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齊大哥殺了我父親。”

齊跡早有準備，也還是嚇了一跳。

“為何？”

齊跡本以為談明朗是要讓他，帶他們兩個逃出幽谷部落，在外找個好去處。

在談明朗剛才說那番話之前，齊跡都未曾想過他是要借刀弒父。

“因為齊大哥你修為比他高。因為你是外來人不會被他的血脈控制，你可以殺他。”

“為何？”齊跡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因為他不是的話，幽谷部落永遠都是這樣。”

“這樣錯誤的存在。”

“有道理。”齊跡點了點頭。

“有多少人跟你一個想法？”他又問道。

“我。”

回答的是趴在桌上的談小然，她抬起頭來，哪還有半分醉意？

“還有我。”

談大德不知何時出了臥室，他踉蹌幾下，坐在齊跡旁邊。

“小然，給我倒碗酒。”

酒勁未退，還想暢飲。

談明朗和談小然對他的出現毫無驚訝。

齊跡也覺得，今晚已經沒有什么可以驚訝了的。

“就三個？”他搶過酒缸，為談大德倒了碗酒。

“就三個。”談大德一口飲盡碗中酒，方才說道。

“三人成虎吶。”齊跡搖了搖頭。

“我為什么要殺談元亦？”他突發質問。

談大德和談小然皆是變了臉色，只有談明朗如常說道：

“因為他也要殺你。”

“哦，這我倒是不知，為何他要殺我？”齊跡好奇道。

“你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你對他有威脅。”談明朗如實說道。

因為那半本煉氣法？因為他不想與我公平交易，又對付不了我？

“你又怎么知道他要殺我？”齊跡想了想，又問道。

“他跟我說的，并讓我在婚禮上給你的酒下毒。”

“而且，他現在可能就在吩咐獵隊，為后天圍殺你做準備。”

“有意思有意思。”齊跡拍起了手掌。

“殺了他，你也有好處。”談明朗看了齊跡一眼，斟酌說道。

“什么好處？”齊跡好奇道。

“祖靈樹，你可以直接拔走植于其它地方。”談明朗道。

“倒是天大的好處。”齊跡點了點頭。

其它三人聞言，便是露出笑意。

“你在以利誘我。”

“你讓談小然和我說那些，是為了讓我覺得師出有名？”

“那樣我就不是強取豪奪之輩，起碼有你們三個不平之人，等著我去解救。”

齊跡頻頻點頭，遇到這談明朗后，他覺得自己本不愛動的腦子，越來越活躍了。

“我們接管新生的部落，你名正言順的得到祖靈樹。”

“這是公平的易貨。”談明朗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說服我了。”

“但是！”

齊跡盯著談明朗問道：

“我有一點想不通，你這家伙怎么心眼這么多？”

對于他想要談元亦死的理由，齊跡可以明白。

他們父子二人看著就不親近。

不管是看不慣族規，還是想要取而代之，談明朗都有動機殺談元亦。

齊跡此問不過是想要試探他，談明朗此人，竟讓自己覺得危險。

幽谷部落之中，怎么會養出這種人來？

他才十六歲啊！

他是什么時候開始想殺談元亦的？

又是什么時候說服了這對父女和他同心？

“明朗是天生奇才。”

談小然理所當然道，她滿臉的崇拜繼續說道：

“他也是得到過祖靈樹垂青的！”

“哦？”

齊跡看向談明朗，關于他的這些事，回到部落前便從獵隊口中得知。

知道那祖靈樹下鎮壓著什么之后，齊跡對和它的有關聯的人都心生懷疑。

“我三年前得到的祖靈樹垂青，我所說的破長老不死之身的方法，也來自于祖靈樹。”

談明朗點了點頭，突然露出哀戚之情。

“那本是埋葬祖宗尸骨之地，如今卻被談元亦當成自己私物。”

“這么多年來，談元亦在那活葬的男嬰何止百人？”

“祖先顯靈，仙樹悲鳴。”

“還請齊大哥為我族除去談元亦，還幽谷部落一個清天！”

齊跡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

他不免有些觸動，若是在知道祖靈樹為何物之前，早就一口答應下來。

現在卻是要留個心眼，到時候不可妄動問道樹，且看這談明朗是何反應。

一念至此，他便含笑開口道：

“后日是何章程，且與我說說。”

三人聞言都是露出喜意，談大德更是大聲笑道：

“我果然沒看錯齊小兄弟你。”說完卻是對著齊跡的肩膀連連拍打。

“倒酒倒酒。”他又對著談小然吆喝道。

斟滿四碗酒，談明朗便說道：

“章程就在酒中。”

......

