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寧江醫館門前便已經排成了一條長隊。
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醫館門口,有的人拄著拐杖,肩上扛著菜籃,有人額頭上綁著一塊紗布,手上拿著一本書。
前幾日玄天宗和血魂教的戰斗波及到了城內的許多凡人,不少人都受了傷,因此玄天宗在寧江城內開了許多家臨時醫館,免費為這些傷者治療。
溫靈玉坐在青藤椅上觀看著來往的病者,她目光隨意一掃,便能輕易看出數十個傷者的癥結所在。
“第四節脊椎骨,左胸第三節肋骨?!睖仂`玉淡聲道,一旁的弟子旋即上前給那名傷者做好固定上藥的操作。
她臉上蒙了一層面紗,身著醫者的青衣,露出衣袖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白的耀眼,仿佛羊脂白玉一般。
無數道目光投向溫靈玉,這些目光中多數是感激,也有部分目光不懷好意。
醫館大多數人都是身姿曼妙的女子,不過并沒有人敢當眾做出什么不軌舉動,因為好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維持著秩序,其中便有著陳凡的身影。
陳凡看向門口的溫靈玉,感覺對方像是一臺人形x光機一樣。
他確實沒想到堂堂上三宗的圣女,居然會在醫館內幫凡人看病。
“這溫靈玉心還不錯……”陳凡不由地想道。
此時溫靈玉正在看一名因為結石而痛不欲生的老者,她意念一動,那老者的臉色頓時紅潤起來。
“回去多喝水,把病灶排出?!睖仂`玉囑咐道。
那老者連聲道謝,給溫靈玉送上了一籃雞蛋:“多謝神女,這是小民的一番謝意……”
溫靈玉并沒有拒絕,一旁的皎月上前將東西收下,放到一旁的角落,那里早已經堆滿了新鮮的蔬菜和雞蛋。
隨著時間的流逝,醫館門口的人群逐漸減少,玄天宗修士們的效率極高,當太陽垂在西頭的時候,門口已經空無一人了。
“諸位辛苦了,各自休息去吧?!睖仂`玉從藤椅上站起身,微笑著向醫館的所有人拱手道。
陳凡活動開手腳,他站了一整天,也沒什么人鬧事,手腳幾乎要生銹了。
“終于下班了。”陳凡忽然有種前世社畜的感覺,他今天的工作和保安沒什么區別。
和他一同“站崗”的幾名玄天宗修士的表現也大差不差,有人的神情頗為失望:“怎么一個鬧事的也沒有?”
“怎么,還等著在溫圣女面前好好表現嗎?”有人笑道。
來治病的百姓大抵都是老實巴交的凡人,而且就算有惡徒,也不敢當著這么多正道修士的面鬧事——這不是純送死嗎?所以,無事發生才是最正常的情況。
“有表現的機會也不錯?!标惙泊蛉さ?,“英雄救美是最樸素的浪漫,不是嗎?”
他的這番話讓氣氛活躍了不少,不少修士開始商量起晚上去哪里開個聚會。
修士也有人性,尤其是正道修士,平日里玄天宗的弟子都在宗門里清凈修煉,這次好不容易下來一趟,借著擊敗血魂教的興頭,他們必定是要抓住這個機會放松一下的。
“去百香樓如何?我叔父在那里當廚子,手藝一絕?!币粋€圓臉修士提議道。
“好好好,該食一些人間煙火了,宗門的道丹屬實難吃。”一眾修士欣然同意了這個方案。
陳凡望著這一張張笑臉,忽然有些恍惚,這種氣氛和前世大學聚會并無兩樣。
“唉,不知何時能回家啊……”陳凡內心嘆息,關于前世的許多記憶都已經模糊了,但有時候他仍然會莫名其妙地想念之前的那個世界。
夜幕將近,寧江兩畔支起了一個個燈籠,江上的船只仍舊如螞蟻一般來來往往,客商們將酒肉瓜果盡數送到這座城市,又將財物衣帛帶走,寧江城的恢復力出人意料地強大,在被卷一場大戰后,不過兩日便恢復如初。
百香樓,陳凡和一眾修士坐在一起,享受著桌上的美食,閑談修行趣事。
有人談起曾經遇到過一只磨盤大的蜘蛛,吐出的絲線可以織成一床被子,就是比較黏。
有人說曾遇到一個極樂道的邪修,那邪修的道術專攻下三路,手段卑賤無恥。
“采花賊夜聞香啊,那人確實有些本事?!庇兄獣哉吣樕下冻鲈幟氐男θ?,“之前他在洛城犯案,一夜襲擊了十戶良家女,結果事后那些女人都對他念念不忘,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
在座修士聽聞,都頗感憤怒:“有朝一日若是逮住他,必定要嚴刑逼供,問出他的手段。”
陳凡靜靜地聽著他們談天說地,并不插話,他的修行時間太短了,還沒什么可稱道的閱歷。
“陳師弟,不知你修行路上可曾遇到什么趣事?”一個聲音忽然向著陳凡而來,陳凡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面龐熟悉的青年,似乎在哪里見過。
“若不是前幾日陳師弟和皎月師姐及時出手,我恐怕已經死在了那血魂教供奉手里?!绷_守微笑著補充了一句,頓時令陳凡回憶起來。
“在下剛剛修行幾個月,還未正式進入宗門,實在沒什么可稱道的事情能在師兄們面前說起?!标惙膊槐安豢旱卣f道。
“陳師弟太謙虛了,聽說你幾個月前還只是個打獵為生的凡人,一次偶然機會被李首席發現信任,如今還被圣女看重,直接賜予了內門弟子的身份,身上必定是有一段傳奇可言的?!绷_守三言兩語便將陳凡的底細交代個清楚,引得無數道目光落在陳凡身上。
陳凡面色微微一沉,這羅守當著眾人的面揭他老底,顯然來者不善。
“我只是僥幸罷了。”陳凡隨意地說道,他看向羅守,語意鋒利:“話說回來,羅師兄,上次的傷好些了么?”
羅守面色平淡:“好完全了,謝陳師弟關心?!?
他忽然拿起一柄劍,遞給陳凡:“聽說陳師弟劍術高超,不知可否與我舞劍助興?”
陳凡想起皎月對他劍術的評價,依然臉色平靜地接過長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