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項指控直指執行部,早已經準備好的薇薇安立刻站了起來。
“你這是污蔑!我們執行部每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有制定詳細的計劃,每一次任務都力求用最小的代價到達最好的任務結果!”
“哦?花費32枚東風導彈就為了殺死一個C級異骸,這就是你說的‘最小的代價’?你知不知道這32枚導彈都能毀滅一個城市了!”
“你知道什么!那雖然只是個C級異骸,但卻能釋放范圍巨大的霧氣,其中彌漫著大量的精神毒素,既沒有辦法確定位置,也沒有辦法近身擊殺,東風導彈是最穩妥的方法!”
“呵,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
“不信你可以看任務報告!”薇薇安一臉的勝券在握。
“巧了,我正好找到了任務報告!”
宋人杰將任務報告“啪”得投影到了會議室中心的巨型屏幕上,只見報告上有著偌大的空白,上面只寫了三個字:干掉了!
薇薇安傻眼了,她看著屏幕上過分簡潔的任務報告氣得發抖。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家的執行部果然是一群沒有腦子的莽夫!
Shit!這誰寫的任務報告?你就不能按規矩來嗎?
什么?何鼎?
那沒事了,打不過!
座位席上的執行部成員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看來這種貪圖省事而應付任務報告事情有不少人都這么干過。
旁邊的行動部和后勤部則是一臉的怒其不爭!
32枚東風導彈的事情自然只是一個引子,接下里調查團還洋洋灑灑拋出了數十份任務調查出來,每一份調查報告看上去都離譜極了。
“A級執行員無故斬斷大樓!”“單兵導彈轟穿空天飛機!”“燒毀保育區數公頃麥田只為逼退C級異骸!”
一樁樁一件件,簡直罄竹難書!
薇薇安嗓子說冒煙了也沒能說過宋人杰,最后恨不得沖上去和他大戰三百回合……被林拓和尼婭芙聯手按住!
誰說提前透題了就能辯論贏了?
薇薇安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委屈,昨天看到這個指控的時候她還以為這一題穩了,畢竟看似離譜的結果背后都有一個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
結果沒想到栽在了過于簡潔的任務報告上!
“你們這群癟犢子就不能在任務報告里把任務過程寫詳細一點兒嗎?你們要是說清楚那些異骸為什么會這么難殺我們至于和他說那么多嗎?”
她壓著嗓子向周圍抱怨。
林拓看著那個“放火燒田”的任務報告上簡潔的“OK了”三個字,一臉無語的看向任務執行人——薇薇安·克洛伊杜尼!
你也沒好到哪里去!
最后,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扯皮,裁決團敲錘認定,此項指控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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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指控一勝一負,場面分外焦灼,偌大的會議室竟然彌漫著一種局勢緊張的氣氛,幾百個人惡狠狠的盯著調查團,調查團則指間翻飛,迅速整理著接下來要用的資料。
稍做整理之后,宋人杰再度起身,拋出了第三個指控:“我們根據對安全局資金流的調查過后確定,安全局在配合零點研究院洗錢!”
這句話說出之后,會議室突然被掀起了軒然大波。
原本正要喝水的零點研究院院長李志愷被嗆的咳嗽不止,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宋人杰。
好端端的,怎么火燒到我這兒來了!
宋人杰義正嚴詞的問道:“經過我們的調查,在一個安全局參與的研究項目中,零點研究院每年都會有海量的資金不翼而飛,像是卷入到了一個黑洞里一樣。楊局長,請問你和李院長到底在干什么?這些錢去哪了?你們到底在隱瞞些什么?”
楊雪灼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一樣,故作迷惑的說道:“這個我不知道啊,你應該拿著它去彈劾李院長,我們安全局只是配合他們進行科研活動而已,充其量不過是他們手中的小白鼠,往那一站就是兵,指哪打哪就夠了,錢不錢的我真不知道啊。”
裁決團的人一臉疑惑的看向李志愷,后者臉憋得通紅,像極了一個腫起來的紅氣球。
主持會議的阿斯頓·帕森斯問道:“李院長,雖然這是關于安全局的聽證會,但是我覺得你有必要為我們解答一下這個問題,以便我們做出合理的判斷。”
李志愷顯然不太擅長在這么多人面前發言,一時間顧左右而言他:“沒什么,只是研究的方向遇到了一些瓶頸,所以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浪費而已。”
宋人杰卻咬著這個問題緊追不舍:“李院長,需要我把你們那個研究的具體情況給說出來嗎?”
