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各位同志，在世界各戰區，我們這里也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我首先把當前的局勢形勢向大家介紹一下。”

“戰區”這個充滿火藥味的字眼讓陳森感到驚奇又害怕。只聽李一凡又說：

“同志們，現在戰區對我們非常有利，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完成任務和計劃。”

從李一凡言談舉止中，他并沒有向所有人介紹來龍去脈，也許都是常客也熟知內中機密。雖然開場白僅短短兩句話，但李一凡將軍連說三個“同志們”。

陳森給予現狀的收獲和評價，對李一凡的言語感到迷糊，不知道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而且對外國人不應該“同志”相稱，“先生”要恰當些。

杰克遜好像猜中他的心思，他對陳森說：

“我們這里一律都是這樣稱呼的，只要加入的成員不論國籍，都是同志。”

李一凡看到杰克遜滿嘴煙霧，對他說：

“杰克遜同志，請你忍耐一下，把煙掐掉，別抽香煙了。”

杰克遜無奈地掐滅煙頭，此人鬼精鬼精的，陳森對他高強度觀察力十分佩服，也留給他深刻的印象。

杰克遜煙癮好像又犯了，忍不住在兜里掏出一支煙叼在嘴里。

他看到李一凡在低著頭翻閱文件，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急忙把半截煙頭扔在茶杯里，把手高高舉起來要求發言，李一凡沒有理踩他，而他滿口唾沫星子飛濺自顧地大聲地說：

“李一凡首長，今天我向你提個要求，但都是以前曾提走過的‘信息對等’。”

李一凡抬起頭，他戴著高度近視眼鏡，兩對眼珠子在鏡片里骨碌碌轉溜，對杰克遜說：

“我們這里任何一個軍事行動，信息對等是不存在的，但我們也不會給大家介紹各種機密和資料，請各位專家學者諒解。”

杰克遜是屬于警督，他說：

“自從作戰中心成立到今天，我們警方一直都在積極地跟軍方配合，事到如今，我們警方連參與這個機構是干什么都不曉得，黑貓白貓起碼也要讓大家見識見識嘛！”

杰克遜越說越激動，聲音高亢如打雷，他繼續說：

“我認為有些人動機不純，因為當他們漸漸熟悉了我們的工作之后，就開始卸磨殺驢，想方設法把我們全部轟走。”

李一凡坐在那里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又不好發作。

坐在杰克遜身邊的警官低聲制止他。杰克遜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對李一凡上尉級別的人物高聲喧嘩，讓陳森有點吃驚，也替他擔憂。

李一凡最后實在忍無可忍，目光犀利盯著他說：

“混帳東西，你在部隊的牛脾氣還沒改。你能代表警方嗎？你要知道自己的處境，我之所以器重你才把你調過來，主要是看重你對城市管護有經驗。以你種種劣跡前科，你會被清除隊伍的。”

杰克遜不依不饒，根本不領李一凡的情，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說：

“我可是戴罪立功，你們不是常說我都是一些歪門邪道的經驗嗎？”

李一凡遇到這愣頭青，也感到沒撤說：

“只要對我們有用，不管什么歪門邪道也好，男盜女娼也罷，現在也顧不了，因為是戰爭時期。”

正在這時，中情報局的一位官員用標準的普通話說：

“我們不能再用常規思維判斷每一個問題。”

坐在他旁邊的英國空軍上尉也聽得懂中文，他伸出大拇指贊成地說：

“很好，很好。”

杰克遜可聽不懂英國佬的話，他問陳森：

“那英國佬說什么鬼？”

陳森很不情愿地說：

“他沒說什么，瞎胡咧。”

陳森總覺得這些人一天吃飽飯瞎討論什么鬼東西，真是無聊透頂。

陳森總覺得這些人一天吃飽飯瞎討論什么鬼東西？什么戰爭時期，如今和平年代，戰爭又在哪兒？真是無聊透頂。

戰爭！戰爭！自私自利的戰爭，為貪圖利益發生戰爭，把地球搞得千瘡百孔。

不珍惜今天，當有一天地球毀滅，你他媽的全都完蛋。

但他也感到很高興，“星際號”飛船建造杰克遜向攪屎棍一樣在中間刁難，遭到地球聯邦政府和各界人士嚴厲遣責。

杰克遜組織開始偃旗息鼓倦縮在窩里，不敢露頭，偷偷窺視著。

陳森懶得跟他瞎胡咧，指揮工作人員繼續工作。

工作順利進行著，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他坐在那里總覺得很不自在，如坐針氈。

抬頭望望窗外，一縷陽光穿透落地窗簾照射到大廳里，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城市。

人們都在安靜地生活，城市依然如以往，繁華而喧囂，卻不知道潛藏著危險。

大廳里烏煙瘴氣，吵的不可開交，而窗外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李一凡說：

“近段時間，敵人的活動越來越猖獗，他們攻擊的目標非常明顯，就是我們的科學界最高層，我們也搜集到部分名單，請大家過目。”

陳森隨便抽出一張文件，他看到每張文件都寫滿數字和名字，亂糟糟的，有的還用大號字打印的，中文和英文都有。

這時，李一凡對陳森說：

“陳教授，當你看到這些名單，有作何感想？”

陳森看個大概說：

“我認識其中有幾個人，但他們都是物理學最有名望的學者。”

