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角斗場每次角斗只允許一名角斗士上場，但他們還是貼心地為每位新人巫師配備了足足三名冠軍角斗士。

這種看似冗余的安排當然不是沒有緣由的。

角斗場中血肉橫飛的景象早已司空見慣，角斗士的損耗率往往高的嚇人，總不能讓新人巫師們輸了一場就陷入無人可用的境地。

其次嘛，巫師們除了正經改造，還是需要做一些破壞性試驗的。這點在維薩里身上體現的尤為鮮明。

看著眼前的三名冠軍，他腦袋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實驗一下水銀詛咒在人體上的作用機制。

至于三天后的角斗？死掉一兩個實驗材料是不會影響什么的。

維薩里笑容滿面的摩挲著下巴，說道：

“你們好，我的角斗士，介紹介紹自己吧，我來看看該怎么改造你們。”

最先回應維薩里的是個形銷骨立的老者。他深陷的眼窩里嵌著兩粒混濁的眼珠，枯枝般的手指神經質地抽搐著。

他皺巴巴的臉上滿是哀愁，就像生吞了一個苦瓜。他深深的嘆息著，說道：

“唉，你好，巫師。這世道太苦了，唉。隨便你怎么對我動手吧，只要能讓我趕快殺人就好，我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維薩里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繼續問道：

“你很喜歡殺人？”

枯瘦老者繼續嘆了口氣，回答道：

“唉……我年輕的時候喜歡殺人，圖個痛快，一殺人就高興。現在老了，不行了。”

“現在我呀，是不殺人就渾身不自在，唉……愁啊……”

“我老娘在的時候，她還會勸我別殺人了，唉……”

“我以前也忍著，后來有一天我沒忍住，手自己就動了，往后就沒有忍著的心氣兒了。”

維薩里心中了然，大致規劃好了改造方案。

一名如同鐵塔般巍然矗立的壯漢緩緩起身，回應道：

“巫師大人，我不像那個老變態，我不喜歡殺人。我來打角斗只是為了錢。”

“您要改造我的話，就把我改造的抗揍一點吧！”

聽到壯漢的話，枯瘦老者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嘿，還惦記你那寶貝女兒呢？她可未必還認你這個父親。”

壯漢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不管她認不認，我總歸是她的父親。”

維薩里的目光緩緩移向最后那名年輕人。在搖曳的火光下，眼前的景象令維薩里略感詫異。

這位年輕人的腦袋上已經沒有了頭發，取而代之的則是密密麻麻且正在蠕動的血色絲線。

更令人不適的是，年輕人呆滯的面容上掛著渾濁的涎水，喉間不時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他佝僂著身軀，指甲在石板上抓撓出刺耳的聲響，比起人倒是像一頭被囚禁的鬣狗。

壯漢忌憚地盯了他一眼，為維薩里解釋道：

“我們都叫他‘屠夫’。據說他是新舊貴族之間通婚誕下的孽種，連諸神都唾棄的怪物。”

“他最開始見到任何活物都會攻擊，根本沒法作為角斗士上場。”

壯漢指了指“屠夫”頭上密密麻麻的絲線，繼續說道。

“直到后來，一位巫師大人在他的腦子里種下了這些鬼東西，他才能聽懂幾句指揮。”

維薩里瞇了瞇眼睛，他認出了那些血色絲線是什么。

諾森線蟲，一種寄生在人體頭部，以腦組織為食的寄生蟲。

當諾森線蟲的種群數量足夠多，就會誕生出一種粗淺的集群意識，可以代替宿主維持對外界環境的交互。

正常來說，感染了諾森線蟲會讓宿主意識不清，變得愚笨不堪。

但在屠夫這里，諾森線蟲反而構成了他基本的意識。

維薩里看著這三位各有故事的“冠軍”，一時間有些糾結該選誰去改造。

他們看起來都是很有價值的實驗材料，肆意浪費反而不好。

不如先讓他們去打幾場角斗，賺幾名普通角斗士回來。

思考了片刻，維薩里還是決定選擇枯瘦老者作為第一名實驗對象。

“嗯，他的核心訴求是能多殺些人，這倒正好和打贏角斗這個目標匹配上了。”

維薩里一針麻藥下去，枯瘦老者就被他平穩的放到在手術臺上。

“他的身形枯瘦，看樣子平常應該更偏向靈活的戰斗方式。”

“那人類的兩條腿毫無疑問無法滿足需求了啊！”

維薩里靈光乍現，很快想到了解決辦法。

“仿生學！正好蜘蛛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八條步足不僅可以提供敏捷的移動能力，在足尖加入金屬還可以作為兵器來使用。”

維薩里越想越通，飛快地在腦海里畫出了一副結構圖。

“蜘蛛能通過節肢上的剛毛來感受空氣與地面的微小震動，這毫無疑問是優點，我們應該保留。”

“但是蜘蛛噴吐蛛網的能力在角斗中用處不大，還會平白給自己增加一個大肚子，這點不能采納。”

“刪刪改改之下，蜘蛛的結構精華看來就在它的八條節肢上。”

考慮完了下半身，維薩里也開始思考上半身的改造。

“首先，他的腦袋得保留下來，畢竟只有擁有人的顱骨，他才能算的上一個人。”

“人的雙手與五指結構是使用工具的基礎，這個東西留下來是應該的。”

“其余的東西就沒必要留下來了。”

維薩里一邊構思，一邊動手拆除老者的器官。

“胸腺，淋巴？角斗士要什么免疫系統？丟掉！”

“精索，搞完？一把年紀了，這東西留著干什么？丟掉！”

“心臟？哦，這得留著。肺就沒必要留了，我直接在皮膚表面連接一些小管，讓身體自己呼吸自己的。”

很快，原先就形銷骨立的老者變得更加“露骨”，畢竟器官都被維薩里丟的差不多了。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腹腔胸腔，維薩里也有些猶豫，究竟該裝什么回去呢?

直接截斷脊椎降低身高也不太好，畢竟觀眾們不喜歡看一只純粹的大蜘蛛，主辦方也未必樂意。

“嗯，干脆加一點點毒藥吧。”維薩里摩挲著下巴，愉快的結束了這個問題。

“我想想，手里有什么好東西可以加進去。”

“【黑水】的衍生體，稍微改改，刪掉生機的部分，剩下的就是絕望的腐爛與死亡。”

“水銀詛咒催化出的水銀？這個得用金屬做個盒子，放在原來心臟的位置。”

“哦，對了，血液里可以加點【菌冕譜系】馴化的劇毒性微生物，給對面來點疫病賜福。”

簡直是“完美”的角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