分明是帶著笑意的表情,但眼中威脅意味明顯:
這么嚴肅的場合,你也不想我把你們閑著沒事天天給AI小姐姐換裝的事情給說出來吧!
李志愷很顯然被威脅到了,為了守住零點研究院的底褲,他只好嘆了口氣說道:“雖然還在保密階段,但現在看來是不得不說了。”
整個聽證會現場的人全都虎軀一震,裁決團的人也不由得正襟危坐,調查團的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所有人都精神抖擻的盯著李志愷的投影,AI為了保密自動斷開了大部分對世界各地的直播,世界無數關注著這場會議的人無不跳了起來。
能夠被零點研究院和安全局一起隱瞞的究竟是什么大秘密?
被這么多人一起盯著,雖然只是投影,但這輩子大多數時間都呆在研究室的李志愷還是有些不適應,他下意識的抓住了輪椅的把手,短暫的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
“我們試圖搭建一個意識模型。”
意識模型?
大家都皺起了眉頭,都想讓他說的更明白一些,于是盯著他的目光就更熾熱了。
李志愷實在受不了自己成為人群的焦點,干脆揮了揮手,關閉了投影,整個人消失在了熒光中。
但他的聲音還是在會議室里響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意識體感染生物原因不明,但我們都猜測有可能和被感染者意識的強弱有關。”
“當游蕩在世界上的意識體遇到比自己弱小的意識之后就有可能會選擇侵入到生物的體內,從而進行感染,被感染的宿主自然就成為了感染者。”
“雖然有些感染者會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異化為異骸,但還有的感染者則會和體內的意識體共存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異化的過程甚至會長達數年,直到感染者徹底被異化的那一刻,宿主的意識才會被徹底抹殺,心臟停止跳動,變成毫無人性的異骸。”
“過去,我們幾乎已經斷定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畢竟在意識體侵入宿主體內的時候,它就會利用環境主動誘使細胞癌變,甚至主導感染者的部分軀體產生畸變。”
“曾經,我們也做過相關的治療,用化療甚至切割的方式去除掉身體上那些畸變和癌變的部分,試圖像治療癌癥一樣去治療這些感染者。但最后這些患者的結局依舊是徹底的異化!”
“究其原因是因為在意識體侵入宿主的瞬間便和宿主的意識糾纏在了一起,也正是如此它才能操控人的身體,影響人的性格,甚至完全代替宿主行動。我們能切掉那些畸變的肢體和癌細胞,但是卻切不開意識體和宿主之間的糾纏,反而在某種意義上幫助意識體削弱了宿主的意識。”
“所以異化的過程不完全是身體的畸變過程,而是意識之間的斗爭!但這些斗爭中人們往往趨于下風,因為癌癥和畸變對于人類來說是嚴重的疾病,隨著病情的嚴重會進一步削弱人的意識,產生惡性循環,但是侵入宿主的意識體卻絲毫不受影響,此消彼長,這才是異化不可逆的真正原因。”
“所以我們就在想,有沒有什么能夠在感染者還沒有徹底異化之前來幫助宿主增強意識的辦法呢?如果能幫助宿主在這場意識之間的斗爭中獲勝,那原本不可逆的異化是不是就可逆了呢?那樣或許我們就能治好那些感染者了!”
聽到這里,場上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感染者本就是成為異骸的一個中間態,如果有能夠治療感染者的方法,那無疑是從根源上切斷了異骸出現的途徑,這樣的話早晚有一天能把異骸從地球上殺光!
或許需要很多年,但至少也有了希望!
“可是我們對于意識的了解太少了,甚至一無所知,所以我們就嘗試構建一個意識的模型,或許只要搞清楚意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們就能幫助那些被感染的宿主贏得意識的斗爭!”
“因此,我們浪費掉的那些資金和算力都用在了這個模型的搭建上面,雖然現在還沒有什么結果,但我們始終在努力。”
說完,李志愷重新出現在了席位上,順便瞪了宋人杰一眼:所以那些算力才不是為了給AI小姐姐換裝!
這位零點研究院的院長講解完這個事情,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些消失的資金是怎么一回事。
聽眾席的眾人頓時松了一口氣,研究不研究的無所謂,這下子安全局配合洗錢的質控應該不成立了吧?
主持會議的阿斯頓·帕森斯充滿敬意的向李志愷致敬:“李院長,我為我們剛剛的質疑道歉,您和您的同事現在所從事的是功在千秋的事情,我向您表達我的敬意!”
