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玄也不多言，源力聚刀便割破了自己的左手，鮮血就像是被那青銅巨鼎牽引著，緩緩朝那巨鼎飄去。

果真如褚炟黎所言，那凡塵沾染了桉玄的血液之后，便如同隨風的花瓣，四散于此處空間，那血的猩紅，在亂舞的蒼白火焰中沉淪，就像是無力的隨波逐流。

“道火燃，試煉啟，祝爾等能夠得償所愿。”褚炟黎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蒼白火焰著實令桉玄震驚，它仿佛不應是火焰，因為它沒有給桉玄帶來火的溫暖，倒有種令人窒息的寒冷。桉玄下意識想要驅動自身源力作為抵擋，但枯竭的靈源沒有足夠源力供桉玄使用。

桉玄能清晰感受到這火的刺骨，仿佛正在啃食自己的靈魂。就目前而言，桉玄不知道這個試煉到底是在考察什么。他都不禁認為是不是自己真的得罪了褚炟黎，讓自己還沒有恢復好便被拉來試煉。

他看著不斷蔓延的火焰，心想：“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了。”整片空間除了眼前的巨鼎再沒有任何實物。

桉玄覺得這就是破局的關鍵，他一個箭步便沖向那巨鼎，躍起，一拳便轟響那鼎身，想象中的沖擊并沒有到來。桉玄的身體就這樣沒入鼎身，然后又從另一面沖出。

“這鼎……是假的。”

桉玄穩住身軀，鼎是假的，他雖有些震驚，但更多的是驚喜，既然褚老費勁心思在這里弄了一個假鼎，那一定是為了掩蓋什么。

“師尊說過，化虛試煉的本質都是體會虛與實的界限。如何化實為虛便是領悟化虛真氣的關鍵。”

“那么首先便是確定什么才是真的實。”

桉玄看向腳下：“此地如此空曠，唯一能稱得上實的，除了這片大地，便只有我的肉體了。”

隨即他即盤膝坐下，任由漫天道火肆虐，很快這里的蒼白火焰便爬滿桉玄的軀體，桉玄感受著冰冷至極的刺骨感，只是閉眼忍耐。

桉玄猜得不錯，道火除了會讓自己難受一些，對自己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先前褚炟黎的話無非是嚇唬人的說法。

桉玄的靈魂確實在被逐漸侵蝕，但他這次并沒有試圖抵抗，反而迎合上去。

漸漸的，桉玄的靈魂徹底脫離了肉體，化為道火的一部分。

青銅巨鼎也在這一刻仿佛被擊了一下，發出雄厚激蕩的聲音。

道火逐漸熄滅，化為塵燼，又緩緩被巨鼎牽引回去，桉玄的靈魂自然也隨之進入了巨鼎內部。

這是另一方天地，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卻與外界不同，它天地傾覆，江河倒流，如同幻境一般。

桉玄的靈魂四處飄走。

“此處與外界差異甚大，想來也是應了‘虛’這一字。看來真正的領悟之地，便是此處了。”

桉玄盤膝坐于云端之上，閉眼開始領悟自己的化虛真氣。

…………

“這小子，倒真有幾分實力。”褚炟黎一直窺探著化虛試煉里的一切。見桉玄不過兩個時辰，便已開始領悟，不禁感嘆道。

“帝尊大人，晚輩穆宇求見。”

褚炟黎也不出去，只是喚：“本尊知曉你是為何而來。不過本尊的徒兒正在領悟化虛真氣。還請你再跑一趟，帶上你的女兒親自拜訪。”

“帝尊……”

“嗯？”褚炟黎的語氣略有不滿。

“晚輩知曉了。”

…………

一月后，桉玄從云端之上站起，眼中精芒閃現，靈魂層次也提升了一檔。

他不禁驚喜道：“本我之塵。領悟成功！”

他走向一道從云間逆流向地的河流，就這樣靈魂隨波逐流，回到了倒懸的地面，再穿透它，眨眼便回到了原來巨鼎存在的空間之中。自己的肉體還在原地，桉玄的靈魂回到了肉體。

他站起身，適應了一下，周身氣息顯然強了不少。

褚炟黎將他傳了回來。

“你小子還不錯啊，才一個月就領悟好了。老夫曾經好像都花了一年吧。你不會領悟個什么半成品吧？”

“小子？褚老，您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如果我沒有師尊，我真的很愿意拜您為師的。即便我師尊如今已不在人世了，但我還是不想辜負他老人家。希望您能諒解。”

“哼，就你小子，還不配讓老夫如此惦記。還希望你以后不要因此后悔才好。”

“褚老，您這樣想就好。”

“別廢話了，快告訴老夫，你領悟了些什么。”

桉玄也一本正經起來：“本我之塵，便是我領悟的化虛真氣。它除了有著化虛真氣帶來的凌空飛行外，還有較好的偽裝性，可使我能有比大多數源靈師更好的隱蔽性。最重要的是它給我帶來的其它三個能力：塵燼法身、溯真之瞳和斬因境界。塵燼法身，可喚出三千塵燼護體，化虛湮敵；溯真之瞳，使用時我右眼將浮現灰焰紋，辨萬物本真；最后便是逆天的斬因境界，它可幫我破除一次命中注定的死劫。”

“聽起來還不錯。”

“嘿嘿嘿。”桉玄撓了撓后腦勺，“那是不是可以要一些獎勵啊？”

“不是，桉玄，你當老夫是你的誰啊？你用了老夫的化虛試煉領悟了化虛真氣，現在又跟老夫要獎勵。怎么之前沒有見你這么不要臉啊？”

其實桉玄也不知道為何會在褚炟黎的面前如此得寸進尺，明明自己才剛認識他不久，這放在其他人身上是絕對不會有的。難道自己真的這么快就打心底信任他了嗎？

見褚炟黎的反應，桉玄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得委屈道：“好吧，既然褚老不愿意就算了。”

可能真的是桉玄面容姣好吧，這種委屈讓人生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褚炟黎連連擺手：“罷了罷了，你想要什么。只要不過分，老夫都可以答應你。”

桉玄喜出望外，指著在房間一角的竹籃，里面游著兩條一斤左右的靈魚：“褚老，可以吃嗎？”

“就這？”褚炟黎萬萬沒想到桉玄想要的獎勵竟是兩條極普通的靈魚。

“嗯嗯，我自從昏迷到現在都沒有吃過飯，即使我是源靈師，在沒有能夠實現辟谷的情況下，也有些吃不消了。”

褚炟黎確實疏忽了，自己是早已辟谷，除了閑來無事時會做些飯吃，其余時間幾乎都是圍著那條小溪釣魚。

褚炟黎手一揮，竹籃便飄在桉玄眼前：“眼力不錯，清晨才釣上來的。要做飯去外面自己搭灶生火。”

桉玄又是經典的撓后腦勺。

“怎么？你不要告訴老夫你不會做飯。”

沒想到桉玄真的就是點了點頭。

“桉玄！老夫真是拿你沒有辦法了。”話雖如此，褚炟黎還是自己提著竹籃向門外走去，“等老夫。”

“謝謝褚老，褚老真好！”

“滾去坐好！”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