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勝亦是敗
- 晉末育燕,鑄海棠
- 墨茗憂傷
- 2322字
- 2024-12-27 20:21:46
宇文堅立刻命令道:“讓前千夫長帶騎兵分段截擊,著重追殺無甲者,呼延乙那樓率大寧騎找機會截斷對方甲騎,勿不使一騎西逃。”
“諾。”
戰場上宇文部騎兵靈活的組合起來,利用弓矢和速度追殺截擊。
眼看此態的拓跋六修也被流矢擦破了臉頰,這會他才慌了起來,心里想帶甲騎沖一波,又怕先前的那種無力感再現,時刻還忌憚著身后的宇文部大軍,便徹底斷了念想。
這一猶疑,留下的就是沿途被一口口咬下來的尸首,先前突襲的斬獲此時等于雙倍送了回去。
禍不單行。
拓跋六修本以為埋頭跑就行了,結果突然西南向迂回出一支騎兵,他們的目標竟直奔自家而來。
“欺人太甚!”
上頭的拓跋六修引兵迎擊,奈何發現這股騎兵亦是軍甲護身,刀鋒槍銳,與自己的護衛一時間難分高低。
拓跋六修沖不過去,這一停滯便要了命,很快后續的宇文部騎兵就圍了上來。
“還沒出現嗎?”
宇文堅嘟囔一句,隨后命令道:“讓前面脫開接觸,莫作多余死傷,用弓矢先射斃對方的戰馬。”
“諾。”
場中沒有任何言語,拉開的宇文部弓射如蝗,圍中未披甲者,跟著戰馬一起盡數伏誅。
躲在甲士人群中的拓跋六修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箭矢稍歇,拓跋六修眼看周圍只余五六十人,難撐幾輪箭矢,咬牙道:“去喊話,表明身份。”
果然喊話還是有用的,先前沒知會之前,被殺了自認倒霉,一旦表明身份,要是還被殺了,那就不是呼延乙那樓能兜住的了。
宇文堅自人群中縱馬踱步而來,俯視拓跋六修道:“得到你想要的了?”
拓跋六修怒目圓睜,側首西望,卻見不到一個能讓他奮起的希望。
宇文堅打趣道:“你是在等援軍?”
被戳破心思的拓跋六修接話道:“你怎么知道的?”
話落便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也知道事情不能搞大。
面對拓跋六修的此地無銀,宇文堅無趣的解釋道:“你的援軍怕是此時自身難保,我的兩個千人隊正在合圍他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抓的住了。
也許會有驚喜不是嗎?”
拓跋六修剛欲開口辯駁,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頓了頓道:“我要見你們的左賢王。”
宇文堅自無不可,擺手道:“送去王帳車,交由大單于發落。”
拓跋六修狠狠瞪了宇文堅一眼,有恃無恐的跳上馬,甩鞭而去。
得其幸,必然受其限。
無奈的宇文堅為了穩定軍心,只能下令將其余拓跋部的俘虜,扒光了軍甲和上半身衣物,一并送中軍,這天氣加上徒步,能死幾個,全看身體好賴。
至于己方的尸首,宇文堅下令讓軍官親自去抬,尤其是剛帶著輕騎跟拓跋部甲騎硬對子的蠢貨,他得到的不是無畏的夸獎,而是領了鞭子,同送王帳。
正打掃著戰場,進行迂回的兩部千夫長派來信騎,有一伙千騎隊伍趁兩軍合圍時破圍而出,一路向西,不知去向。
大魚的脫網并沒有令宇文堅感到詫異,畢竟要是逮住拓跋部的高層,也許就不是下馬威,而是結怨了。
“傳令各部收兵,今晚加強營地四周的保障,拓跋部的使節應該快到了。”
“諾。”
幼嫩的小草被一陣勁風刮的搖曳,隨即便被一蹄重新踏進了泥土里。
一陣嘈雜終是在此停住,拓跋猗盧很少有此時狼狽了,若不是值崗哨騎率先發現敵情,巡邏騎兵拼死拖住,他們這千余騎兵也不會溜的如此快速,到時候千余人卷進去,就不是一兩句話能分開的了。
眼看拓跋猗盧駐馬東望,衛雄以為他是在擔心兒子,開解道:“首領勿憂,宇文部得知小公子身份,必然不敢加害半分,就當是侄兒性急,先去拜見姑姑。”
“也只好如此了,咱們走。”
宇文堅應令回到中軍后,一進王帳車,就看著宇文莫圭和須卜蘭正和拓跋六修說笑,而榻上的拓跋夫人精神似乎也不錯。
果然不論是拓跋部還是宇文部,剛才死了的騎兵,都是貴族眼里的數字罷了,唯有自家人才會關心他們的生死。
見宇文堅來了,宇文莫圭笑道:“遜昵延,快過來見過你六修兄弟。”
在來的路上,宇文堅腦海里預想到了此景,帶著些許膈應,他上前扶胸道:“拜見祖母、父王、母后,至于六修兄弟與我,真算是不打不相識。”
憶起前事,拓跋六修不服輸的哼道:“今日是你兵多,來日我定要還回來。”
怕兒子跟親戚較真,須卜蘭立刻插話道:“你們兄弟第一次見,豈能只會這打打殺殺,單于已經下令,今晚為六修舉辦篝火晚宴。”
會意的宇文堅扶胸道:“兒臣遵命。”
自來熟般的拓跋六修走上來熱情道:“遜昵延兄弟,莫叫生分了我,喚我普六脩就好,這是我的字。”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宇文堅臉上閃過幾分尷尬。
拓跋六修卻暗自得意,哼道:“能打有什么用,還不是個蠻子,連字都沒聽說過。”
宇文堅要是知道此時拓跋六修莫名其妙笑的原因,一定會給他兩腳清醒清醒。
宇文部下營開宴,拓跋猗盧率眾回營。
聽到事情的經過,拓跋猗迤蹙眉道:“如此看來,這次莫圭東來,來者不善啊。”
“這事是我辦差了,要不咱們連夜調兵,用兵勢將宇文部的風頭壓下去。”
“愚蠢!”
拓跋猗盧尋聲望去,只見帳門大開,走進來的正是拓跋祿官。
拓跋猗迤起身笑道:“叔父怎么來了,有事吩咐一聲,侄兒過去就成。”
拓跋祿官擺擺手,道:“猗迤有心了。
但這事猗盧辦的不好,現在六修在人家手里,把柄自然也在人家手里,此時再起大兵來,你們想做什么,跟宇文部開戰嗎?
就算要打,難道不能選個秋天,非要在這春日里自己斷了牛羊牲畜的活路?”
拓跋猗盧不服輸的嚷道:“宇文部不也是春日里集結了大軍!我家不比他家富?”
拓跋猗迤抬手一制止,道:“叔父說的沒錯,是我兩兄弟心急了些,莫圭春日集兵,乃是自削恃強之舉,我等跟風,無異于自耗。
不知叔叔對此事可有解?”
拓跋祿官直接問道:“宇文部你倆兄弟是要打?”
拓跋猗迤搖頭道:“不。莫圭乃燕公,我拓跋部還不準備反叛朝廷。”
拓跋祿官又問道:“那爾等又有何慮?就算你我叔侄三人站于宇文部大軍面前,莫圭敢動否?”
拓跋猗迤篤定道:“自是不敢。”
拓跋祿官負手而立,道:“你兄弟當知,只要我拓跋部三部齊心,我們就是這漠南草原的天!”
話落拓跋祿官轉身闊步出帳,拓跋猗迤扶胸低首,道:“恭送叔父。”
拓跋猗盧咬咬牙,最終也是扶胸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