李志愷只是摸了摸鼻子,一副不想再多說一句話的樣子。
宋人杰依舊皺著眉頭:“既然如此,為什么要隱瞞呢?”
李志愷冷哼道:“因為這樣研究如果成功了,或許不只能增強感染者宿主的意識,也能增強意識體甚至異骸的意識,你知道這對那些執迷于另一個維度的力量的拜神教意味著什么!”
宋人杰沉默。
如果這項技術真的實現了的話,或許不止拜神教,它值得全世界人哄搶。
話已至此,裁決團再次敲下審判錘:“此項指控,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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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結束了三項指控了,按照林拓那天得到的信息,接下來的指控就剩下一個。
結果調查團席位上宋人杰突然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提出第四項針對安全局的指控:安全局縱容執行員私自入侵聯邦官員宅邸,偷盜秘密資料!”
林拓:?!
沖我來的?
只見宋人杰果真指著他說道:“執行部實習執行員林拓,前天晚上私自潛入我家,打開了我的保險柜,從里面獲取了關于聯邦調查局的重要資料!”
又是一片嘩然,坐席上的幾百人一臉敬佩的看著這位最近在論壇上熱度極高的太子殿下。
他竟然為安全局做了那么多嗎!果然和局長的關系值得深究啊!
林拓立刻跳了出來:“污蔑!這是大大的污蔑!”
宋人杰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道:“我有人證!”
“呵呵,那都是你自己安排的人!當然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物證呢!你們小區的安保想必很嚴密吧?你們家想必也裝載了最新的防御系統吧?”
“既然如此,我一個小小F級如果能進入你家的話,難道不會被攝像頭拍下來嗎?你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啊!”
宋人杰一臉無奈:“確實拍到了一些片段。”
說著,熒幕上被投放上去一個極短的視頻片段,那是宋人杰家里的客廳,一個穿著作戰服的人從樓梯拐角走了出來,他的手似乎在整理頭發,恰到好處的遮掉了所有的面龐。
“切!”
座位席上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唏噓聲,嘲諷意味十足。
林拓也攤了攤手說道:“還說不是污蔑,連個人臉都看不清!看這體型,不會是你自己穿著作戰服親自拍的吧?宋調查員身材不錯哦,這身緊身作戰衣顯得你身材很偉岸!”
“哈哈哈哈哈!”
座位席默契的哄然大笑,每個人都在盡最大努力讓這位調查員感到難堪。
宋人杰則不緊不慢的從一旁的小冰柜里拿出了一個血樣:“我說了我有人證,那個人證就是你!”
他轉身面向裁決團:“那天闖入我家的歹徒在逃離的時候被我的未婚妻用手槍打傷,在房間留下了血樣。我確定那天的人就是他,所以我請求裁決團允許醫療人員抽取他的血樣進行基因比對,結果一看便知!”
“我反對!”“反對!”“反對!”
薇薇安、尼婭芙和張三一起跳了出來。
薇薇安看著張三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小聲嗶嗶:“你跳出來反對什么?”
“氣氛到這兒了,有些上頭!”
薇薇安:“……”
尼婭芙義正嚴詞的表達了拒絕,這時她臉上帶著獨屬于后勤部長的那份威嚴:
“眾所周知,前不久中州發生了惡劣的入侵事件,那次事件發生的時候,林拓正處于事件的中心,他在抗擊異骸的時候受了傷,流了很多血。”
“因為事件嚴重,所以他那天所有的行動軌跡都詳細的寫在了任務報告之中,所以只要有心,不難尋找到關于他的血液樣本。”
“因此,我對調查團手中血液樣本的來源表示質疑,這不公平!”
一旁的張三連忙找到了自己跳出來的意義:“對!那天我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證明他流了很多的血,都快暈過去了!”
宋人杰放下了血樣:“不需要那么麻煩,我未婚妻打中了他的肩膀,你敢脫衣證明嗎?”
就知道你會來這一套!
林拓悄悄的和薇薇安對視一樣,大大方方的將上衣脫下。
勻稱的身材暴露在了眾人眼前,不少后勤部的女性雙眼放光的看了過來,一些性格大膽的女人甚至吹起了挑逗的口哨。
只見林拓的背后被一層又一次的紗帶包裹著,還透著新鮮的血跡,這正好印證了他在入侵事件中受傷的事實。
而他的雙肩,卻完好無損。
宋人杰的臉終于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