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很亮。

但是卻依舊是不能掩蓋天空的倒數。

程成知道，時間，又快到了。

這次，算不算做成了些事情呢？

他看著接過老板找的零錢的邱鈺，是有些默然。

方才，他們有了關于未來的約定。

這是過去未曾有過的約定。

這是否意味著，這次終于能讓命運的軌跡發生偏移？

一邊思索著，程成是看著邱鈺走回了自己身邊，展露笑顏。

“回去吧！”

“回去不怕被你爸媽念了？”

“再念你再幫我頂回去？”

“我是什么盾牌？”

“你是在說自己臉皮厚么？”

“我可沒有這么說……”

兩人說著話，又是回到了擁擠的步行街上。

大抵是已經徹底放松，邱鈺的步子走得拖沓。

連帶著程成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這是可以稱為享受的漫步。

即便很吵，很鬧。

程成卻依舊覺得享受。

他已經做得足夠多，也已經說得足夠多。

他摸了摸身上的校服。

是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干嘛？”

邱鈺看著程成的模樣，自然是有些好奇。

“沒有，就是覺得，這校服，有點懷念?！?

“穿一天少一天咯?！?

“怎么？高中畢業了就不能穿了？”

“高中畢業了再穿，總會覺得奇怪吧，畢竟已經不是高中生了。”邱鈺呼呼笑了兩聲。

程成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也是，畢業了就不是高中生了。”

他舒了口氣。

然后猶豫著，躊躇著，問出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

“所以，可以采訪下我們的邱鈺同學，若是這樣畢業的話，你還會覺得遺憾么？”

程成停下了腳步。

即便是后面的人推他，他也巍然不動。

那些人只好繞開他，順便也繞開了邱鈺。

大概是程成很少露出這般模樣，邱鈺自然是疑惑。

“橙子，你怎么了？”

“街頭采訪啊！”

“你是什么電視臺啊……”

“我才不是那些跑火車上問人家買到票沒的家伙……”

“啊？”邱鈺歪了歪腦袋：“什么電視臺做過這種蠢事啊……”

“沒什么……快回答啦！時間不多了！”

程成微微抬頭，然后催促道。

他嚴肅的模樣，終于是讓邱鈺認真思考了起來。

“能有什么遺憾呢，高中，挺好的呀……你今天放的那個相冊，把好幾個女生都弄哭了喲。”

“那你呢？”

“我在講臺上哭也太糗了吧……但是……這真的是個很棒的結束哦。”

“對你對大家都很棒？”

“嚯，有這么夸自己的？不過難得做了件不錯的事情嘛……我就勉為其難地再夸夸你吧！”

少女小跳了一步，湊到了他的耳邊。

輕聲說道。

“謝謝?！?

這是這條街上的第二次謝謝。

大抵，意味并不一樣。

先前的是謝謝陪伴，而這次，興許是在謝謝他的努力。

于是，男孩終于得以，笑著，看那倒計時走向終點。

“回去咯?！?

“?。磕蔷突厝グ伞?

“嗯……回去了?！?

一邊說著話，程成一邊陷入了黑暗。

他帶著笑意，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