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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快從我哥身上離開!

“何方小賊!”

張清反應亦是十分迅速,當即一拳打向來人。

“砰!”

雙只碩大的拳頭撞在一處,張清頓感好似被疾馳的馬車撞到一般,頓時從馬背上倒飛出去。

“好駭人的氣力!”

張清連退好幾步,止住身形,立即去看那漢子。

只見他生得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發掩映齊眉,雙眸射寒星,好似人間太歲一般。

武植笑道:“二哥,怎么這許久才回來。”

來人正是武松。

他自回到陽谷縣,先去李知縣交了差事,打聽到武植搬家換了宅子,本來正自詫異,后見張清出言不遜,又要對武植動手,哪里能夠忍得了,當即出手就打。

張清一愣,緊緊盯著武松,詫異道:“你就是那打虎武松?”

武松卻不理會,只對武植道:“哥哥,不要多說,等我將這潑皮打一頓給你出氣。”

話音未落,人已經朝張清打去。

張清吃他剛才那一拳,半個身子都麻了,見他打來,只得連連后退。

然而退不到三步,又被武松趕上,兩人交手二十回合,張清便覺兩個胳膊好似斷了一般,身前身后無一處不疼。

他心頭駭然,再看武松,仍如下山猛虎一般,瘋狂打來。

“再這樣打下去,不出三十回合,我就死了。”

他當即賣了一個破綻,退出戰圈,捏了一顆石子就要打出。

但是才將石子捏在手,忽地想到,若是把武松打傷,這件事就更沒辦法善后了。

才只猶豫了一下,武松的拳頭已經砸到他的面門,他再想躲避,已經是來不及了。

本以為這一下肯定會狠狠地挨上,誰知武松的拳頭最后卻是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這鳥人,捏著這石子又不打出,難道是覺得我武松躲不掉嗎!”

張清道:“我這飛石絕技,中人必傷,你也一樣。”

武松哼了一聲,“那你為何不出手?”

張清道:“今日比試夠了,不須再出手。”

武松收回拳頭,“賊撮鳥!磨磨唧唧的,打架也不痛快!趕緊滾!”

張清放回石子,拱手道:“先前只覺打虎一事純屬無稽之談,今日見了,方知這世間仍有真英雄。”

武松道:“你這話倒還中聽。兀那漢子,你是哪里人?”

張清道:“我是東昌府兵馬都監,號稱沒羽箭張清。”

武松一愣,“你就是張清?”

說著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面色凝重道:“你來尋我家哥哥做什么?”

張清無奈搖頭,將事情原委說了。

武松聽到這里,望向武植道:“哥哥,是這樣嗎?”

武植點點頭,“這張清倒算是條漢子,只是他這弟弟乃是個十足的潑皮。”

武松哈哈笑道:“我武松舊時在清河縣不知打了多少潑皮,你今天既然撞在我的手里,也是你的造化。”

說著,便朝張勝抓去。

張勝嚇得面無人色,趕緊策馬要走,卻被武松一把抓住馬的脖子,雙手猛地一扭,那雄壯的馬兒竟然被他整個摔在地上。

張勝躲閃不及,也被摔到一旁,好在沒被馬身壓住,要不然他不死也難。

武松還要動手,張清趕緊上前道:“都頭,且饒他一命,要不然我沒法和老母交代。”

武松自打虎歸來,性子稍微收斂了些,此刻看向武植,只等他發話。

武植看向張勝,“是誰讓你們去那里搗亂的?”

張勝毫不猶豫道:“是西門慶,他給了錢,讓我們去鬧一場,讓你們的買賣做不成。”

武松不明所以,問道:“哥哥,這西門慶與你有過節嗎?”

“這個等會再說。”

武植望向張勝,“若是見到西門慶,給我帶個話,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張勝唯唯諾諾,趕忙應下。

沒辦法,他雖武藝粗淺,但也看得出來,自己這弟弟竟然根本不是這打虎武松的對手。

再加上那梁師成的壓力,這要是再逗留下去,說不定兄弟兩個都要陷在這里了。

張清朝武松拱手道:“武都頭,今日是我冒昧了,改日必定登門謝罪。”

然后又朝武植示意了一下,兩人騎馬離開了。

武松這時忽地上前,單膝跪地,鄭重道:“二郎來得遲了,幾乎害得哥哥被人欺負。”

武植心中感動。

無論如何,這武松對兄長的感情是一點都摻不得假的。

他趕緊上前將武松拉起,“二哥快起來,咱們兄弟相逢,正該痛飲一番。”

兩人歡歡喜喜進到正房,宋仁和宋慧蓮見了武松,本自奇怪,聽說是武植的親弟弟,皆是愣在原地。

武植道:“這是我家二郎,快來見禮。”

宋仁和宋慧蓮趕緊上前行禮。

武松雖有一肚子疑問,此刻都只得按下。

等宋家父女退去,又有繡春給上了茶水。

武松吃驚于武植的變化,這時終于忍不住,好奇道:“哥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植便把他離開之后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武松聽到潘金蓮和西門慶謀殺武植,氣得三尸神暴跳,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直接將桌子砸碎。

“又是那西門慶!今天我必殺之!”

