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磊排查漁船的損失情況。

漁船傷痕累累，側(cè)弦外殼凹陷進去了一大塊，而這還只是那頭姥鯊只是試探性攻擊，若是全力襲擊，只怕早就已經(jīng)破船沉海。

所幸沒有傷到動力系統(tǒng)太多，不然他們跑都跑不掉。

打撈的魷魚損失接近七成，這趟出海除去基本開銷，賺不上什么錢，不過遇上這些事情，能平安返回就已經(jīng)不錯。

不過很快，大副就傳來不好的消息，船上不少人都受傷，有人手臂骨折，有人大腿斷了，還有人撞到了腦袋，流了不少血。

最重要的是少了一名船員，一番詢問后，有人看到那名船員在此前姥鯊的撞擊中掉到了海里。

是老王，跟著他有些年頭了。

郭大磊沉默，心中嘆氣。

掉到海里，那就基本沒救了。

且不說海里的進化獸，就單單是海面上沒有浮力點，人很快就會喪失體力，沉入海中。

經(jīng)過一番思量，基本所有人都沒提回去找的話題。

那概率太小了，他們已經(jīng)開出三十多海里，再回去風(fēng)險太大，還不一定能救回。

郭大磊也沒提，他們能逃出來就已經(jīng)是老天爺開恩，現(xiàn)在回去，若是碰上那兩頭強大的進化獸，無異于自尋死路。

將漁船損失簡單列寫整理后，他便和一船人等待聯(lián)邦的救援。

老陳始終將衛(wèi)星電話保持聯(lián)系，力求不錯過聯(lián)邦的任何信號。

看著醫(yī)療員醫(yī)治船上的船員，郭大磊松了口氣。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很快，兩天時間過去。

期間聯(lián)邦再次和他們聯(lián)系了一次，表明會在明天下午三點左右到達附近海域，讓他們提前抵達附近區(qū)域，不要錯過救援。

這里處于大洋深海，即便聯(lián)邦艦隊，也不愿逗留。

所有人都有些期待，他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然而今晚，就在郭大磊返回船長室休息的時候，他忽然瞳孔一縮，因為，失蹤的王海生正在他的房間里，笑臉盈盈地看著他。

郭大磊心中一驚。

站在船長室的門口，他手握著門把，指尖微微發(fā)涼。

房間里，失蹤了三天的船員王海生正坐在他的椅子上，臉上掛著一種詭異的笑容。

月光透過舷窗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他蒼白的皮膚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王海生？”

郭大磊的聲音有些沙啞，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房間的每個角落，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王海生的衣服濕漉漉的，水珠順著他的褲腳滴落在地板上，發(fā)出輕微的“滴答”聲。

“……”

王海生沒有說話，喉嚨發(fā)出些微嘶吼，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他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但那笑容卻讓郭大磊感到一陣寒意。

“這絕不是王海生，究竟是什么怪物？”

郭大磊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魚槍，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那個老實巴交的船員，絕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他，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里。

“你是怎么上船的？”郭大磊的聲音冷靜而克制，目光緊緊盯著王海生的每一個動作。

王海生沒有回答，只是緩緩站起身，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音，他的動作有些僵硬，像是被什么東西操控著。郭大磊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沾滿了某種黏稠的液體，泛著淡淡的熒光，像是深海中的某種生物分泌的黏液。

郭大磊的背脊一陣發(fā)涼，手指已經(jīng)扣在了魚槍的扳機上。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或者說這個東西——很危險！

“強子！操舵室集合！”郭大磊突然大吼一聲，聲音在狹窄的船艙里回蕩。

與此同時，他猛地扣動扳機，魚槍的箭矢呼嘯而出，直指王海生的胸口。

然而，箭矢并沒有擊中目標(biāo)。

王海生的身體在瞬間扭曲，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迅速坍縮成一團。他的衣服滑落在地，露出下面糾纏在一起的透明觸須。

那些觸須在地板上蠕動，發(fā)出令人作嘔的“咕嚕”聲。

郭大磊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狂跳不止。他迅速后退，背脊抵在艙壁上，手中的魚槍再次對準了那團扭動的觸須。

然而，那些觸須并沒有攻擊他，而是迅速鉆進了地板縫隙，消失得無影無蹤。

“該死！”郭大磊低聲咒罵，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幾分鐘后，甲板上，船員們已經(jīng)聚集在一起。

李強帶著幾個人沖進了船長室，看到郭大磊癱坐在墻角，手里攥著半截撕爛的工裝褲碎片。

月光照亮了布片內(nèi)側(cè)密密麻麻的卵形凸起，每個都有指甲蓋大小，泛著珍珠母貝般的詭異光澤。

“船長，發(fā)生了什么？”

大副李強的聲音有些顫抖，目光死死盯著那半截布片。

郭大磊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慌亂的時候。

他站起身，將布片扔進一旁的液氮罐里，那些卵形凸起在接觸到低溫的瞬間爆開，濺射出蛛絲般的熒光物質(zhì)。

“名為‘深潛’的怪物……”

“我本以為這種東西不存在，沒想到，竟然還真的被我們給遇上了。”

醫(yī)療員陳雪顫抖著舉起戰(zhàn)術(shù)手電，光束里漂浮的熒光物質(zhì)像縮小版的銀河。

“我在海軍醫(yī)院見過類似的病例，接觸過的船員……最后都變成了半人半魚的怪物。”

郭大磊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深潛”是深海進化獸中非常詭異的一種，能夠寄生在人類體內(nèi)，逐漸將宿主改造成它們的同類。

而王海生，顯然已經(jīng)被它們寄生，還不知什么時候摸到了船上……

“通知所有人，甲板集合！”郭大磊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把冷凍艙剩下的液氮全部搬到甲板，快！”

……

凌晨三點的海面泛著死寂的灰藍色。

船員們聚集在甲板上，每個人的臉上都爬滿了恐懼和不安。

郭大磊站在船頭，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最后停在了侄子郭瑞的身上。

郭瑞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的后頸不知何時鼓起了一個硬幣大小的包塊，皮膚下隱約有熒光流動。

郭大磊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侄子身邊，扯開他的衣領(lǐng)。

“別動！”

郭大磊的聲音低沉而急促。

戴著膠質(zhì)手套的手指輕輕觸碰那個鼓包，感受到皮膚下傳來的微弱脈動。

那東西像是活的一樣，隨著郭瑞的呼吸微微起伏。

郭大磊的心臟沉入了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