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殺人了。

這是楊覃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一個事實。

而那位殺人犯的同伴，此刻正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

確定對方與自己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楊覃轉(zhuǎn)過身，開始往食堂的頂樓走。

這棟樓房一共有五層樓，二、三、四層空無一物，但從寬闊的主廳來判斷，這里曾經(jīng)一定擺放著許多桌椅，提供給病人們就餐。

至于五樓，這里只有一個狹窄的平臺，從旁邊的窗口跳進去，就能繞過上鎖的鐵門來到天臺。

當(dāng)那位負責(zé)搜尋的男人走到樓下時，楊覃已經(jīng)站在了天臺上。

在視野的右側(cè)，有一個類似瞭望點的高臺。

順著延伸下來的長梯，他迅速爬了上去。

帶著滿心的困惑，楊覃坐在高臺上繼續(xù)“監(jiān)聽”著。

他無法理解，這群人為非作歹的倚仗是什么？

雖說廢棄醫(yī)院所處的環(huán)境很隱蔽，但并不排除一些流浪漢或好事者無意間闖入，從男人們的交流中就能聽出，類似的事情曾經(jīng)發(fā)生過。

可為什么他們還能肆無忌憚地行兇，甚至直接將尸體藏匿在樓房內(nèi)。

如果是普通的兇殺案，在事情已經(jīng)定局的情況下，楊覃會選擇默默離開，然后報警。

但現(xiàn)在，他需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噠?！?

“噠。”

皮鞋與樓道地面摩擦的聲音傳來。

通過響動的節(jié)奏和頻率，楊覃判斷出男人在每一層樓都有過短暫的停留，而現(xiàn)在，他正處在四樓與五樓的交界處。

距離已經(jīng)很近了。

“這家伙會成為我的一血嗎？”

楊覃默默想著。

老實說，在一切沒有查明之前，他不想做這種打草驚蛇的事。

但如果對方不那么走運，他也只能勉為其難地出手了。

好在男人似乎受到了上天的眷顧，他甚至沒有跳進天臺，只是站在窗口邊緣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便快步下樓去了。

“有一定警惕心理，但偵查意識過于薄弱?！?

楊覃在心底給男人打上了標簽。

這也反應(yīng)出對方不會是什么專業(yè)組織的成員，大概只是些法律意識淡薄的地痞。

約莫二十分鐘后，對四周樓房簡略地探查一邊后，男人回到住院樓。

“都看了一遍，沒有倒霉蛋?！?

“真是有點遺憾?！?

“行了，辦事吧?！?

簡短的對話后，二人回到沉默狀態(tài)。

“噠、噠、噠”

楊覃聽到，兩個家伙似乎正抬著某種物體向上爬樓，他們的腳步遠沒有剛才男人探查樓房時那么輕盈。

緊接著是鞋底踩在平地的聲音，而后又是一陣沉悶地“噠噠”聲。

“他們先上到二樓，穿過走廊后，又從另一邊的樓道向下走?！?

盡管楊覃目前所處的位置已經(jīng)足夠高，但兩棟建筑之間的距離還無法讓他發(fā)動超視。

但僅僅通過敏銳的聽覺，也足矣得到大量的有效信息。

幾十秒后，當(dāng)兩位攜帶重物的男人走到某個平面后，楊覃聽到了鐵箱挪動的“鐺、吱”聲。

“滅火器箱子？”

作為生活在城市里的居民，他非常熟悉聲音來自何物。

前些年家里還沒安裝路由器時，楊覃總喜歡蹲在樓道上蹭鄰居家的wifi。

沉浸在網(wǎng)上沖浪時，他總會無意識地做一些小動作：摳墻皮、輕拍樓道欄桿、推動裝有滅火器的紅色箱子......

所以，這股聲音已經(jīng)刻在了他潛意識里。

移動箱子后，男人們似乎打開了一道門，接著就是一些瑣碎的摩擦聲。

整個過程兩個家伙都沒有再進行任何對話。

直到幾分鐘后，隨著一些難以判斷的雜亂聲音消失，男人們又將來時的動靜重復(fù)了一遍。

“嘎吱。”

通道口的遮擋物再次被打開，兩個家伙離開住院樓，進入了他們來時的那條“地下通道”。

“這破地方真難呆，下次說什么我也不來了?！?

“這可由不得你，除非你和老大申請回寨子，不然這差事大概還是咱們幾個輪著來?！?

“那還是算了，回那個狗地方，呵，我寧愿死在懷東?！?

“......”

幾句帶有無奈的交談后，二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確定整個醫(yī)院四周沒有任何“人味”后，楊覃跳下高臺，朝著住院部走去。

這座醫(yī)院背后的秘密，越來越讓他感興趣了。

憑借記憶中的聲音，楊覃先來到兩位男人進入樓房的通道口。

剛才發(fā)出嘎吱聲的遮擋物，實際是一塊被焊接上去的鐵板，想要移開，似乎得從地下用鑰匙解鎖。

確定位置后，楊覃轉(zhuǎn)身，很快看到了通往二層的樓道。

順著男人們的行走路線，他上了住院部二層，又從陰森的走廊間穿過。

在最遠端的走廊盡頭，楊覃找到了另一個樓梯口。

也正是從這里的某個暗道，兩位男人進入了那個藏有“秘密”的房間。

“會是什么呢？”

越發(fā)接近事情的真相，楊覃的心弦也更加波動了起來。

盡管他已經(jīng)有了某種預(yù)期，但到了這個時候，內(nèi)心還是會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刺激感。

在一樓與二樓的交界處，楊覃看到了他想要尋找的東西，此前的猜測并沒有出茬，這里確實放置著一個紅色滅火器箱。

為了不留下自己的指紋，他將蘊時臂甲拉伸，覆蓋住整只手臂，而后再把箱子移動到一旁。

后面是一道寫有“消防器材”的玻璃門，這在城市里很常見。

拉開門，內(nèi)部則是一個充斥著大量灰塵的狹窄空間。

楊覃躬身走了進去。

兩分鐘后，一道方形的鋼網(wǎng)擋住了他的去路。

揮動右拳，蓄力猛擊。

“砰！”

移除最后一道障礙后，整個房間就完整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里看起來很亂。

各種常見于工地的鋼管、鐵桿散落地到處都是。

如果不是那股奇怪的味道，這更像是一個正在進行裝修的房間。

楊覃略微擴張了一些嗅覺，開始在房間里探尋。

除了這些建筑廢材外，六十多平米的空間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

不過，在左側(cè)的角落里，有一道平平無奇的木門，后方顯然還有更多的空間。

楊覃確信，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從這里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