武植擺手讓聞訊過來的繡春退下,鎮定道:“二哥不要急,且聽我慢慢說。那事之后,我已休了潘氏,如今將她鎖在房中。

至于那西門慶,你才從柴大官人莊上回來,難道又要殺人,然后躲入那莊子里嗎?”

武松道:“這鳥人!殺了也就殺了!我受不了這樣的氣!”

武植道:“殺他是早晚的事,且不急于一時,我來問你,你是不是在京城得了文書,讓你去做廣陵巡檢?”

武松道:“哥哥如何得知此事?

我在京城得了這任命,真是云里霧里,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來時,去問李知縣,他也推脫,只說讓我問你便知道。

哥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植只得又將自己給梁師成看病的事情說了。

武松站起身來,在堂中走了幾步,沉聲道:“哥哥會做炊餅我是知道的,何時學的醫術?

而且,請恕小弟冒昧,哥哥說被西門慶踢傷,躺在床上難以動彈,又是如何逃脫那碗毒藥的?

甚至哥哥還會什么染布的方子……

武松與哥哥一奶同胞,卻不知哥哥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能力……”

他說到這里,忽地一瞪眼睛,渾身陡然爆發出一股氣勢。

“我不管你是誰!快從我哥哥身上離開!”

武植嚇了一跳。

這武松,以為我被鬼上身了?

他又將自己被潘金蓮喂下毒藥后,恍惚間得知自己是太上老君童子轉世的事情說了一遍。

武松先是愣一下,隨即才吃驚地看向武植,最后忽地再次單膝跪地道:“哥哥莫怪,小弟一時擔憂,沖撞了哥哥。”

武植趕緊將他拉起,“二哥什么時候學得這么多虛禮,這可不像你。”

武松哈哈一笑,又繼續道:“可是這轉世一說,實在縹緲,小弟實在有些……”

武植道:“你若不信,盡管問問,舊時之事,我可是一點都沒忘呢。”

武松追問了幾件小時候的事情,武植果然是說得絲毫不差。

武松這時忽地哭起來,一把將武植抱在懷里,“你果然是我哥哥!

哥哥,小弟自幼全靠哥哥養活,哥哥恩情,絕不敢忘,所以才會有如此多疑問。

不過,經剛才一問,此后便再無懷疑了。”

武植道:“我雖救了梁太尉,但也因此無意得知一個宮闈秘密。

那梁太尉想要殺我滅口,但他身患怪疾,非我不能醫治,因此他不能殺我。

他把你調去廣陵,放在他手中,以此為要挾。”

武松點點頭,“原來如此。”

武植道:“你若不想去,大可以辭官不去,咱們兄弟在這陽谷縣內快活,也是好事。”

武松沉吟了一下,望著門外的天空,“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當做出一番大事業,否則蹉跎人生,后悔終生。

再說,我若不去,那梁太尉又豈能放過哥哥。

不過,任命文書讓我年前就去,我好不容易才回來和哥哥團聚,豈能這么快就走,且陪哥哥過了年,再去計較。”

武植表面點頭,其實心中卻不這樣想。

就北宋那幫君臣,亡國是早晚的事情。

說什么匡扶社稷,建功立業,難道還能比得上岳飛上嗎?

岳飛都是如此下場,那還傻傻地去幫大宋?

除非那皇帝是自己兒子,否則……

誰愛幫誰去幫好了。

當下武植讓宋仁買了好酒好菜,兄弟倆一直喝到天黑,這才休息。

陽谷縣內,得知武松回來,先是李知縣派人來請了武植兄弟倆飲宴。

接著便是喬五、周守備等人,如此宴席接著宴席,之后,又有衙門里的快手王二等相熟的人來拜賀。

等終于安定下來,已經過了五天了。

趁著閑來無事,武植正和武松在院中練習武松的絕技鴛鴦腿、玉環步,外面鄆哥又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武植給兩人介紹了一下。

武松知道他二人必然是有事要商議,便尋了個借口上街閑逛去了。

等武松走了,鄆哥道:“大郎,那染布坊的羅二叔好像有點奇怪。”

“怎么個奇怪法?”

