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農戶村民各個紅著眼,馬上就要將他倆生吞活剝。
陳俊兒直接橫刀立在林言面前,心中發苦。
他倒不是擔心,死在這里。
只是縣尉,本就看他們哥倆不順眼,現在又只能大開殺戒。
那他們以后真就只能流竄山林。
“諸位,聽我一言……”
見眾人依舊怒不可遏,如烈火烹油,馬上就要炸開,林言毫不猶豫啟動殺神命格灌注。
一股近乎于實質的殺意,從他身上升騰而起,直沖云霄,向眾人席卷而去。
眾人頓覺渾身一冷,仿佛置身于寒冬臘月,不由打個冷顫,心神轟鳴,消失的理智,瞬間回來。
他們這才記起,林言可是將黃老爺一族,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絕世殺神。
“我知道你們沒糧食,沒絲絹,但黃鼠狼倉庫中有。”
“黃鼠狼倉庫里面有,你們欠下的稅賦,自然不就有了。”
眾人頓時一愣,腦子有些懵懵的。
他們萬萬想不到,林言居然會這么搞。
這黃老爺倉庫里面的糧食,絲絹都是他們親手一點點運進去的,自然知道里面有多少。
這要是能打開,別說為他們補三年的稅賦,十年都能夠了。
有些較為聰明的農戶村民,忽然意識到剛才林言其實話中有話。
一股無與倫比,難以置信的幸福感沖他們襲來。
不少聰明人面面相覷,嘴巴蠕動,卻沒人敢于開口。
生怕一開口,這美夢就煙消云散,化作泡影,甚至激怒林言。
萬一,他們猜錯了呢?
這畢竟太不可思議了。
怎么會有人放過,白白到手的糧食。
“這位大人敢問,黃老爺倉庫中,稅賦以外的東西,如何處置?”
手持桃木鳩杖的老者,顫顫巍巍問道。
“這些糧食,絲絹,都是黃鼠狼從爾等身上掠奪走的,現在黃鼠狼一族族滅,這些糧食理應歸于你們。”
眾人頓時有種被天上掉餡餅給砸暈的感覺,頭暈目眩,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能落到自己頭上。
“大人果真如此?”老者忍不住再次確認道。
“果真如此,林某絕無虛言。”林言斬釘截鐵道。
聞言,眾農戶村民頓時不由自主,沖著林言跪地拜倒,齊聲高呼:
“謝過大人,大人乃是吾等再生父母!”
這震耳欲聾的聲浪,如山呼海嘯,轟鳴滔天,半空中的柳樹枝,都被震的嘩嘩作響。
看著眼前,伏倒的黑壓壓一片,陳俊兒趕忙閃開,這份感謝只有林言能當的起。
“諸位請起,小子當不起。”
似乎也是被,這些農戶村民舉動給驚到了,林言足足過了五息,這才緩過神來,趕忙去攙扶老者。
他剛才之所以愣住,則是因為在眾人拜倒的那一剎那,他看到無數個光團,從這些人身上冒出來,并朝他一股腦涌了過來。
這些光團的大小和光亮,遠不如桑淑怡她們,但奈何實在是太多。
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幾乎將他淹沒。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感覺萬里江山圖中的《史記》竹簡,又掀開一篇,似乎又有命格解鎖。
只是不知道,這是什么命格。
“大人之德,可比天高,可比海闊!怎么就承受不起。”
“大人慈悲,救我柳蔭莊七百六十五戶,還賜予栗米,絹布,我等卻瞎了狗眼,不知大人好心,真是罪該萬死,到了地底,這讓我怎么面對柳蔭莊的列位祖先。”
老者淚流滿面,堅持不起來。
林言不但只按照朝廷律令收稅,并且還愿意將黃鼠狼精剝削他們的糧食,還給他們,這簡直就是圣人再世。
而在他身后,無數人流下悔恨的淚水,更有甚者還抽起嘴巴子,啪啪作響。
他們既是羞愧悔恨,更是在宣泄懲罰,自己面對黃鼠狼精殘害家人時的無力和懦弱。
沒想到,這么一場彌天大劫,居然就被林言如此輕而易舉消于無形,陳俊兒嘴角笑得都咧到耳朵根。
他既是與有榮焉,更是慶幸,他們不用浪跡山林,畢竟還是城里美。
“老丈,切莫再多說什么,你與我這位兄弟,速去倉庫為大家放糧,然后再找上兩三個善于追蹤痕跡的獵戶,隨我去追捕黃老二。”
林言此話一出,老者頓時慌了,立刻扭頭點了幾個壯漢,其中就有那位,為二子披麻戴孝的男子。
他現在也只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要是因為他們阻攔這一小會,導致黃二爺跑了,那他真是百死莫贖。
“大人,可千萬要除惡務盡,不要讓那黃鼠狼精再來禍害柳蔭莊。”
老者再次拜倒道。
哪怕林言,已經帶著人,走出老遠,還依舊拜倒不起。
“噗!”
見老者這前后判若兩人的模樣,陳俊兒忍不住笑出聲來。
在柳蔭莊內,林言等人健步如飛,大步流星,順著黃老二留下的痕跡追去。
“大人,您心放在肚中,這黃老二逃不了,看它這蹤跡,它分明是去了大屋。”披麻男子說道。
“大屋?”
“大屋便是大老爺,呸,大黃鼠狼精住的地方,它為自己修了一座老大的宅院,里面還有座三層小樓,整個柳蔭莊的男女老少,足足為它干了兩個寒暑,這才修成。”
……
此時此刻,黃老二在小樓內翻箱倒柜,搜索些金銀細軟。
它既然要為大哥,老三,還有那些侄子侄孫,報仇,自然少不得要求助各路大妖。
而這些都是需要銀子打點的。
再者說了,它已經將利害關系給那些農戶村民說了。
現在那該死的煞星,應該還在這些農戶村民的團團圍攻下。
那些農戶村民對衙門的恨意,比對它還深。
而且它就不相信,那煞星敢對著這些農戶村民大開殺戒?
畢竟柳蔭莊天高皇帝遠,這該死的煞星,可是早晚要回縣城的。
“說不定,這煞星,已經在農戶村民的圍攻下,對他們徹底失望,撒手不管了呢。”黃老二嘴角一咧,譏笑道。
它對這些農戶村民,可是看得透透的,為一石栗米都敢拼命。
而縣里面那些大老爺的貪欲,豈是一石栗米能夠填滿的,十倍都不夠。
“砰!”
就在這時,大門處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它透過欄桿朝下看去,只見一個少年踱步而入,腦海瞬間空白,面如死灰,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顫栗,浮現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