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手捂著臉一手揮舞著催淚彈不斷的在通道中奔跑。
可哪怕如此依舊有食人蚊從他們的衣領鉆了進來。
蚊群很快便適應了催淚彈的味道,或者說過于密集的食人蚊密度以及對于新鮮血肉的渴望使得它們壓倒了對于化學藥劑的不適。
當感受到頸部皮肉產生疼痛的時候,林拓只能暴力的一巴掌將它們拍死,不一會兒那塊兒皮膚便變的麻木了,最后干脆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前沖。
好在下水道也逐漸變得寬敞了起來,他們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半趴在地上前行。
漸漸地,林拓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重量開始變得越來越重,作戰服上已經爬滿了食人蚊,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身上能爬滿至少十公斤的蚊蟲!
它們試圖用嘴器和尾部的骨刺鉆進皮肉,卻始終被作戰服阻撓在外,也因此變得愈加狂躁。
兩個人就這樣在蚊群和硝煙中奔跑了二十多分鐘,最后在螺旋槳一樣的“嗡嗡”聲中終于再次聽到了小黎的聲音:“前面三十米,向上,應該有出口!”
三十米轉瞬即逝,當看到從打開的井口處發散下來的光芒之后,林拓簡直覺得自己看到了上帝!
兩個人幾乎彈簧一樣從下水道里跳了出來,然后反身一腳將下水道的蓋板給死死蓋住,然后不由分說的跳到了眼前的水池當中。
水花四散,二人在水池里一陣翻涌,就像是石墨撒進了水面,趴在他們身上的食人蚊在水面上轟然散開。
視野里的投影泛起了雪花,最終被小黎主動關閉,林拓從水面中抬起頭來,不自覺的一陣眩暈和胸悶,這是來自地面和半空中的高輻射環境給他帶來的影響。
只是現在已經顧不上許多了,和地面上的高危環境比起來,食人蚊肆虐的下水道簡直就是凌遲現場!
那些和他們一起來到地面上的食人蚊舞動著翅膀重新從水面上飛了起來,再次糾纏在了一起形成了大片的黑云。
它們的幼蟲本就是水生昆蟲,如今體型進化到了蜻蜓一樣的大小,自然更不畏懼水面。
兩個人胡亂的從水池底摸出了兩根木棒,隨手往身邊一掄便能打死十幾只飛舞的食人蚊,那手感就像在打熟透了的爛果子,一棒子下去,汁水四濺。
地面上的環境到底不如下水道中,高輻射再加上精煉硫磺炸彈爆炸后留下的硫化有毒氣體,使得囂張的蚊群很快便萎靡了起來,黑云在短短幾分鐘內消失不見,食人蚊如雨滴一樣砸落在地上,最終一動不動。
兩個人癱倒在水池中如釋重負,這才有機會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們仍然在貧民窟中,低矮閉塞的樓房已經被轟炸成了廢墟,僅剩下了半個倉房一樣的建筑依舊屹立不倒,中央的空地上是像豬圈一樣堆砌成一排排的水池。
水池上方一排排拉好的繩子上竟然還掛著零星的衣物,它們在這里默默經歷了半個世界的風吹雨打,如同被人遺忘的前朝旗幟。
林拓立刻就認了出來,這里是孟買的千人洗衣廠,也是世界最大的人工洗衣廠,曾經達拉維的著名景點之一,他還曾在這里拍過照片。
過去每天有將近百萬件衣物會送到這里清洗,人工成本比洗衣機還低,捶打衣物的聲音在這里重復了上百年。
對于孟買底層的低種姓“賤民”來說,這幾乎是他們祖傳的并且是唯一的工作,用在池水中捶打十幾個小時換來的微薄工資來勉強應付一大家子的溫飽。
林拓和初熒丟掉了手里的棒槌走出水池,那是曾經洗衣工用來敲打衣物的工具。
雖然已經擺脫了食人蚊,但兩個人的危機還沒有解決。
林拓拉開了衣領,鉆進衣領的那些食人蚊已經蜷縮著鉆進皮肉,有些還露出半個頭在外部,時不時的還扇扇翅膀,有的已經完全鉆進了皮膚下邊,形成了一個個紅棗大小的肉瘤!
恰好是脖頸周圍,血管密集,若是再不處理,恐怕會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