“他在賬上預支了許多月俸,最近又有意無意打聽方子的事情。

我瞧瞧跟蹤他,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倒是他的兒子羅小虎,經常進出賭坊。”

武植略一思考,“你繼續盯著他們,方子一定要捂緊,絕不能讓別人偷了去。”

“放心,我還指望著多在這干幾天,好攢錢開酒樓呢。

哦,對了,最近大街上流傳一個消息,你知道嗎?”

“什么?”

“有人說那楊宗錫是你勾結清風山賊人害死的,為的就是奪了他楊家的基業。”

武植哼了一聲,“又是西門慶搞得鬼吧,看來,不收拾他是不行了。”

是夜,臭水巷,楊家大宅。

已經快要睡過去的門房忽地聽到一陣砸門聲,他咒罵一聲,走到門后,喊道:“誰啊,三更半夜的。”

門外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是我,楊宗保!快……快開門!”

“楊宗保?你是哪來的賊人!哥兒早被壞人害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是我……我沒死……”

老仆這時細細聽了一下,發現這聲音還真有點像。

但是他一個人也不敢開門,便喊了好幾個小廝來,眾人一起開門,見門口站著一個衣衫破爛的人,好似乞丐一樣。

一個大膽的走到他跟前,撩起他那臟兮兮的頭發,然后立即就是一驚,“好像真的是哥兒,快,快給扶進去。”

不一會,楊家族人、張四、孟玉樓等人都聚集一處。

楊宗保也已洗漱完畢,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呆呆地坐在那里。

他這時已經沒了之前圓潤身材,整個人很是瘦削,明明才只十二三歲,但那臉卻滄桑得好似幾十歲的一樣,一雙眼睛斜斜打量著眾人。

張四見了他,立即撲過去將他抱在懷里,哭道:“我的兒,你這些日子去哪里了?”

楊宗保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推開他,問道:“我不在家,楊家的生意怎么樣了?”

他雖是朝向眾人說話,但目光卻瞥向孟玉樓,一張臉陰沉地嚇人。

孟玉樓詫異道:“叔叔這是問奴家嗎?奴家一向不是個拿主意的,布行的事情也不知道許多。”

張四將他扶著坐在座位上,說道:“本來楊家布行的生意每況愈下,但武大官人拿了一個新方子出來,以這方子入股布行,分得五成利去。

新布很受歡迎,布行的生意也好轉起來……”

楊宗保哼了一聲,“什么他武大的方子,那分明是我楊家的方子!”

眾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楊宗保也不多說,沖著門外喊道:“劉叔,你進來吧。”

眾人又是一愣,隨即望向門外,只見一個四五十歲年紀的人走了進來。

其中有認得他的,驚呼道:“這不是咱們家的老仆劉六嗎?”

“劉六,你不是跟宗錫一塊死在綠柳莊了嗎?怎么……”

劉六道:“小人沒死,本來大老爺也不該死的,都是那武大,他勾結清風山賊人,害死了大老爺,又搶了大老爺身上的方子。”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那方子原來是宗錫的嗎?怎么從來沒聽到他說起過?”

“那方子是大老爺從老宅一個暗格里找到的,本來是想以此來重振楊家布行,誰知被那武大盯上,不僅方子沒了,人也沒了。”

他說著說著,竟是哭了起來。

張四見了,暗暗稱贊這劉六演得跟真的一樣。

他自決定搶奪楊家產業之時,便收買了許多人,這劉六便是其中之一。

他把楊宗保綁架,關押許久,又每天使人扮做武植的手下,不停欺辱楊宗保。

眼見時機成熟,又讓這劉六上演一出忠心老仆救主的戲碼,為的就是在楊宗保心中種下仇恨的種子。

今日一看,計劃很是成功!

張四見眾人被楊宗保和劉六挑起仇恨,適時補充道:“我最近也在街面上聽到些風言風語,說是武大勾結清風山賊人圖謀楊家產業以及……”

他看了看孟玉樓,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我也聽說了,本來以為只是謠傳,看來,真是無風不起浪啊!”

其中有人氣憤道:“好個武大,用我們楊家的方子!騙我們五成利潤!直娘賊!簡直該殺!”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沖到他家去跟他拼了!殺了他!”

“你不要命了!那武大武藝了得,再加上他兄弟武松也回來了!我們去一個死一個!”

“那怎么辦?就這么算了?!”

張四道:“殺人奪財!怎么能就這么算了!

我們人證物證俱在!明天去衙門里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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