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師兄迷路了嗎?”
樂曦有著十七八歲年紀青澀少女所共有的稚氣。
帶著幾點雀斑的瓜子臉、如圓潤荔枝般的眼眸,濃密英氣的劍眉,小巧翹挺的鼻子……
粗看并不驚艷,組合起來卻很耐看。
不過今天她這身漂亮的小裙子,營造出一種雨中彩虹的氛圍感,令人目眩神迷。
“跟我來。”
樂曦站在巷口,朝他招招手。
誒,這兒還有路么?
顧堪跟著樂曦穿過轉角的巷弄,正是15棟。
他把自行車推進樓里鎖下,道了聲謝,“謝謝了,我差點要遲到了,下次請你喝奶茶。”
“就一杯奶茶?”樂曦眼眸黑白分明,透著一絲狡黠靈動。
“兩杯!”
顧堪比了個耶,匆匆上樓。
一樓……
二樓……
三樓,301。
樓道還是復古的水泥風,但房門卻是嶄新的防盜門。
時間堪堪正好。
顧堪舒了一口氣,理了理濡濕的頭發,敲響了門。
“咚、咚、咚。”
門很快就開了。
一位面善的中年女人穿著家居服,在門口打量著他,露出令人親切的微笑。
“莫阿姨你好,我是顧堪,剛剛聯系過……來試課的。”
“小顧啊,進來坐,不用換鞋。”
顧堪走入整潔卻面積不大的客廳,板板正正坐下。
莫阿姨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遞給他,笑吟吟道:“我跟你二姑聊過,超出明都大學三十分,厲害的喲……”
顧堪靦腆一笑。
不論是陪玩還是家教,在這個年紀,名校光環還是有逼格的啊。
“哎~要是我家曦曦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省心咯。”
“學習靠個人,也靠師傅領進門……”顧堪斟酌著語句,驀然抬頭。
曦曦?
門口,探出一個熟悉而天真爛漫的笑容:“嘻嘻~”
樂曦把吉他包放在玄關,摘下耳機。
小皮鞋邁著細碎跳躍的步子,嘚瑟地來到茶幾前。
雙手背在身后,手指交叉,身子微微前傾,沖著他做出古靈精怪的表情。
望著青春靚麗的嬌俏少女,顧堪嘴角一抽。
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學生,是她?
現在想來,好像確實有跡可循。
比如金福小區跟他家在一條公交線,比如樂曦以前也嚷過讓自己給她補習,比如她正好出現在自己來時的必經之路……
可沒想到會這么巧啊。
“樂曦!沒點規矩,這是你的家教老師。”
莫阿姨唬起臉:“是你在柳城一中的學長,還是……”
“還是名列前三的學霸!”樂曦搶白道,“顧師兄可是我們全班女生的榜樣。”
?
男生就不把我當榜樣了?
“哦,原來小顧這么出名啊,你先試課,了解下我們家樂曦的情況,試完課咱們再正式聊聊……”
“這孩子,從小就有點皮,講什么都不聽的……要是她不聽話你直接喊我。”
莫阿姨從電視機后抽出一根雞毛撣子。
上面都掉毛了,看樣子沒少揍熊孩子。
唰!唰!
嚇得小姑娘直往顧堪身后躲,佯怒道:“媽,你給我留點面子!”
莫阿姨瞪她一眼,又溫和地看向顧堪。
“小顧,交給你了……我先回房,不打擾你們。”
“嗯嗯。”
莫阿姨對顧堪這種別人家的孩子很放心,轉身回了主臥。
而試課的地方,無疑就在客廳。
顧堪轉頭看向樂曦。
她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搬了把小板凳坐在沙發前,裙角緊貼著渾圓的大腿,白襪上的小腿肌肉線條明朗,分外誘人。
“師兄,沒想到吧?是我~”
“……等等,”顧堪回過神來,“所以,是你先找的我二姑。”
“你表妹還賺了我五塊中介費呢!”
她滴溜溜的眼珠瞄了眼主臥,小聲說:“給報銷不?”
“???”
