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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修煉

玉小剛的半生,像一場漫長的獨行。他捧著那些浸透著心血的手稿,在“廢武魂”的陰影里踽踽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旁人的竊笑與質(zhì)疑里。那套“武魂十大核心理論”,字字句句都凝結(jié)著他對武魂本質(zhì)的洞見,可在世人眼中,不過是一個無法突破三十級的失敗者的囈語。有人說他異想天開,有人罵他故弄玄虛,真正愿意靜下心來傾聽的,寥寥無幾。那些被他視若珍寶的研究,終究成了學(xué)院里茶余飯后的笑料,像蒙塵的明珠,在角落里無聲黯淡。

好在命運從未真正苛待執(zhí)著者。唐三的出現(xiàn),像一道穿透烏云的光,驟然照亮了大師沉寂的人生。這個眉眼沉靜的少年,不僅毫無保留地信任他,更用自己的天賦,一點點印證著那些被嘲諷的理論。看著唐三在自己的指導(dǎo)下穩(wěn)步成長,玉小剛眼底的落寞漸漸被暖意取代——原來半生的堅持,終究不是一場空。

這些藏在時光褶皺里的往事,小玖自然不會對唐三細(xì)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密碼,旁人不必窺探,也不該妄議。而唐三,也早已在心里想通了——那些圍著大師指指點點的人,目光短淺得只看得見魂力等級的數(shù)字,又怎能讀懂理論背后的星辰大海?與傻瓜爭辯,不過是浪費力氣罷了。

食堂里的不快,終究被飯菜的香氣沖淡。王圣抱著個醬肘子啃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講著學(xué)院里的趣聞;小舞一邊吐槽涼拌黃瓜的醋放少了,一邊往小玖碗里塞木耳;唐三安靜地聽著,偶爾被逗得彎起嘴角,眼底的冰霜早已融化。一頓飯吃下來,幾人間的生分悄然褪去,空氣里彌漫著少年人特有的熱絡(luò),連窗外的陽光都顯得格外溫柔。

午后的諾丁學(xué)院浸在慵懶的光暈里,蟬鳴聲從樹梢淌下來,織成一張悶熱的網(wǎng)。因著下午沒課,幾人便各自散去。王圣帶著幾個舍友說要去后山“探險”,實則是想找些低階魂獸的糞便練手;唐三收拾好東西,要去赴與大師的約,臨行前特意跟小玖打了聲招呼,眼底帶著對未知的期待;小玖則揣著空間鐲里的幾塊低階獸核,打算去城里的拍賣行換些魂幣——總不能一直讓小舞跟著自己啃素,偶爾也得給她買點甜糕解解饞。

唯有小舞,飯一吃完就急匆匆往宿舍趕。她坐在床沿,指尖凝起淡淡的魂力,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誰也想不到,這個平日里最愛追著大明打滾、三天兩頭想著偷胡蘿卜的小丫頭,竟也有如此沉下心修煉的時刻。

這股勁頭,全是被小玖“逼”出來的。

魂獸化形的幼生期,本就比人類魂師的修煉速度快上幾分,可小玖偏偏是個“異類”。帶著幾世的修煉心得,她對魂力的掌控早已爐火純青,天賦、資質(zhì)、心性,樣樣都像開了掛。以前在星斗大森林時,周遭靈氣稀薄,兩人的差距還不明顯——小玖十六級,小舞十二級,不過四級之差。可自從踏入人類世界,尤其是進(jìn)了諾丁學(xué)院,這差距便像被施了魔法似的,瘋狂拉大。

小舞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埋頭苦修了整整三天,魂力才從十二級爬到十三級,累得沾床就睡;可小玖呢?不過是在窗邊曬著太陽打了個盹,醒來時魂力就悄無聲息地漲了半級。更讓她抓狂的是,有時候小玖壓根沒打坐,只是追著蝴蝶跑了一下午,晚上測魂力時,那數(shù)字竟還在慢悠悠往上跳。

如今的小玖,魂力早已飆到十八級,離十九級只有一步之遙,眼看就要沖擊二十級大關(guān);而自己,還在十三級的門檻上磨磨蹭蹭。同樣是十萬年魂獸化形,同樣是日夜相伴,這差距怎么就大得像條鴻溝?小舞越想越不服氣,捏著拳頭暗暗較勁——就算追不上,也不能被甩得太遠(yuǎn)!她哪里知道,小玖這根本是開掛的人生,別說她日夜苦修,就算是不眠不休地練,也追不上這坐火箭似的速度。

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時,小玖才從城里回來。剛推開七舍的門,就見小舞盤腿坐在床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魂力光暈,連呼吸都帶著規(guī)律的節(jié)奏。王圣幾人剛從后山回來,看到這一幕,都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小舞姐這是……”一個舍友小聲嘀咕,話沒說完就被王圣打斷。

“別吵。”王圣撓了撓頭,看著小舞專注的側(cè)臉,又看看自己滿是泥污的褲腳,忽然覺得有些羞愧,“人家天賦比咱們高,還比咱們努力……”

不知是誰先拿起了魂師手冊,不知是誰先盤腿坐下嘗試凝聚魂力。那天晚上,七舍的燈亮到很晚。往日里吵吵嚷嚷的宿舍,只剩下魂力流動的細(xì)微聲響,連王圣都收起了玩鬧的心,捧著一本破舊的魂獸圖鑒看得入神——一場悄無聲息的修煉狂潮,就這么在小舞的帶動下,席卷了整個七舍。

而此時的唐三,早已跟著大師踏入了獵魂森林。林間的風(fēng)帶著草木的腥氣,大師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你的第一魂環(huán),必須是百年份的,屬性要與藍(lán)銀草契合……”少年認(rèn)真聽著,眼底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

他不知道,等自己帶著第一魂環(huán)歸來時,小玖的魂力早已突破二十級,站在了新的起點上。

小玖坐在窗邊,感受著體內(nèi)奔涌的魂力,忍不住彎起嘴角。或許是七舍這股修煉的熱情感化了她,或許是突破的契機(jī)本就到了,這二十級的門檻,竟比預(yù)想中容易了許多。她望著窗外的月亮,想起媽媽說過的話,指尖輕輕拂過手腕上的銀鐲——變強(qiáng),才能更好地守護(hù)想守護(hù)的人。

月光淌進(jìn)宿舍,落在小舞熟睡的臉上,也落在王圣等人攤開的魂師手冊上。諾丁學(xué)院的夜晚,因著這群少年人的努力,顯得格外溫柔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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