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清楚,羅盤除了辨認方向,還有測算風水的功能。
他撥弄了一下中心的指針,兩段黑白的指針快速旋轉起來。
下一秒,血紅猶如墨水一般在羅盤上徐徐擴散,最終將整個羅盤染成純粹的血色,兩個暗色的大字在正中央浮現出來:“大兇!”
望著眼前這一幕,陳凡的瞳孔頓時縮如針尖,他旋即反應過來,這是法器生效了,他果然可以使用一切血魂道的東西!
“大兇,是預兆此地有危險嗎?”陳凡警惕地觀察起四周,心中警鈴大作。
他拿起令牌,立刻詢問起附近的弟子:“可有什么異常?”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聽到令牌傳來的回信,陳凡眉頭緊鎖,他驚疑不定地看著羅盤上浮現出的“大兇”二字,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愈發地明顯。
一定有哪里不對勁!一定!
難道有一個供奉易容成了玄天宗弟子,混入了這里?
還是說這農莊被施展了什么血魂道的道法?
陳凡快步行走,審視農莊里的每一個人,在這過程中,丹田中的“噬魂”道元紋絲不動,沒有任何異常。
“是我杞人憂天嗎?”陳凡眉頭一皺,心中暗想。
忽然,陳凡的腳步驟然停下,他看著農莊內的凡人,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個農莊的許多普通人都很瘦,非常非常瘦。
……
青陽鎮北。
皎月看著鼠供奉早已涼透的尸體,她抬頭望了望血色的天穹,心中涌上一股煩躁感。
“明明血肉已經全部被毀去,為何【血魂蔽日】還是沒有結束?”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要么血魂教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隱秘手段,要么……”皎月微微瞇眼,“他們還有可以給血魂蔽日提供能量的‘血肉’!”
念頭至此,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給陳凡傳信:“陳凡,你那邊怎么樣了?”
令牌之中傳來的卻是一片寂靜。
……
青陽鎮南,農莊。
上萬條血色的絲線從天而降,將一個個人影懸吊在半空中,哀嚎聲,求饒聲,肌肉撕裂聲,聲聲入耳。
陳凡半跪在地上,他的手腳同樣纏滿了無數條血色絲線,稍一動彈,血絲便深入血肉之中,疼痛難忍。
他咬緊牙關,仰起頭,望向空中的女子。
女子臉龐妖魅,血色輕紗下的胴體曲線妖嬈,細長的蔥指之間垂下密密麻麻的血色絲線,隨著絲線的牽動,無數人的一舉一動都被她輕而易舉地操縱著。
看著下方無法動彈的陳凡,血絲纏紅唇輕啟:“終于見面了,‘道子’。”
說話間,她指尖的絲線收縮,眾多血絲從身形瘦弱的凡人體內抽了出來,若是仔細看去,可以發現這些血絲的末端皆是有著一小塊蠕動著的血肉。
看著眾多血絲組合成了一個熟悉的肉團,陳凡頓時反應了過來:“鼠供奉身上的教主血肉是假的,真正的那份血肉被血絲纏分裂注入了凡人體內!”
就在這時,陳凡感覺脖子一緊,雙腳被血絲牽引著向前走去,他余光瞥去,身后的血絲纏表情無悲無喜。
陳凡快速思考著脫身之法,語氣沉著地開口問道:“你這是要抓我回血魂教當道子嗎?”
出乎陳凡意料的是,血絲纏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不是。”
血絲纏瞥向陳凡,淡淡道:“這是原先的計劃,若是我們能殺了溫靈玉,再將你帶回教內,最好不過。”
“可惜,如今【血魂蔽日】難以維持,擊殺溫靈玉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血絲纏聲音低沉,她身前的教主血肉正在如熱鍋上的豬油一般迅速融化,過不了多久其中的道蘊便要完全消散。
“所以,必須有個東西幫我們維持住【血魂蔽日】。”血絲纏看向陳凡,似笑非笑。
陳凡懸著的心頓時跌落谷底,顯然,對方想把自己當成維持【血魂蔽日】的燃料。
“未必所有主祭都支持你這么做吧?”陳凡旋即冷靜下來,沉聲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魂千裂給你的指令應該是擄走我,而不是拿我作為血祭品。”
他清楚魂千裂是目前唯一一個窺破自己“系統”奧秘之人,對方因此認為自己乃是最有希望以血魂道成就道尊的“道子”,不可能會輕而易舉地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出去。
聽到陳凡的話,血絲纏頓時挑了挑眉毛:“你和魂千裂商量過了?”
她沒想到陳凡居然一語中的,魂千裂先前跟她交代過,她在青陽鎮的主要任務就是伺機擄走陳凡。
“此人對我血魂道極為重要,務必確保他能歸入本教,即便他拒絕,也要保證他的性命無憂。”魂千裂當時無比鄭重地對她說道。
但血絲纏并未感覺這位血魂道道子的特殊之處,即便現在親眼見到了陳凡,她也沒感覺到陳凡有什么驚世駭俗的天賦,居然能讓魂千裂如此看重。
畢竟她乃是“血脈”修士,魂魄感知力和身為“魂脈”的魂千裂相差巨大。
所以,在見到陳凡之后,結合目前的形勢,血絲纏做出了最為合理的舉動——將陳凡作為支持【血魂蔽日】的血祭品。
先前陳凡給血魂教添了許多麻煩,剛剛又殺了血魂教的許多供奉,拿一個實力弱小,悖逆本教的血魂道道子,換一個身為上三宗圣女,實力恐怖的魂魄道道子,怎么看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你若是安安心心地接受魂千裂的邀請,入我圣教,我尚且把你當做自己人,不對你動手。”血絲纏臉色無比冰冷,“但你選擇入那玄天宗,還和他們聯手殺了無數我教精英,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蔥指微微一動,掛在陳凡手腳上的血色絲線輕輕顫抖了幾下,隨后,陳凡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向前走去。
在他正前方,一個血紅色的巨繭散發著幽幽的紅光,巨繭下方的地面上有著許多詭異的紋路,仿佛一個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