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怎么做？”胖掌柜一個頭兩個大。

“......”李長安無語了，本來還期待著由你這個老前輩掌舵呢，沒想到最后還得自己操勞，怪不得人家穿越都不抄書只抄詩詞。

MD，這不穿的是大明嘛！

朱橚也是第一次見到活字字模，有些好奇...拿起來一掂量，眉頭不由得一挑，竟然是金屬的？

一般刻板印刷的，不都是木制的嗎？

他望向李長安，后者顯然沒注意到他。

“先弄一個大的木板放地上，然后畫出一個個小的區域，按拼音的方式，將字一一整理好才行。”李長安沉思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拼音？那是什么東西？”

“......就是一種注音方法。”李長安用播（b）哎（ai）百（bai）解釋了一下，這個年代用的是反切法，不過原理是一樣的，胖掌柜和朱橚一聽就明白了。

“到時候我們劃分一個個格子，把讀音標注在上面，按照讀音定位到具體的格子。”

“這得要多大的木板才行啊......”

“最好分成幾個二十四個大木板，前期這部分工作會繁瑣一點，后面按規矩來就好辦了。”

“還有一個問題。”胖掌柜伸出一根手指，“負責印刷的師傅大多可不認識字......”

“......嘖。”李長安揪著頭發，“有識字的師傅愿意屈尊嗎？”

“......”胖掌柜無語了，你不是說拍胸膛打包票了嗎？

兩人無語對視，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李長安無奈了，他倒是想把江遠他們培養起來，可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他們有念過書，那可能會輕松一點，但都淪落到逃難了...李長安覺得很懸。

“這個......我可以幫你們搞定！”朱橚在一旁幽幽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別耽擱了你說好的禮物就行！”

“哥！你是我大哥！”李長安簡直要抱著朱橚痛哭流涕，眼見朱橚一臉嫌棄，趕緊打包票一定不會忘了他的禮物的。

商定下來，胖掌柜忙讓門房大爺去找小林他們過來，順便送二十四塊大木板過來......

李長安不想傻等，只能先將拼音字母表整理出來，也就是二十四個聲母和十六個韻母。

邊畫邊寫，有一種重回幼兒園的感覺......

許久，小林、李銀蘭都來了，另外還有......小方他們，這倒是意外。

“哥，你又惹什么禍了？”李銀蘭一路蹦蹦跳跳，把燒餅丟給親哥。

李長安瞪了她一眼，然后跟眾人講解拼音表，所幸都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眾人一下子就搞明白了。

一開始還會有點懵，李長安又等眾人消化了一陣，才開始分配工作。

李長安主要在二十四塊大木板上畫一個個小格子，然后讓眾人將字模放入對應的格子中。

那一個大箱子的字模看起來很多，實際上也很多。雖然常用字就三千多個，但一些高頻字在一頁紙中出現的次數可能會很多，所以高頻的字，一般會備十多個。

李銀蘭從小和李不易一起，也讀過幾年書，字可能寫不好，但基本的還是能認得出來。

在場十來個人，每人抓一把，開始分類放置。

足足一個時辰，才算是弄好。

“小林！”

“來了來了！”小林早已取來印刷用的器具，又將新配方的墨水調制好，“掌柜的，試一下唄！”

胖掌柜接過刷子，深呼吸了幾口氣。

眾人明顯感覺到胖掌柜的激動，氣氛也嚴肅了起來。

朱橚扯了扯李長安，“掌柜的為什么這么激動？”

李長安想了想，“或許只有他明白活字印刷的含金量吧！”

？？？

朱橚想不明白，活字印刷也好，刻板印刷也罷，不都是為了把書印出來嗎？有什么高下之分嗎？

胖掌柜隨意將一些字模放入比書本還小一些的框框里，一列列對齊排好，然后用刷子蘸了墨水，把那一版（頁）的字模刷了一遍，再拿一張紙按在上面。

用戒尺撫平，然后掀開！

眾人都擠上前來，看上面的字......一個個清晰完整，不過因為墨太多，導致字有些粗。

總體來說，和刻板印刷的差不多。

“成了？”

“成了！”胖掌柜忍不住的激動了起來，雙手都有些顫抖，嘴里一直念叨著，真是天才的想法啊。

“順便將明天要用的兩篇短篇印刷出來吧！”

“你們忙吧！”李長安擺擺手，他是快餓暈了。他讓門房大爺搬來一張凳子，就啃著燒餅看著眾人忙活，終于體會到一點老板的快樂了。

在場的眾人都好奇心大發，挨個試了一下印刷，確實是不一樣的體驗。

朱橚也試了下，將衣服都弄臟了，他笑著走過來，“以前在大本堂讀書時，那里收藏的古今圖書、孤本無數，但我從沒想過書是這樣印刷出來的！”

“我也是第一次見！”李長安將最后的燒餅塞進嘴里，嘟囔著嘴說道。

“你剛剛說的話我想了一下，這種活字印刷的方式好像效率高了很多倍，但為什么他們都是用刻板印刷呢？”

“因為字模管理，印刷工人必須要識字，造價高，字模表面難附著墨水...等等。”李長安沒有一絲隱瞞，將胖掌柜說的如數轉告。

朱橚點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你的意思是，你解決了墨水的問題？”

“昂！”

“是什么？”

“你看啊，字模是金屬雕刻的，正常狀況下墨水是吸附不上去的，或者吸附不均勻，對不對？”

“沒錯。”

“但你要是用油抹上去...是不是就能粘上去了？”

“啊？好像是吧...”朱橚撓了撓左臉，左邊一下子就變成了大花臉。

“只要往里面添加大豆油或者松脂之類的東西，那你就發明了能吸附在金屬字模表面上的油墨...！”

“就這么簡單？你不會騙我吧？”

朱橚懵了一下，盯著李長安疑惑說道，不過看他的眼神表情，并沒有撒謊。

“這種油墨，是不是比正常的墨水貴很多？”

“沒錯，所以要控制字模的大小，將用墨量控制下來，同時節省紙張成本...否則會虧到姥姥家。”

朱橚又沉思思量了一會，湊過來低聲說道，“這個配方......你還沒公布出去吧？”

李長安嗅到了銀子的味道，他一挑眉頭，“你的意思是...？”

“能讓他們保密嗎？”朱橚揚了揚下巴，那是忙碌的眾人。

“這配方只有掌柜的和小林知道，讓他們保密并不難！”

“那我們做一個交易吧！”

李長安微微一笑，伸出一個剪刀手，“二百兩！”

“成交！”

微風輕拂，樹影搖曳，門下的兩人相視一笑，頗有點狼狽為奸的感覺。

李長安大概知道朱橚要這配方干什么了...

老朱的生日嘛，距今不到兩個月了。

估計，幾位藩王也是等著過了老朱的生日才會回封地。

只是朱橚不知道的是...書屋是老朱的！

這個秘密...老朱又不能說出來，否則...不就成了明晃晃的監視了嘛。

李長安已經開始期待，朱橚獻上配方的那一刻，老朱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