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林振訝然道：“很不賴啊！一個文弱書生，能有如此身手，實屬難得。”

就是凌總旗也是連連點頭，撥轉馬頭說：“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騎馬慢行，兩個小旗田七和林振還是在寧淵身后，這就是照顧寧淵了。

街上行人，見到錦衣衛官差騎馬，都是忙不迭避在一旁。

寧淵一邊熟悉騎馬的感覺，與凌總旗并騎而行，問道：“總旗大人，那個血巫，還在潛逃？”

凌總旗點點頭：“還沒找到血巫的蹤跡。你現在院試已經考過，你就來助我找到血巫，如何？”

寧淵連忙搖頭：“大人，我這小身板，真見到血巫了，第一個死的就是我。再說了，我也沒那個能耐找到血巫啊。”

凌總旗呵呵一笑：“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這么不爽快。找到血巫，自然是我們三個上前拼殺，你在后頭看著就是。”

“可我也找不到血巫啊。”

凌總旗扭頭看了他一眼：“你有沒有那個能耐，我不知道。不過上次帶著你，一下子就找到了血巫。”

在寧淵沉吟不決時，凌總旗壓低聲音說：“學政大人不是收你為門生么？鼠妖這個案子，辦好了，就要直奏到圣上案前。你可明白？”

寧淵心中一凜當然聽明白了。

凌總旗在馬背上直起身子，點點頭說：“你能明白就好，你如能助我找到血巫，這個功勞，我算你一份。”

寧淵嘆口氣：“總旗大人都這么說了，我能不盡力么。不過總旗大人能不能……”

說這話時，他就瞄著凌總旗腰間的繡春刀。

凌總旗伸手拍拍刀鞘：“怎么，你可是想要一把繡春刀？”

“繡春刀上，可是有附魔效果？能斬妖除魔的？”寧淵不答反問。

“那是當然，繡春刀都是特制的，遇上邪祟，會鳴叫示警，斬殺妖魔邪祟，都有奇效。你要是想要一把，我可以給你弄來。”

“真的？”寧淵雙眼一亮。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只能弄來小旗腰牌和繡春刀。”

“哦？那豈不是就成錦衣衛的人了？”寧淵問。

凌總旗嘿嘿一笑：“多少人想要進錦衣衛，都不得其門而入！你還嫌棄？”

不等寧淵出聲，凌總旗就接著說：“也不是讓你加入錦衣衛。只是這腰牌和繡春刀，都是有數的。”

寧淵沒有答應下來，而是嘆口氣說：“我聽說書院里的學子，都是佩劍修行。”

“文士佩劍的多，不過也有佩刀的，學政大人就是。”

“真的？”寧淵倒是一震。

他倒也喜歡刀更多一些。

佩劍，總覺得有些娘化，而刀，就更男人一些。

就像是在閑談之間，其實就已經是做了一些交易。寧淵助凌總旗盡力找到血巫佟桂蘭的蹤跡，而凌總旗在辦這個鼠妖的案子，上奏案情時，就能為學政熊廷弼大人開脫些好話。

也許這并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助益。

寧淵拜入學政熊廷弼門下，那當然在能出力的地方，就跟著出力，這對他來說，也是大有好處。

邊走邊說，從南城門入城，到城南的府學，沒花太長時間。

再一次回到這里，寧淵心中也是大有感慨。

他帶著凌總旗三人，到他所在的號舍，把當夜發現鼠妖的情形敘說一遍。

按這個路線，當夜鼠妖在府學里頭，可是足足逛了一大圈。

巡察號卒一無所察。

鼠妖殺人之處，在府學考場一角，走到那里，黑松樹底下，樹蔭濃密，還沒有冷風。

的確是號舍里最好的位置。

“一共死了三個，就在這三個號舍。”凌總旗指著三個連在一起的號舍說。

寧淵走過去，仔細查看。

號舍里頭，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

但是沒有看到妖氣，也沒有邪祟氣息。

“尸體呢？仵作可有驗尸？”寧淵問。

“有驗尸，沒有中毒，除了雙腳被啃成一具白骨，沒有其他外傷。”凌總旗答道，“巡撫大人擔心有瘟疫，驗尸之后，就把三具尸體燒了。”

寧淵心中一凜，這事連巡撫大人都驚動了。可是這驗尸結果，也不知道三人是怎么死的啊。

他圍著三間號舍仔細查看一圈，還是問出來：“仵作驗尸，三個人到底是怎么死？出事的時候，旁邊都是應考的童生，還有巡察號卒，都沒有聽到動靜，那就是死得無聲無息。”

凌總旗也是嘆口氣：“這個案子本來是巡檢司查辦，上奏朝廷后，才令我來接手。人怎么死的，尸體燒了，就是這樣子。”

寧淵大為震驚。

從凌總旗這么一句吐槽里，寧淵聽出來很多信息。

巡檢司就是隸屬于各州府縣衙，那些個捕頭捕快，就是巡檢司的人。雖然都稱之為巡檢司，要區分州府縣各級巡檢司，這權力和范圍也就大不相同。

遼東這個地兒，巡檢司當然就是巡撫大人一手抓。

上奏朝廷，到朝廷令錦衣衛接手查案，這消息來回傳遞，不可能靠快馬驛傳。必定是有快速傳遞消息的門道。

寧淵很好奇，忍不住問了出來。

面對著他這個問題，凌總旗嘿嘿一笑說：“要是尋常有人問這個事，當場就能把他抓起來，送進大牢，嚴加審訊。”

寧淵一驚。

小旗林振解釋說：“這可是朝廷最為機密的事，尋常人連問都問不得。總旗大人就是這個意思。”

“好吧，我也只是很好奇。”寧淵說。

凌總旗朝四周看了一圈，問他：“這里，你可有看出點不一樣的地方？”

寧淵也在朝四周查看，的確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這顆黑松樹，樹干足足有一人合抱，枝繁葉茂，即便是陽光明媚，站在黑松樹樹蔭底下，感覺到清冷。

“這個案子，查清是不是鼠妖作祟殺人，就很關鍵。學政大人說是鼠妖，巡撫大人則說要查實定論。”

“大人，那巡檢司查出來的結論是什么？”寧淵問。

凌總旗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巡檢司的結論，是有人假冒妖物作祟，行兇殺人。”

寧淵打了個哈哈：“如果是人假冒妖物作祟行兇殺人，那這人為何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