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一眼就看得出來，尸首雙腳白骨上，殘留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正是妖氣。

白骨上，還有密密麻麻啃噬的痕跡。

“總旗大人，你看這白骨上，啃噬的痕跡，人哪里啃得出來嘛，只能是妖物作祟，還是鼠妖！”

凌總旗頭也不回地吩咐：“田七，記下來，如實記下來?！?

“是，大人！”

三具尸體，都是一樣，四人一一仔細看過，雙腳白骨上，的確布滿啃噬的牙齒印子。

小旗田七記錄完畢，就準備蓋好棺材，再抬回去。

寧淵趕緊說：“等等，這三個也都是讀書人，死得這么凄慘，必有怨氣凝聚。等我來超度一下亡魂，讓他們安息為好?！?

凌總旗三人訝然：“你修的是浩然正氣，還會做法事？”

寧淵也不避嫌，從懷中掏出那本書冊《死人經》，笑道：“能不能做法事不重要，但求一個心安而已?！?

“《死人經》？”凌總旗一眼就認得出來這本書的書名，“這果然就是做法事的書！”

他大為好奇，與兩位小旗田七和林振退開來，看著寧淵在那里左手持書冊，右手空中虛按，嘴里念念有詞：

“三位仁兄，本有滿腔壯志，高中秀才，會試奪魁，如今慘遭不測，一朝生死，壯志未酬，必定心有怨氣?！?

這話念叨著本沒有什么問題，可是凌總旗三人越看，就越是張大著嘴，三具棺惇里，平地卷起一股陰風。

要說是風，也不至于如此湊巧吧！

莫非真的是陰風？

三人饒是武道修煉有成，也斬妖除魔過，此刻也還是頭皮一陣陣發麻，身上寒毛倒豎。

寧淵還在繼續念叨著：“冤有頭，債有主，害死你們的，是鼠妖，有能力就去報仇，沒這個能耐，那就早點去投胎托生，18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再來報仇雪恨也不晚吶?！?

“去吧！黃泉路上莫回頭，奈何橋變抵住誘惑，不要喝那迷魂湯！切記切記！”

三陣陰風縈繞著棺惇，打著旋兒，慢慢消散。

寧愿抬起頭，對著凌總旗三人咧嘴一笑：“成了。”

凌總旗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寧淵則是看著虛空中凝聚出來的一行字：

【有人向你發下心愿：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愿力+1】×3

這三人本來已經死了兩三天，寧淵本來就沒抱著什么指望。結果沒想到，超度亡魂，還是凝聚到愿力。

看來這三人慘死，的確是凝聚了足夠多的怨氣。

怨氣不消，尸骸又湊巧下葬在陰寒之地，久而久之，就會生出厲鬼來。

兩個小旗田七和林振不等凌總旗吩咐，就趕緊去干活。

凌總旗嘆口氣：“真沒想到，你身為讀書人，修出浩然正氣，竟然還會這種事！你就不怕學政大人責怪？”

“這有什么好責怪的？這三個人含冤而死，怨氣凝聚，要是不超度亡魂，說不定會生出厲鬼來，那豈不糟糕？”

凌總旗點點頭：“這倒也是。只是一個文道修行的書生，做起這般法事來，總覺得不對勁?！?

寧淵一笑置之。

“好了，鼠妖這個事，我會如實向上稟報，至于朝廷怎么責罰，那是朝廷的事。接下來，你就助我找到血巫，這可是大功一件?！?

“好！”寧淵答應的很干脆，“只是這個鼠妖，不繼續追查下去？”

凌總旗一笑：“當然要追查，不過查不出來什么結果。你懂得其中的原因。”

寧淵大皺眉頭：“鼠妖此前從未顯出蹤跡，突然招搖而過，還行兇殺人，又追查不到蹤跡的話，那就是……”

凌總旗打斷他的話：“你心里明白就好。如今能證實是鼠妖作祟，有證據在手，誰也說不了什么。至于其他的事，就非你我所能摻和的?！?

“是！多謝總旗大人教誨！”寧淵正色禮道。

凌總旗哈哈一笑：“教誨談不上，你幫了我的大忙，我在職權范圍內，秉公辦案，也是理所應當的。走吧，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好好理理血巫的案子?！?

看得出來，查清院試殺人案的證據，凌總旗也豁然放松下來，心情很不錯。

小旗田七和林振也干完活，跟上來。

林振附和著說：“總旗大人這次要是能破血巫案，回到京城，當能升任百戶了?！?

寧淵大吃一驚：“原來如此！總旗大人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必定會竭盡全力。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要是真找到了血巫，我可是先逃命的?！?

凌總旗哈哈大笑：“那是當然，打打殺殺的事，交給我就是。”

在城南市集旁的酒樓吃過飯，寧淵跟凌總旗約好，就先回到家里。

院試之后放長榜，一般是在考試之后的第三天。

長榜分出幾等來，通過考試的，就是中了秀才，掛名或進府學縣學就讀。

但是只有名列前茅的幾等秀才，才有資格參加鄉試。

如今不再服差役，卻還是被衙署派人來叫走，這樣的事已經發生幾次，娘親寧李氏也不再如剛開始那樣那么擔憂。

見到寧淵回來，也只是問了幾句，也就放下心來。

寧淵心里有不少的疑問，一回到房里，就在心神里喊了一聲：“依依！依依！”

“主人！”柳依依回應道，“可是有什么事？”

還是第一次見到寧愿如此主動找她。

那幅畫本來躺在被褥旁，此時飄飛起來，在空中舒展開來，柳依依從畫中飄出，巧笑嫣然：“主人！回來啦！”

寧淵點點頭：“有幾個事！一個，錦衣衛凌總旗大人要找到血巫佟桂蘭。鼠妖的事，看樣子是告一段落，查下去也是白查。還有一件事，府學里那顆黑松樹里頭，藏著一個木龕，凌總旗說一句“惹不起”，就當作沒看到。這是個什么東西？”

錦衣衛仍在追查血巫佟桂蘭，這本來讓柳依依大為振奮?？珊竺嬲f的這個木龕，就讓她張著小嘴，滿臉震驚。

寧淵問不“怎么回事？這個東西，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柳依依驚恐搖頭，結結巴巴說：“主人，這個東西，不要去管它。錦衣衛凌總旗都惹不起，主人更惹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