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后,回到營地的宇文堅按草原規矩給首領進獻。
他在所獲的甲胄選出一副完好的,再添十匹良駒,以戰獲獻給了宇文莫圭。
第一次得到兒子的進獻,宇文莫圭心里百味雜陳,作為父親他自然是高興的,不過聽呼延赤沙帶來的詳盡過程后,心里同樣替宇文堅捏了把汗。
不過,很快宇文莫圭眼中的憐愛就被堅毅取代,既然兒子能有幾分本事,那便定要托一把,看看他能不能飛得更高了。
宇文莫圭自然不與子爭,他舉辦了盛大的歡迎宴會,并允諾宇文堅自分其獲。
事后宇文堅對此行保護自己的一隊人馬,人手封賞一甲一馬,可謂大方。
唯今他還剩下兩副完甲、五副殘甲和十二匹良駒,這些便是他可以安穩落袋的財產了。
第二天剛閑下來,宇文堅便來到帳外,他迫不及待的將箱子打開,小心翼翼的將谷底倉促晾曬過的書籍一一取出,準備在車架上再次晾曬。
沒多久他便滿頭微汗,手臂上傷口未愈,時來的疼痛似螞蟻在撕咬,林間拼殺的代價還在持續還貸中。
一旁跟來的葦兒將碼放好的書吹落一次又一次,明顯是來搗亂的主。
宇文堅無奈訓斥道:“你莫子動嘛。”
見宇文堅回應她了,葦兒撇著嘴,哼道:“你真是笨死了,看我的。”
說著葦兒伶俐的動起手來,那速度可比宇文堅快的不止一倍。
蘇葦兒時不時還揚起小腦袋,眼神里盡是挑釁。
宇文堅不免笑著搖了搖頭,小孩子心性。
閑下來的宇文堅恍然過來,此刻才想起術業有專攻,女孩子的手自然要比自己巧上三分,遂笑道:“給你個憑本事吃肉的機會。”
聞言蘇葦兒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曾經有人教過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瞧著蘇葦兒滿眼的質疑,宇文見腦門上閃過兩絲黑線,小妮子!這道理還是我教的好不,這么快就往我身上使。
決不能讓這妮子小瞧!
隨即宇文堅背起手來,繃著臉道:“我出一只羊的報酬,你幫我晾曬余下的書籍。
自然,你也可以喚些熟識的姐妹來幫襯。”
一只羊!
半箱書。
一聽有賞的蘇葦兒眼睛立馬彎成了月牙,她知道宇文堅剛賺了一波大的,不怕他沒本事還。
財迷的蘇葦兒站起身來,急吼吼接話道:“男人說話,可莫要反悔!”
“先付。”
有這兩字打底,蘇葦兒一溜煙的跑去喚人了。
瞧著葦兒身上似乎擁有著無盡的活力,連帶的宇文堅心情也好上不少。
其實就算蘇葦兒不幫忙,這羊也是準備送她的,現在一瞧這妮子的反應,顯然憑本事掙的,吃到嘴里才更香。
宇文堅剛欲轉身回帳,便遠遠望見,百米處呼延乙那樓騎馬趕了過來。
宇文堅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笑著打招呼道:“乙那樓大哥。”
呼延乙那樓點點頭跳下馬,牽著韁繩,略帶無奈的說道:“我去問了父親,剛經歷過大戰,部族損失頗大,有數的鐵匠都忙的腳不沾地,壓根抽不開身接私活。
你的殘甲怕是一時半會,找不到人來修了。”
宇文堅點頭表示理解,畢竟部族里的鐵匠是有數的,他要用來辦私事,自然得按規矩來。
沒辦到宇文堅托付的事,呼延乙那樓不自覺的摸摸腦袋,他剛拿了宇文堅的封賞,此刻事沒辦成,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呼延乙那樓試探著問道:“遜昵延,要不,咱們自己試著修補?”
“自己來?”
一時間宇文堅腦海里也沒啥平替的法子,便頷首同意。
兩人并肩走進帳內,呼延乙那樓上前,從箱子內將一副微殘的甲平鋪到了地上。
這副盔甲的胸甲處明顯有五六個大小不一的坑,破損處的甲葉有的變形,有的處在半脫落狀態,顯然這都是馬蹄子踏出來的杰作。
呼延乙那樓拿起甲胄前后翻看,道:“凹進去的地方,變形的甲葉咱們使錘砸砸應該能行。
至于完全脫落甲葉的地方,要么找其余甲挪補,要么打新的了。”
“等等。”
眼尖的宇文堅蹲下來,仔細去瞧各處甲片。
他用手指著幾處破綻,道:“乙那樓大哥你瞧,這些甲葉似乎是新打的,有些還沒來得及上漆,這或許是一副最近才修過的甲。”
呼延乙那樓順指望去,同樣覺察出了不對,趕忙扭身在其余幾副盔甲上仔細搜尋,很快便又發現了數個新甲葉。
“這里也有幾處是新的。”
得到肯定的宇文堅站起身來,聞氏的私甲他命人送了回去,到手的這些甲幾乎都是蒙面人一伙的。
此刻有修補,說明他們很可能存在一個補給營地,而且能修甲,說明必然有匠人在其中。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匠人就在蒙面人中,此刻早已身隕。
這事五五開,得看自家有幾分運氣了。
看著一旁等信的呼延乙那樓,宇文堅笑道:“乙那樓大哥,那個跟我們一起回來的俘虜或許有用處了。”
“我這就去將人帶來。”
很快人就被兩個侍衛架進了帳。
“別殺我,別殺我,我只是個庖廚,我只是個庖廚啊。”
瞧著一進帳就趴在地上不斷磕頭的中年漢子,羊圈里喝了半夜風,換誰都會帶著幾分狼狽。
主座上,宇文堅笑道:“庖廚?你會做什么菜?要是真好吃,饒你一命也是簡單,順道還能給你個衣食無憂的活計。”
一見有戲,那漢子仰頭恭維道:“小人最會燉羊肉,燉出來的羊頭最美。”
卻見宇文堅突然臉色一黯,嘆道:“不巧,小子我最討厭吃的就是羊頭。”
“啊?這...”
瞧著呆愣當場的漢子,宇文堅噗嗤一聲笑了,他起身走上前去,將那漢子從地上扶起,笑道:“算了,不逗你了,說說吧,為什么會被拔拔赤勿他們在放馬處擒住。”
那漢子被這一鬧,吊著的膽子七上八下,哪里還敢多想,立馬竹筒倒豆子般,將所知盡數上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