇地說:

“組長,這次就讓我?guī)ш牥桑 ?

楊方斌一擺手,隨后拒絕道:

“沒有好機會。

我看行動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咣唧!

咣唧!

咣唧!

燒餅鋪子的門,突然被拍了三次。

清脆的拍門聲,讓屋內的兩個人頓時停止了交談。

讓秦大茂躲好之后,楊方斌就開了門。

見到來人,他就是一愣:

“小鄭,你怎么會來這里?”

說著,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按照慣例,昨天見過面了,今天就不能再見了。

不然,一連幾天都去燒餅鋪,再愛吃燒餅,不也是可疑嗎?

就等著告訴日本人,他是去接頭的……

鄭路輝小聲地說:

“剛才我在甲長事務所呢,突然聽見南邊一陣槍聲。

好像是沙曼屯的方向。

是我們的人嗎?”

楊方斌趕緊搖頭: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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