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木桌之上，一個機關盒的表面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溫靈玉緊閉雙目，她施展出魂魄道手段，努力通過機關盒上的殘余印記追蹤葉明州的蹤跡。

一旁的陳凡雙手抱胸，閉目養神，他已經換上了一身道衣，白色的道衣頗為修身，身材挺拔而健碩。

皎月站在他對面，神情冷淡。

“你算計得不錯，現在有血魂咒和我的魂契，你的安全穩如泰山。”皎月淡淡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嘲諷。

陳凡睜開眼睛，直視著她，平靜說道：“本來我應當毫無顧慮的穿上這身衣服，但是可惜有人恩將仇報。”

皎月清楚陳凡說的是方茹雪，她微微偏過頭，不再繼續和陳凡對視。

“抱歉，我只是為了自保。”陳凡低聲說道，畢竟他安身的籌碼上有皎月的一份。

“無所謂，只要你之后別再辜負圣女對你的信任就行。”皎月貌似毫不在意，眼眸中沒有半點感情波動。

溫靈玉此時忽然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紅色。

她的神情有些疑惑：“葉明州如今的意識相當薄弱，我無法定位到準確的位置。”

“意識薄弱？莫非葉明州和血魂教的人鬧翻了？”陳凡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開口說道。

溫靈玉搖了搖頭：“不太好說，但總而言之，葉明州現在還活著，得先找到人，確認內奸究竟是不是他。”

“那天我親眼所見。”陳凡認真道。

“親眼所見就一定是真的嗎？眼睛也可能會騙人，也許你中了幻術也說不準。”溫靈玉淡淡道。

陳凡清楚自己絕不可能中幻術，那天系統提示他觸發了不惑道心，可以極大程度地免疫幻術。

他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想法，避免被溫靈玉知曉，做出若有所思的樣子：“您說得的確有道理……”

“我用追蹤道術定位了葉明州的位置，但是出現了三個地點。”溫靈玉此時說道，她從手上的玉鐲中取出一張大靈地圖，攤在桌子上。

她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滑過：“一處位置在北落山附近，一處位置在寧江城外，還有一處位置在寧江城內。”

“三處位置，意思是葉明州的身體裂成了三塊嗎？”陳凡問道。

“不是，意思是他在這三處地點停留的時間最長。”溫靈玉看了一眼陳凡，似乎驚訝于他那血腥的想象力。

“我測算一下三處位置的危險程度。”溫靈玉從玉鐲中拿出一個竹筒，陳凡認識這個竹筒，正是當初血魂教供奉“蛇”所使用的類型。

“這個求簽是什么道術？”他好奇問道。

溫靈玉淡淡道：“識運，一門禁術，不能教給你。”

她有節奏地晃動著竹筒，不多時，三根竹簽幾乎在同一時間散落到了地圖上的三個位置之上。

“下下簽，下簽，下簽。”看到三個不詳的竹簽，溫靈玉的臉上卻出現一絲微笑，“都是兇險之地，我的尋蹤沒出問題。”

陳凡看到下下簽落在了北落山的位置，而兩枚下簽則是分別落在了寧江城外和寧江城。

“我去北落山，皎月，你和陳凡一起去寧江城外看看。”溫靈玉對皎月囑咐道。

“是。”皎月頷首，恭敬回答。

陳凡指了指寧江城：“那寧江城內呢？”

“無需擔心，我已經派人調查了。”溫靈玉淡淡地說道，身為宗門圣女，她自然不可能獨自來此對付血魂教，玄天宗的許多弟子早已在寧江城暗中活動起來，就比如萬寶樓的鄒老。

片刻之后，陳凡和皎月已經來到了寧江城外的官道之上。

相比于北落郡的常見的黃泥路，寧江城的官道修的頗為平整，大部分都用上好的磚頭排列，足可見寧江城在北落郡的重要性，

“對了，寧豐是血魂道修士的事情，溫圣女清楚了嗎？”陳凡忽然記起之前的事情，連忙詢問皎月道。

皎月淡淡道：“圣女早已知曉，昨日已經派人去官府緝拿他了，可惜并沒有抓到。”

“不怕得罪大靈朝廷么？”

“呵呵，應該是大靈朝廷怕得罪我們。”

二人簡單地聊了一下，氣氛便冷淡了下去。

陳凡用余光打量著皎月，從他見到皎月以來，對方就沒什么其他的神情，猶如一個沒有感情的精致木偶一般，也難怪李承嗣會叫她“留影石”。

“魂契的事情，我很抱歉。”陳凡再次對皎月道歉，強行將他人地性命和自己的性命綁定在一起，換作是陳凡也會難以接受。

皎月卻依舊平靜：“這是圣女做出的決定，你無需道歉。”

“但你未必同意吧？”陳凡追問。

“我支持她的一切決定。”皎月冷著臉，聲音中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憤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和那些賣身為奴的人一樣？”

陳凡心中咯噔一下，的確，他就是這么認為的，他甚至覺得皎月比那些奴隸更加可悲，連靈魂都交付給了溫靈玉，生死只在后者的一念之間。

皎月見陳凡默認了，淡淡說道：“我從出生起就魂魄缺失，常人有七魂六魄，但我只有三魂四魄。”

“我這樣的人很難活到六歲，父母見我癡傻，又是女性，便把我遺棄了。”

“但是溫圣女救了我，她與我這樣的廢人簽訂了魂契，以這種方式為我補全了七魂六魄，而且教我修行。”

“本來我是一個廢人，但是溫圣女的扶助下，我居然變成了一個靈魂氣血雙修的雙才體，而且還能侍奉在她這樣真正的天之驕女身畔，有了上三宗之一的玄天宗的身份。”

“陳凡，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極其幸運，而且強大。”皎月看著陳凡，話語中充滿著自傲。

陳凡臉色肅然，他鄭重說道：“我道歉，是我看低你了。”

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之后，陳凡發覺皎月對他的態度稍稍溫和了一些，即便仍然是冷冰冰的樣子，但相比之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臉色好太多了。

過了一段時間，二人來到了一處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