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購買的戰(zhàn)馬沿著饒樂水匆匆東行。
扶余境內(nèi),圍困喜都的高句麗大軍終是攻破了外城,四目無援的依羅自知路盡,一把火燒了王宮,扶余國再次被滅。
高句麗吞下扶余,震懾北境。
沒有了依羅牽頭,依玄又出奔洛陽,殘存的扶余勢力,除了少部分逃亡宇文部,其余盡皆選擇投降,高句麗北拓千里,飲馬難水,威壓東北。
夏日的麥田上,回師的高句麗大軍散兵歸家,參與到了夏收之中,此戰(zhàn)可謂速戰(zhàn)速決。
國內(nèi)城,王宮。
慶功宴上,高句麗各部貴酋云集。
高乙弗利端起酒碗,笑道:“此次北滅扶余,祖弗大人乃首功,絕奴部可在扶余俘虜中先選一萬戶作為獎勵。”
祖弗喜上眉梢,大笑道:“老臣替兒郎們謝大王厚賞。”
接下來隨著論功行賞,高句麗的貴族們對絕奴部自是眼熱不已。
緊接著是地處西邊的消奴部,這是高乙弗利的母部,自然不會落下。
雖然經(jīng)歷王族更迭,但絕奴部和消奴部依舊是高句麗國內(nèi)的龐然大物。
順奴部的蕭友近兩年也表現(xiàn)的極為恭順,灌奴部又是倉助利出身的部族,除了新立不久的桂婁部從屬外,高句麗的立國五部在接連的兩戰(zhàn)后,被勝利糅雜在了一起。
作為主力北進的兩部吃肉,作為牽制的南線各部便只能眼熱。
集結在南看顧慕容氏和遼東的灌奴、桂婁等部的貴族們看的熱切,既然北面夠不著,但南面不是更加海闊天空。
“大王,北面部族吃肉,咱們南面也是您的子民啊,有扶余諸部加進來,咱們一家就能對付的了慕容運,趁熱打鐵,南下復仇!”
“復仇慕容氏!南下!”
高乙弗利不動聲色的看著兩部貴族請戰(zhàn),滅扶余之戰(zhàn),他為了求穩(wěn),還是用了祖弗,此乃不得已為之,這令本就強大的絕奴部,實力再進一步。
高乙弗利不會忘記自己的來時路,絕奴部和消奴部的爭斗,早已經(jīng)能左右王位的更迭,哪個王敢繼續(xù)讓兩部發(fā)展下去,叔叔烽上王的前車之鑒可不遠。
所以南征是解決北境絕奴部做大的最好方式,但他卻牽不得這個頭,一定要其余四部裹挾著祖弗同意才好。
想到此處的高乙弗利望向倉助利,問道:“灌奴部南接遼東和慕容氏,對于南下之事,如何看?”
倉助利尚未開口,他身旁的貴胄們已經(jīng)鼓噪了起來,無一例外都是敢戰(zhàn)之聲,畢竟滅一個扶余的賞賜和收獲就已經(jīng)讓人艷羨,往南可都是富戶。
猜到高乙弗利想法的倉助利沉聲道:“大王若戰(zhàn),我灌奴部自然從命。
慕容氏新舊替換,遼東高層不目,乃是良時。
但這兩家的騎兵都不弱,慕容氏的騎兵大伙都見過,東夷校尉府下的素喜連、木丸津兩部鮮卑的騎兵也不弱。
襄平、遼陽、棘城都是堅城。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南下必然與晉廷為敵,若沒有萬全之策,依臣之見,緩戰(zhàn)為上。”
倉助利的謹慎并不是高乙弗利想要的,他并未質(zhì)評,反而是再問蕭友道:“順奴部對南下之事如何看。”
蕭友扶須道:“大王,南面的騎兵不弱,不假,但我家并非無招可制。
吾兒蕭干已經(jīng)從宇文部購買了第一批戰(zhàn)馬東歸,都是健壯的成年戰(zhàn)馬,只要咱們的騎兵能訓練上半年,雖說趕不上對面的精銳,但牽制足夠,我等失去騎兵無傷大雅,但對面失去精騎,便只能束手待斃。
再說素喜連、木丸津兩部鮮卑雖從屬于校尉府,但多受欺壓盤剝。
我可是聽說上次棘城之戰(zhàn)回去后,李臻并沒有犒勞兩部,這使得兩部怨氣很大。
若是大王愿意割愛,以財通之,輕則兩部可為我訓練騎兵,重則易幟也并非不可能。”
高乙弗利蹙眉斟酌道:“素喜連和木丸津有膽子反了李臻?”
蕭友笑道:“大王忘了,并州的劉淵不是去年便反了?緣何匈奴人反的,鮮卑人就反不得,連宇文部都敢私下里給咱們賣戰(zhàn)馬,晉廷對周邊的管控大不如前了。”
高乙弗利不動聲色的望向祖弗,道:“不知祖弗大人如何看呢?”
祖弗也知道高乙弗利惦記著他呢,絕奴部木秀于林是危險,但若是各部都長上一截,便順遂很多了。
“晉廷的虛弱不是聽來的,今年我們已經(jīng)吃下了扶余,大戰(zhàn)已經(jīng)沒時間準備,不如先在南部邊境訓練騎兵,時不時跟兩家交交手,先看看晉廷的反應,再做動作不遲。”
“老首領果然真知灼見,那便先試探吧。”
高乙弗利大手一揮,吩咐道:“蕭友,你遣人出使素喜連和木丸津,用重金拉攏他們,一切所費自國庫而出。
倉助利,你親自出使遼東,重申我高句麗并無南下之心,先穩(wěn)住龐本和李臻。
至于遼西的慕容氏,高奴子,本王將騎兵盡數(shù)與你,盡快訓練出一支騎兵出來。”
三人起身應諾。
望著進帳跳舞的扶余舞娘,高乙弗利豪情萬丈,舉杯道:“諸位與本王一起,復先祖之仇,興先祖之業(yè),高句麗萬歲!”
“大王萬歲!”
......
扶余滅國和高句麗南顧的消息接連傳到宇文部王庭,此時草原上秋草已黃。
宇文莫圭召集諸貴也著實商談了一把,唇亡齒寒的想法固然是有,但宇文部上下更愿意看著慕容部倒霉的人,占大多數(shù),兩部的仇恨絕不是宇文堅在大棘城喊兩聲就能抹平的。
自知車大難調(diào)頭,宇文堅索性忙自己能做主的。
他將目光放到了大力扶持的羊毛紡織業(yè)和秋末的練兵上,前者經(jīng)過半年光景,為了去除羊毛上的羊脂,沸湯、堿水、乳汁、酥油、黃沙挨個試了個遍,在底下人和薊城來的紡織工人的努力下,羊毛線已經(jīng)能有產(chǎn)出,今冬便能運到薊城獲利。
秋末豐收后,牧民也閑暇不得,宇文堅已經(jīng)提議王庭,以圍獵的形勢,進行練兵。
地點選在了饒樂水上游,目的便是為了避開高句麗的眼線。
宇文堅既然打算用肉養(yǎng)狼,那自身的屠狼刀必然也要磨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