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六十年六月二十,陰雨綿綿。
慶陽山下,有兩名少陽宗外門弟子在此看守。
“你說你想去戴云峰采藥?”
邱立云盯著對面的男子,面色逐漸不善。
什么阿貓阿狗都想進我少陽宗內門了?
戴云峰位于慶陽山腹地,乃少陽宗內門所在。
雖說處于內門邊緣,但也是內門。
內門煉氣,外門練武。
邱立云拜入山門多年,都未曾進過那個地方。
對面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家伙,哪來的勇氣?
“他想進去就按規矩來,你在那擺什么臉色?”身旁之人嗆聲道。
邱立云身旁坐著個吊兒郎當的男子,同樣穿著少陽宗外門的衣服。
“不知需要什么?”齊跡向那男子問道。
“一日一靈石,最少十日。”吊兒郎當的男子笑嘻嘻道。
“那我稍后再來。”齊跡點了點頭便走了。
邱立云見此冷笑出聲,待齊跡走遠,他才對身旁之人不滿道:
“寇應松,你方才嗆我作甚?那小子配去內門嗎?一看就是個窮鬼。”
寇應松收起那副隨意的姿態,他屈指往邱立云額頭一彈。
啪的一聲脆響后,不待邱立云發作,他笑呵呵道:
“不就是因為你這家伙沒眼力見,老子才被連累跟著你守山。”
“剛才那人故意透露修為,你邱立云看不出,老子可是看出來了。”
“入微,那是入微高手你他媽知道嗎?”
寇應松氣不打一處來,繼續說道:
“不到二十歲的入微,還要老子告訴你意味著什么嗎?!”
邱立云越聽臉色越是煞白,那小子,莫非是哪個人宗或者望族的真傳?
“入微又怎樣?這是慶陽山,先天也不能放肆!”他還是嘴硬道。
“呵呵,先不說別人有沒有放肆。”
“你是你,少陽宗是少陽宗,要老子說多少遍你才懂?”寇應松冷笑連連。
“你這家伙,怎的一點宗門榮譽感都沒?”邱立云不滿道。
寇應松被氣得不再說話。
這傻子加入少陽宗后,便以此為榮。
他以為自己能代表少陽宗,在這八百里地界,對誰都能咬上兩口。
前陣子不就是因此,沖撞了水鏡宗的修士,被罰來守山。
自己為他求情也被同罰在此。
誰叫兩人是一起長大,一起闖蕩江湖,一起加入少陽宗的。
“以后我會給你收尸的。”寇應松突然說道。
“誰給誰收還不一定呢。”邱立云冷笑應對。
兩人爭吵期間,便看到方才那名男子返回而來。
“十日。”
那人手中袋子往桌子上一放,輕聲開口。
邱立云打開袋子一看,十顆靈石赫然在內。
“憑此令入山,山門中有人接引你過去戴云峰。”
寇應松反應極快,拿出一塊令牌遞給齊跡。
“有勞了。”
齊跡接過令牌,便往山門走去。
“物欄的靈石竟然要兩善功一顆......”齊跡的心在滴血。
這十日入山時間,花了他二十善功。
兩日前他在翠然山修行完,便趕來慶陽山,今日方到。
他的目的地是戴云峰,那里不止有修行神霄雷甲的道場。
齊跡在周邊的鎮子也打聽到,戴云峰長有‘隨風散’,也就是龍須草。
慶陽山除了核心九峰,皆對外開放,只要出得起價格。
積年累月下,對于慶陽山各地所產草藥,早有人做了記述。
過了小半個時辰,齊跡方才在門內接引的帶領下,乘坐云舟抵達了戴云峰。
“山頂有幾處洞府可居住,洞府內的物事隨你處置。”
“山中也有泉水瓜果可飲食,十日后我來接你。”
“記住,不可出戴云峰,不然后果自負。”
那接引簡單的吩咐兩句,便離去了。
“此間我獨樂。”齊跡笑了笑。
開始尋寶!
尋了半天,齊跡的臉色逐漸難看。
竟是一株龍須草都沒!
莫說龍須草,連點值錢的草藥都沒見著。
“看來明天得去險地看看了。”齊跡看了天色一眼心想道。
他還是有所準備的。
寅虎內備著登山繩,聽聞那‘隨風散’多是生于懸崖處。
況且今天只不過探了戴云峰一小片地方。
他心中想著,步伐向著山頂邁去。
行至一半,天色已然變暗。
路邊忽有一枝小腿高的奇花出現在眼前。
“莫非是靈花?”
齊跡心生喜意走了過去,將它連根帶土拔出。
“等會去寅虎房問問玉吟。”
他笑了笑,將奇花收入寅虎房,便健步往山頂而去。
過了有一會,方才抵達山頂,三座洞府出現在眼前。
三座洞府皆是燈火通明,洞門上方都有刻有名字。
分別是重光、清池、玉華。
“此地有人居住?”齊跡皺起眉頭。
那個接引說洞府內的物事隨他處置,若是有人呢?
洞府內的燈光都吐出門外十幾丈了。
齊跡往洞府外延伸而出的幾十丈平地一看。
不知如何引來的水,從平地冒出,聚成一汪清泉。
不遠處還結著籬笆,里面養著鳥禽,形似山雞。
齊跡雙耳微動,洞府內并無動靜傳出。
他便壓著腳步,小心走入第一座洞府,上書重光。
里面一塵不染,石床、桌椅皆有。
居中石桌上,長明燈正在大放光明。
卻無被褥,也無碗筷杯具,好似無人居住一般。
他被激起好奇心,便出了門,往第二座洞府清池走去。
方才入門,看著與重光洞府一般的擺設,他走到石桌旁。
一名女子與他四目相對。
清池洞府與重光洞府唯一不同的就是,洞府右上方的墻角處,有一汪清池存在。
那泉水顏色碧綠,冒著輕煙。
若不是走進洞府還未能發現。
而那名女子就泡在清池之中,露著曲線圓滑的香肩,下方的一抹白膩若隱若現。
她不喊不叫,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
齊跡也是不怕,倒要看看她是何反應,竟敢占了自己的地界!
兩人皆是看著對方,誰也不愿意退讓一步。
......
過了良久,那女子方才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她看著年紀不大,嗓音倒是頗有韻味,只聽她開口笑道:
“你這淫賊,是誰家弟子?怎的這般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