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車上的小貍花焦急地扒拉著車窗，它雖然有靈性，但畢竟只是一只小貓，就算想救楚月，緊閉著的車門卻堵塞了它的出口。

楚月渾身骨頭散架般劇痛，她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好不容易扶著欄桿爬起來。

剛立起身子，趕過來的蘇琳琳就一腳踹向楚月的膝蓋，讓她直直地跪倒在地。

“呃……”

楚月不喜歡低人一頭的姿態，尤其是在自己討厭的人面前。

哪怕把她的膝蓋骨挖出來，她也要站著。

“你們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沖我來！”沈棋比楚月的傷更重，腿骨折斷的他此刻倒在地上完全爬不起來。

蘇琳琳淡淡地瞟了沈棋一眼，隨后發出嘲笑：“哈哈哈，楚月，你在游戲里就找到這么一個弱不垃圾的馬仔？看來，你混得也不怎么樣嘛?！?

楚月能看出來，蘇琳琳身邊的男人，至少是一個老玩家，否則不會有如此強大的異能，將他們生生地從車里拽出來。

“我老遠就看到一個賤人在路邊欺負別人，追上來一看，沒想到原來是你?！?

蘇琳琳蹲下來，手掌死死捏住楚月的脖子，眼中流露出大仇得報的陰毒：“你知不知道我前期是怎么活下來的？你這個賤人，搶走我的初始物資，害我不得不……”

她的聲音頓住，不敢把自己前期如何委屈求生的事情說出來，哪怕現在楚月落在她手上，她也不敢把自己骯臟的一面展現在楚月面前。

蘇琳琳尖尖的指甲劃過楚月側臉的傷口，血流不止：“不過現在我不怕了，現在該感到害怕的，是你?！?

楚月側臉本就有擦傷，如今蘇琳琳有機會傷上撒鹽，用的力氣自然不小。

楚月只感覺自己的側臉痛得完全失去知覺了，就像尖銳的指甲在血肉模糊的臉上劃過，徹底撕扯下外翻的臉皮。

她銀牙咬碎，吐出一口血沫，道：“廢話那么多干什么？你真是文化水平有限，表達欲望卻強烈?！?

“你！”

啪！

蘇琳琳的掌風狠狠地扇過去，楚月脆弱的身子被打偏，黑暗中，她隱藏著自己褲袋里的東西，在蘇琳琳看不到的地方，猛地掏出手槍對準蘇琳琳噗。

可蘇琳琳身旁的男玩家卻不是吃素的，他就像個封建時代的走狗，伸手不知道使了什么異能，楚月手中的槍支就脫手而出。

“怎么會……”楚月茫然地看著雙手，唯一的籌碼，也沒了！

引得蘇琳琳哈哈大笑，就像高高在上的貴族嘲笑斗獸場的奴隸負隅頑抗，不自量力。

“楚月啊楚月，你玩得夠久了，現在，輪到我玩了。”

蘇琳琳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張金色的錢幣，想必是蘇琳琳的游戲道具：“和你的破布包不同，我的游戲道具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它，我甚至可以命令你殺了自己?！?

什、什么……

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楚月的精神高度緊繃。

不能被控制……不能！

“現在，”蘇琳琳說，“我要你跪在我面前，說‘楚月是女表子，楚月是蘇琳琳的狗’！”

蘇琳琳淬毒的目光剜刺著楚月的身體，埋藏多年的嫉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楚月雙拳緊握，眼睛死死地瞪著蘇琳琳，指甲掐進手心，用新的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可蘇琳琳手中的金色錢幣發出金光時，楚月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像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蘇琳琳笑看她苦苦掙扎的樣子，絲毫不擔心楚月會不服從她的命令。

給蘇琳琳下跪，還不如去死。

楚月閉上眼睛，膠著許久，膝蓋卻如釋重負般，狠狠地砸在地上；膝蓋落下的同時，楚月的心也死了。

更令她心寒的是，她聽見自己的嘴無意識地開口：“楚月、楚月……楚月是……”

“對，楚月是什么？說啊，你說??！”因為過于激動，蘇琳琳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

“楚月是……”

不！

“楚月是婊……”

楚月心一狠，牙齒磕上舌尖，“噗”的吐出一口舌尖血來。

“楚月是，你蘇琳琳一輩子也趕不上的，人！”破皮的舌尖令她說起話來輕微漏風。

她黑眸泣血，嘲弄般看向來不及收回失態表情的蘇琳琳：“看來，你的游戲道具，也不過如此?！?

“啊啊啊啊！”

連她引以為傲的游戲道具都不能控制楚月自行折辱自己，蘇琳琳簡直要被氣瘋了。

蘇琳琳瘋狂地撕扯著楚月的傷口，待冷靜下來后，隱忍的癲狂藏著毒蛇的蛇信子。

她伸手，身旁的男玩家便給她遞了一個瓶子。

只見玻璃瓶中，赫然裝著一只乒乓球大小的……變異蚊子！

“你要做什么？”

放大后的蚊子，渾身每一處細節都清晰可聞，連飛舞的嗡嗡聲都放大了幾十倍，讓人光是聽就覺得遍體生寒。

男玩家適時走到楚月身后，將她的雙手鉗制在背后：“放、放開，蘇琳琳，你要想好，要么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要是有一口氣，就一定反殺你！別他媽這么惡心我！”

蘇琳琳打開瓶蓋，那蚊子收到“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控制，不會攻擊蘇琳琳，而是直接飛到楚月脖子上。

她嘴角再次因激動而抽搐起來，還算好看的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都快調出來了：“楚月，我這只蚊子已經好久沒有喝血了，我見到它的第一眼就特意為你養著。變異蚊子的殺傷力和黑霧沒有區別，好好享受被黑霧腐蝕侵襲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吧。”

“呃……啊！”

蚊子比針筒粗好幾倍的口器扎進楚月的脖子，一旁的沈棋眼睜睜地看著那只蚊子的尾部越來越大，越來越紅，而楚月的脖子上青筋凸起，紫色的血管凸顯出來，緩緩蔓延到臉上。

“?。。?！”

劇烈的痛苦讓楚月慘叫出聲，她的慘叫狠狠地取悅了蘇琳琳。

蘇琳琳大笑著來到楚月的載具旁，吸收了楚月的汽車，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沈棋一眼，揮手命令男玩家：“把他帶上，扔到一百公里開外的地方?！?

處于劇痛中的楚月已經完全顧不得沈棋如何了。

呼呼——

汽車尾氣噴射在楚月臉上，讓她控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夜風寒冷徹骨，她身上像是萬蟻啃噬，從皮肉深入到骨髓，再到五臟六腑。脖子上被扎了蚊子口器的地方留下鮮紅的血洞，汩汩朝外留著鮮血。

冷，好冷，連指尖都沒有一點溫度。

楚月縮著身子，失去知覺的嘴唇固執地重復著三個字：“活下去，活下去?！?

她扶著欄桿站起來，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前面走：“活下去，活下去?！?

身后，電動車經過般的黑霧無聲無息的襲來，將頭頂照明的月光完全覆蓋住，楚月小小的身子徹底包裹在黑霧里，看不清前路，也辨不清方向。

再堅強的她，眼中也不免產生慌亂和害怕。

她壓抑住喉間的哽咽，扶著欄桿往前走，哆哆嗦嗦地說：

“楚月，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