長老屋中，夜已深，油燈微亮。

“長老，真的要對那小子出手嗎？”

談三狼面色難看，躊躇不定道。

那個豪爽的后生，真像長老說的那般圖謀祖靈樹，是大奸大惡之徒？

“那小子一來就抖露威風，祖靈樹也是發生異變，降下了殺他的啟示。”

談元亦滿臉憂愁，斬釘截鐵道：“此子斷不可留！”

談三狼聽到祖靈樹降下啟示，心中稍微安定，猶豫問道：

“明朗怎么說？”

我還沒死，下的命令就要問明朗的意見了？

談元亦看了他一眼，心中的不滿卻是沒表露出來。

還不待他回答，便傳來了敲門聲。

“是我，談明朗。”

談元亦使了個眼神，談三狼便去打開了房門。

“明朗，那齊不明怎樣了？”談元亦開口問道。

“好消息，他愛上談大德家的虎骨酒，在他家住下了。”談明朗面無表情道。

“這廢物總算有點用了。”談元亦露出獰笑。

“后日婚禮之上，只有那缸虎骨酒有毒。”談明朗點了點頭。

“其它人只要不喝虎骨酒便行。”談元亦接話道

談三狼聽兩人的對話，哪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齊不明必須死。

“三狼叔，此事不要告知太多人，到時候與他共飲的只有我和阿爹，事先服下解藥便可。”

談明朗轉頭吩咐談三狼，談三狼點了點頭。

“你下的是什么毒？。”談元亦不放心道。

“可以毒死十只大蟲的毒。”

談明朗笑了笑，又補充道：

“那毒藥發作要一時半刻，我剛才和他說好了，婚禮上的祭神禮讓他來做。”

“剛好在阿爹你的祭心禮之后，到時候毒發之時，便以祭刀結果了他！”

談元亦點了點頭，領會了他的意思。

幽谷部落婚娶當日，有祭刀、祭心、祭神三次祭禮。

祭刀禮，是新娘要把供在祖靈樹前的第一把祭刀交給新郎，新郎與祭刀渡過一夜，便是禮成。

祭心禮，則是由長老執禮，用第二把祭刀在兩位新人胸口各取一滴血，寓意同心，百年好合。

祭神禮，則是由新郎推舉一人，用第三把祭刀砍殺野獸祭祀祖先，往年也都是由長老執禮。

三次祭禮都是在酒禮之后，于祖靈樹下執禮，時間都是緊挨著的。

本來以前祭禮也不用祭刀，卻是近幾年才流傳起來的。

談明朗所說，祭祀，應有禮器。

談元亦聞言覺得有理，便允了。

“你和談大德說了嗎？”談元亦問道。

“大德叔同意了。”

談明朗點了點頭，又說道：

“婚禮上的酒水都讓他去安排了，那毒藥由我親自來下。”

談元亦點了點頭，往年婚禮也是談大德安排酒水，那廢物也就釀酒在行了。

“阿爹，毒藥和解藥都要后天才能制好，我當日再把解藥交給你。”

談元亦點了點頭，雖說他有祖靈樹護身，根本不怕毒。

“這么說來，萬事俱備了？”

“那小子有沒有跟你說，他提前回來是要干嘛？”他又不放心問道。

“他說事情辦完了，便提前來恭喜我和小然的婚禮，順便感受下部落風情。”談明朗說道。

“哈哈哈！那你明天可得好好帶他逛逛這地方，后天他就要用命恭喜你們的婚禮了！”

父子兩人對視一笑。

“可惜了那個后生......”

談三狼心中搖了搖頭，也不敢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