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面色沉靜,目光掠過冷朝陽,隨后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好,生死臺上,我們一決高下。”言罷,他轉身離去,心中已暗自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要將冷朝陽斬殺于此。
“哼,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便成全你。”洪飛與冷朝陽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彼此間涌動著難以抑制的狂喜。
生死臺,這座矗立于萬花峰紫衣院南山之巔的古老戰臺,再次迎來了它的輝煌時刻。按照門規,弟子間若有不可調和的恩怨,須得在此臺上,以生死相搏,決出勝負,生死各安天命。
然而,自生死臺建立以來,它便鮮少被啟用。畢竟,在無暇劍派廣闊的疆域內,處處皆可成為戰場,何必非要在這一方擂臺上,束縛了手腳,真刀真槍地較量?
但秦非與冷朝陽的這一戰,卻如同平靜湖面投入的一顆巨石,瞬間激起了層層波瀾。消息不脛而走,不僅萬花峰的弟子們蜂擁而至,就連其他峰的弟子也聞訊趕來,只為一睹這千年難遇的盛事。
紫衣院內,人聲鼎沸,南山峰上更是人滿為患,數千弟子將生死臺圍得水泄不通。眾人議論紛紛,對這場看似實力懸殊的對決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這秦非是何方神圣,竟敢挑戰青衣五杰之首的冷朝陽?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冷朝陽可是能越級斬殺煉骨初期的強者,聽說連門中的凝神境高手都有意收他為徒,秦非這下怕是要栽了。”
“聽說這場決斗是冷朝陽主動挑起的,秦非也是無奈應戰。神力后期對神力中期,贏了也不光彩。”
“噓,小聲點,青衣五杰的耳目遍布門中,你不想活了?”
“秦非完全可以拒絕啊,神力中期挑戰神力后期,輸了也不丟人。他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怪得了誰?”
人群中,賭局悄然興起,眾人紛紛猜測秦非能在冷朝陽手下堅持多久。
秦非立于人群之中,神色自若,目光掃過四周,心中暗自慶幸。來此觀看的大多是低級弟子,內丹乃至通靈境的長老們鮮有露面,這大大減輕了他心中的顧慮。畢竟,他體內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若被高人以神念探查,后果不堪設想。
正當他暗自觀察之時,前方人群如潮水般分開,洪飛與冷朝陽兩大天才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來。兩人一眼便鎖定了秦非,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秦非,我們終究是同門師兄弟,何必鬧到生死相搏的地步?”洪飛此時卻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對著周圍的弟子們說道:“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肯向冷師兄低頭認錯,今日之事便可作罷。”
洪飛此言,明面上是在給秦非臺階下,實則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秦非逼入絕境。他深知秦非的性格,斷不會屈服于這等羞辱之下,而他洪飛,則能在眾人心中留下一個好師兄的形象。
然而,秦非只是淡淡一笑,身形一閃,已躍上生死臺,留下一句:“廢話少說,開始吧。”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臺上那道孤傲的身影上。譏諷、嘲笑、憐憫、同情……各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仿佛要將秦非淹沒。但在大多數人眼中,他不過是一個不自量力、主動送死的可憐蟲罷了。
“哼哧。”冷朝陽與洪飛再次交換了一個冷冽的眼神,隨即身形一展,如同兩道閃電般躍上擂臺,與秦非對峙而立,雙方距離不過數丈。
“秦非,自你斷我胞弟冷長安手腳之日起,你的命運便已注定——死路一條。”冷朝陽的聲音冰冷刺骨,眼神中滿是對秦非的刻骨仇恨,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不妨看看你的身后。”言罷,冷朝陽手指輕抬,指向臺下。
秦非依言轉身,只見人群中,冷長安被束縛于輪椅之上,雙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恨意與痛苦,正死死盯著自己,顯然是要親眼見證自己的末日。
“他倒是幸運。”秦非回望冷長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因為他尚在人世,而你,卻即將步入黃泉。”
“混賬!”冷朝陽怒不可遏,身形暴起,長劍出鞘,劍光如龍,劃破長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瞬間彌漫整個擂臺。
“下品寶器,金庚無影劍氣!”臺下眾人驚呼連連,皆知此招非同小可,乃是紫云劍派中極為難練的小神通術之一,冷朝陽一出手便是殺招,顯然是要置秦非于死地。
劍光如織,金光璀璨,整個擂臺仿佛被無盡劍氣籠罩,秦非身處其中,避無可避,四周觀戰者無不心驚膽戰,紛紛后退。
“秦非,此戰你必死無疑!”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識。
然而,洪飛卻深知秦非的性格,他斷定秦非寧可戰死,也不會選擇逃避。這正是他設計此局,逼秦非上臺的真正目的。他仿佛已經預見到秦非被劍氣撕裂的慘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我賭他撐不過五個呼吸,現在看來,怕是連兩個呼吸都難。”人群中有人搖頭嘆息。
但話音未落,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自秦非口中爆發,宛如上古神獸覺醒,震撼全場。
秦非身軀一震,體內玄氣洶涌澎湃,仿佛有江河奔騰,欲要破體而出。這一幕,讓冷長安驚駭欲死,連雙腿的劇痛都暫時忘卻。
“這……這是玄氣外放?!”洪飛的眼睛瞪得滾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僅是洪飛,場上所有識貨之人,尤其是那些神力后期與煉骨期的強者,無不目瞪口呆,震撼于秦非所展現出的力量。
秦非立于擂臺之上,周身玄氣激蕩,仿佛有真龍環繞,氣勢滔天,與玄氣外放無異。這等景象,即便是養氣境的高手也難以輕易做到,而秦非卻在此刻,以神力中期的修為,展現出了如此驚世駭俗的力量。
他心中亦是震驚不已,這并非他所愿,只是體內那股神秘力量的自然流露。既已如此,那便唯有借此力量,斬殺強敵!