“師兄,你今天好帥哦……”她雙手握拳撐著仰起的臉頰,眼冒小星星。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現在起我是你的家教老師。”
顧堪皺眉,嘴角冷硬。
“第一,你要補的科目應該不止數學,把你上學期的所有卷子拿給我。
“第二,把這套基礎題做了,摸摸你的底子。”
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練習冊,面無表情:“限時,十五分鐘。”
“嗯~你別對我那么兇嘛~”
“撒嬌?撒嬌也算時間。”
噠噠噠。
她小嘴一噘,踩著小皮鞋飛快跑向臥室,像是飛渡的羚羊。
……
試課半小時,補習兩小時。
學習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中午,廚房里傳來飯菜的飄香。
顧堪在看過樂曦的卷子后。
給她量身定制了一份相對保守的學習計劃。
簡單來說,就是夯實基礎。
她的底子其實不差,畢竟不那么認真學習,也是憑自己本事考上一中的。
但就是高二這一年,從中上游墮落下去了。
有時候成績差也沒辦法,各方面影響的因素很多。
但她這股機靈勁兒,顯然是折在了貪玩上。
玩著玩著,就會發現學習這種反饋極慢的東西最無聊了。
矯枉不在一時,慢慢來吧……
留下課后作業,顧堪正要起身告辭,卻難以拒絕莫阿姨的盛情邀請。
人家飯都做好了,總不至于教完就走。
“小顧,都是些帶辣子的菜,吃得慣吧?”
“太好吃了,嘶~”
“師兄,辣了就多喝水。”
莫阿姨來自川渝,手藝也是偏向重口味的麻辣。
而顧堪又是無辣不歡,他一天吃的小米辣可能是粵東人一年的量。
雖然辣得嘴唇通紅、額頭冒汗,但爽到大腦深處。
樂曦殷勤地給顧堪遞水,轉頭又給他夾了一塊鮮椒兔肉,秀靨如花。
“師兄,好吃就多吃點。”
對于眼前這尊師重道的一幕。
莫阿姨滿臉姨母笑,她知道自家女兒就是大咧咧的性子,再說了,這么優秀的男孩子可是稀缺物種。
顧堪眉頭微皺。
壞了……
他可是能把生存夢境玩成戀愛游戲的男人,怎會嗅不到這騎師滅祖的味道。
平胸而論。
樂曦擁有著元氣的外表和活潑的性格。
盡管比不上沈清潯般完美無暇的容姿,但從那雙筆直纖長結實有力的腿上完全彌補回來了。
某種程度上說,顧堪對她的好感更甚于沈大小姐。
畢竟一個是遠在月宮的廣寒仙子,一個是近在身邊的可愛學妹。
學妹這種物種嘰嘰喳喳,把你崇拜得一塌糊涂,于是裝逼裝久了好像真有點牛逼了……
如果換做之前,顧堪心里或許還會有點蠢蠢欲動。
從天而降還有點二的學妹,誰不喜歡?
……
“謝謝阿姨的招待,我先回去了,請務必監督樂曦把習題做完。”
“路上滑,騎車要小心。”
“嗯,好的,阿姨再見。”
顧堪出了門,剛走下一層樓的樓梯。
身后。
噠噠噠。
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樂曦拎著一把傘追了下來。
三步并作兩步從樓梯一躍而下。
她氣喘吁吁,汗水晶瑩,在臉蛋上渡著一層薄薄的粉暈。
抬眼看著滿臉嚴峻的禁欲系師兄,心跳得竟然比剛才還要猛烈許多……
她吹了吹眉間的發絲,瀟灑地一甩手。
“師兄,可能等下還會下雨,這傘你先揣著吧。”
“不用了,有個好朋友來接我。”顧堪搖頭。
“好朋友,誰呀?”樂曦驕傲地叉著腰,“師兄還有我不認識的朋友嗎?”
“你認識,跟我一樣考上明都大學的,沈清潯。”
!!!
顧堪的回答如一道霹靂沖擊著樂曦的認知。
完美無瑕的黑長直,顯赫清貴的大小姐,高高在上的名校……
挑戰者是我的話……
會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