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連笑話都不配
- 大唐:救命,我爹是李賢!
- 罪孽9999
- 2065字
- 2024-08-13 10:14:08
東宮正門,嘉福門外。
五十幾名軍漢袒著上身,綁著雙手,背上都綁著一條油光水滑的荊條。
“左領軍衛翊衛甲團校尉如羅飛云,率丁正隊向世子負荊請罪!”
呼聲如雷,聲入東宮。
東宮之大,本來不是這點聲音能傳進來,但太子司議郎韋承慶輾轉把他們的聲音傳遞到了崇教殿。
崇教殿是東宮第二殿,太子基本在這里處理日常事務。
此刻的太子李賢,再沒有以前的從容、優雅,眼圈發黑,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入殿勸說的韋承慶。
“為了殿下仁德之名,還請世子出面,饒恕了這些有過錯的將士,以穩大唐軍心。”
韋承慶的高帽子一頂接一頂地往李賢頭上扔。
以往從善如流的李賢卻一聲不吭,那瘆人的眼神讓韋承慶有一種錯覺,李賢仿佛隨時暴起傷人的瘋子。
李恒那半高的身形出現在殿中,隨手接過洪中遞過來的棗木短棍,一棍砸到韋承慶腿彎上。
韋承慶一聲慘呼,不由自主地跪地,膝蓋與青石板來了一個親密無間的接觸,勉強用雙臂撐住身軀。
起身,韋承慶惱怒地瞪著李恒:“世子為什么無緣無故攻擊我?”
李恒根本不搭理他,只是昂然對李賢叉手:“父親,這一下看清所謂正人君子的真面目了吧?”
李賢陰森森地開口:“哪怕是我家父子被人砍了半個腦袋,他們依舊逼迫我們寬容、原諒;只挨了你一棍,就怒目相視,要不是有身份限制,就要活撕了你。”
“噗通”一聲,剛剛站起來的韋承慶又跪了下去。
沒有他雙標的對比,或者他還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揮斥方遒。
可一對比,他就是丑陋的小人,披著青蛙皮的癩蛤蟆。
太子洗馬劉訥言皺眉:“可是,左領軍衛翊衛跪在東宮外頭,讓官員、百姓都看笑話啊!”
李恒咂嘴皮:“原來,當天我差點被弄死,竟然連笑話都不配啊!”
這話,連劉訥言都接不了。
誰又敢說,太子當時的庶子,性命就比軍漢賤了?
“父親,孩兒夢到一個老先生教寫字,孩兒沒寫得好,挨了好幾戒尺,可痛了。”李恒拋開翊衛的問題不理,向李賢訴苦。
李賢陰翳的面孔,仿佛暴雨后剛剛露出那一絲陽光,伸手將李恒拉到案前:“倒要看看,宣慈夢里學到了多少本事。”
連古板的劉訥言都不敢再說話了。
李恒挑了挑,選擇中號毛筆,在磨好墨的硯臺里蘸了蘸,從容于白麻紙上落筆。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八個字寫出,李恒仿佛Q哥般嘆了口氣,好像沒把圓圈畫好。
不,還是沒有分配好紙張的空間,藏鋒與露鋒的結合不完美,騰挪起伏、點畫呼應還差得太遠,遠遠沒有領悟趙孟頫的趙體真諦。
李賢臉上綻放笑容:“筆畫圓秀,間架方正,自成一體,果然是夢中所授。”
因為,李賢就是當世著名文人之一,每一種字體問世,他都了如指掌。
當然,弊端李賢還是能看到的,可誰能苛求一個八歲的孩子呢?
“不過,我兒也不能驕傲自滿,這字體的雛形是出來了,要自成一家需要長時間的沉淀。”
李賢循循善誘,好父親的態度十足。
宮外如杜鵑啼血,聲聲悲痛;
殿中父子情深,書法交流如火如荼。
同中書門下三品張大安趨步入殿,面帶不安:“殿下,嘉福門外已經聚了上千閑漢,都在非議世子。”
在大唐,有“同中書門下三品”這個頭銜的官員,就能入政事堂議事,無論本職高低,都應視為宰相之一。
大唐實施的是群相制。
李賢怪笑一聲:“宣慈當天從龍首西渠抬回來,只殘留了一口氣,怎么就沒人非議?令太子左衛率出擊,捉拿非議者,流配……我兒覺得哪里合適?”
李恒置筆,老氣橫秋地嘆息:“父親,瞅瞅你這叫什么話?仁德啊!啥叫流配,這叫為交州輸送人才!”
李賢一琢磨,好嘛,壞事干了,牌坊也立了!
“對,為交州輸送人才,送他們去七千里之外建功立業。”李賢親筆書寫太子令。
因為以前的軟弱形象,李賢的口頭諭令已經不太好使,但太子令是法定官方文牒,在大唐僅次于天子詔、皇后令,相信沒人敢直接違抗。
交州就是后來的越南河內,熱、潮濕,沒有四季之分,只有旱季、雨季之別,蚊子、老鼠、蟑螂都很大個。
至于跪著的軍漢,想來一出負荊請罪就免了死罪,如羅飛云以為自己是廉頗?
張大安氣得跳腳,重點在這些閑漢身上嗎?
李恒冰冷地看了張大安一眼:“是不是別人把你殺到半死了,唱一出負荊請罪你就應該不追究了?當天他們能坐視本世子出事,到天皇、天后遇事時,他們會不會同樣袖手旁觀?”
“鎮守城門的左領軍衛,是不是把城門卸了背回家守著就行了?”
“事后追查,他們還口口聲聲不知情,拿天下人當傻子,合著只有他們聰明,只有他們的命是命,我家父子就活該被他們當墊腳石?”
“父親如果寬宥了他們,回頭他們還能去別處討賞,然后大聲嘲笑我父子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對嗎?張相?”
李恒的話,一點點揭開事實的真相,露出皮袍下丑陋不堪的“小”,讓東宮屬官們無地自容。
實際上,不少屬官“身在曹營心在漢”,心思早就不在李賢這一頭了,李賢會不會因此受到委屈,誰在乎呢?
“那你覺得該怎么處置?”天后的聲音在殿門處響起。
張大安、劉訥言、韋承慶幾人覺得脊背發涼。
天后怕是早就入了東宮,自己等人的拙劣表演應該全部落入這位脾氣剛強的天后眼里。
“聽說御史臺有一位監察御史叫李全交,在刑罰一道推陳出新,孫兒想請他審理一遍。”
“如果再沒有線索,這些軍漢按謀逆論處,家眷嘛,女子當官妓,男子噶一刀送權貴府為奴。”
“從實招來,家眷流放三千里。”
李恒侃侃而談,絲毫不受武則天氣勢的影響。
張大安等人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