“冷朝陽,受死吧!”秦非身形暴起,如同龍騰九天,瞬息間便至冷朝陽身前,一拳轟出,正是他苦練一年的紫云神拳。
這一拳,雖非小神通術,但在秦非此刻的氣勢加持下,卻顯得威力無窮。
這一拳揮出,擂臺上風云變色,眾人眼中,秦非的身影仿佛瞬間拔高,如同蒼松傲立,拳意磅礴,撼動天地,仿佛連蒼穹都要為之色變,碎裂開來。
“快退!”洪飛在臺下焦急呼喊,聲嘶力竭,“不可硬碰硬!”
他急欲讓冷朝陽避其鋒芒,再圖后計。但冷朝陽心高氣傲,豈能服氣?他所用乃神通之術,更有法寶加持,怎會被區區拳法所壓?“秦非,我偏不信,世間有拳能破神通之理!”
“金庚無影,殺人無形!”冷朝陽怒吼,劍光如織,化作流光將他全身包裹,鋒芒畢露,直指秦非胸膛。
拳與劍,皆含驚天動地之力,兩者相向而行,無人退縮。
擂臺上,拳風呼嘯,劍影閃爍,風云變幻,石破天驚。秦非之拳,雖氣勢無雙,但眾人皆知,論及殺傷力,終是不及冷朝陽的寶器飛劍。
氣勢,終歸只是氣勢,非力量本身。
果然,那看似無敵的拳勢,在觸碰到飛劍的瞬間,如紙糊般被輕易撕裂,秦非那巍峨如山的身影也隨之崩潰。
“刷——”秦非面色驟變,蒼白如紙。
“哈哈,原來只是虛張聲勢!”冷朝陽大笑,得意非凡,十幾年的修行經驗告訴他,秦非不過是徒有其表。
“受死吧,秦非!”劍氣如虹,冷朝陽全力施為,誓要一擊斃命。
然而,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阮經武心中卻涌起不安。秦非此人,擅長扮豬吃虎,上次對冷長安亦是如此,先示弱,后發難。
“冷師兄,小心!”阮經武急呼,卻已是遲了一步。
“死來,拳破蒼穹!”秦非暴喝,身形暴起,竟不顧一切地沖入那密集的劍氣之中,右手五指凌空一握。
“噗嗤——”飛劍穿透了秦非的手掌,其肉身雖堪比下品寶器,卻仍被鋒利劍刃洞穿。但秦非五指如鐵,竟牢牢扣住了那飛劍。
這一幕,讓臺下的冷長安、洪飛、阮經武等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以手接寶器,無異于自尋死路,但秦非卻只是受傷,且未松手。
“不!”冷朝陽心中大駭,秦非這是要奪他劍器!
他神念一動,手腕翻轉,欲將飛劍奪回。但秦非此舉,實為誘敵,意在分散其注意。
“上當了!”冷朝陽暗道不妙,只見秦非身形一閃,已至其面前。
“轟!”一拳落下,勢如驚雷,冷朝陽的金庚無影劍氣在秦非的拳頭下紛紛破碎,潰散無形。隨后,那重拳不偏不倚,正中冷朝陽面門。
“砰!”冷朝陽只覺腦海轟鳴,身軀騰空而起,鮮血噴灑,灑滿擂臺。
“這……”是他落地前的最后一聲低喃,滿是不甘與難以置信。他從未想過,這世間真有人能以拳破其神通。
“撲通”一聲,冷朝陽重重摔落在地,身軀抽搐幾下后,再無動靜。
擂臺上下,一片死寂。所有人屏息凝視,連呼吸都忘了。
洪飛等人愣怔片刻,才回過神來,急忙以神念探查。
“嘶——”眾人倒吸冷氣,冷朝陽,竟真的死了。
秦非,僅憑一拳,便終結了這場生死對決。
“朝陽——”臺下,冷長安神念掃過,絕望之下,一口鮮血噴出,當場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