他邊回答眼睛游移那些名單上，顯得有點無精打采。

但他突然發現，有兩個字的顏色和其它幾行字是不一樣的，而這兩個字他又非常的熟悉，她怎么會出現在這些名單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陳森疑狐。

杰克遜自從開會起，煙不離手，雖然李一凡強調禁止吸煙，但他當耳邊風，說著說著又點上了。

他用已經被煙熏得發黃的手指著那個顏色不同的名字，對陳森說：

“你應該認識這個女人吧！”

陳森懶得理他，又把頭扭向窗外。杰克遜對他說：

“想認識她嗎？我可以給你們介紹嘛！”

杰克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真有獨特的一面，眼睛似刀子似的，能看穿五肝六腑。他雖然是警察，但確實是個厲害人物，李一凡就是看中他這一點。

陳森不由想起當初遇到的情景，他是“中華一號”高能加速器項目星際航海計劃研制的負責人策劃者。

有一天，陳森在視察工地的時候，想休息一會兒，突然眼前展現一幅美麗的圖畫。

他是科幻著名學者，也是一名優秀的攝影師，這幅美麗的圖畫在他心中也構成藝術構圖。

這幅構圖的主體是他們正在安裝的超導線圈，那線圈大約有十二層樓那么高，從遠處看去，仿佛是用鐵絲網籠罩著巨大的金屬塊，由超低溫制冷劑管道組成的龐大巨人，聳立在天地之間。

突然，巨人的腳下走出一個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的纖細身影。

陽光明媚，一束金色的光照射她身上，飄散的長發柔軟而飄逸，潔白的脖頸非常亮眼，好像巨人腳下鑲嵌的花朵翡翠。

陳森被眼前的靚麗身影迷住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把自己要做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美麗的聲音仿佛如人間尤物，輕吟般聲音響起：

“有什么好看的，趕快干活兒！”

陳森頓時嚇了一跳，發現在她旁邊是總工程師陪同著。

陳森發現這位女性非同一般，可不是平常人物，因為總工程師都非常尊重她，向她滔滔不絕介紹工作進展情況。

陳森問身邊的劉主任：

“她是誰啊？”

劉主任說：

“我們投資二百多億元的加速器建成后，第一次運行主要是驗證她提出來超弦模型。其實論資質和輩份，應該是論不到她的，可那些老東西愛面子，怕獻丑，就派她過來了。她叫雅典娜。”

陳森覺得奇怪：

“雅典娜，一個女人真有這么大的能力和本事！”

劉主任笑著說：

“我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另一位工程師好奇地問：

“我懷疑她有什么心理癡障，如果正常早就上媒體。而有些人，即使名聲顯赫，卻到死也沒有上電視亮亮相，出出名，悔恨終身啊！”

陳森也覺得有些傷感，他說：

“我覺得她的人生非同尋常，一定遇到很多挫折和經歷。有些人就是把自己整天關在家里，閉門不出。”

他們正議論著。這時雅典娜和總工程師也來到他們身邊，雅典娜對他們微笑著打招呼，沒有說話，但陳森瞬間抓住她又大又圓清澈明朗的眼睛。

下班回來，陳森吃過晚飯，獨自坐在自己的書房里，心里想著今天遇到的一切，眼睛游移到他掛在墻上的風景畫卷。

那是一個非常荒涼的山谷，周圍沒有人煙，山谷頂端是連綿起伏的雪山，白雪皚皚，太陽漸漸從山間里跳躍出來，好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娃娃，向大地擠眉弄眼。

如今，她到底怎么啦？……

陳森看著名單上名字，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心浮飄逸。

李一凡站起身，可能是坐的時間太久，顯得遲鈍而笨屈，他說：

“令我們遺憾的是，這些挺有知名的物理學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部先后自殺身亡。”

陳森聽到這個消息，好像遭雷擊一般打個寒噤，大腦一片空白。那靚麗的身影，那甜甜的微笑閃現他的大腦中，大地開始撕裂把他吞噬，整個宇宙一片死寂。

他禁不住問李一凡：

“這些是真的嗎？”

李一凡說：

“全部屬實，而且僅短短在兩個月內的時間。”

杰克遜顯得非常高興，他指著雅典娜的名字說：

“這位美女工程師也死了吧！因為我聽說她是服用大量安眠藥。走得干脆利落，一點沒有遭罪受。”

陳森聽到杰克遜這些話，此人心術不正，幸災樂禍，以后要防著點。

李一凡接著說：

“經我們調查分析，他們自殺的原因都有一個共同點。但具體原因我在這里難說清楚，只有等專業人士才得到準確答案。只不過，從他們遺書就足可以證明，大家可以看看文件里的遺書內容。”

李一凡看著博士李瑰，并對他說：

“李瑰，你把雅典娜的遺書找給陳教授看看，她寫的較簡短，也具有代表性。”

李瑰掏出一個文件夾遞給陳森說：

“這些全部是雅典娜小姐生前遺物，請陳教授過目。”

杰克遜低聲告訴陳森說：

“這家伙是雅典娜的男朋友。”

陳森打開文件夾，才知道她是理論組的成員，也是著名的物理學家，在對球狀閃電研究脫穎而出，聞名于一世。

陳森輕輕抽出信箋，只見一股清新芳香直鉆他鼻孔，令他如醉如癡，又十分惋惜。

原來里面竟然是她研制的勞動成果，是對球狀閃電的總結，娟秀的字跡躍入紙上，她寫道：

“枝狀閃電擊到土壤中，土壤中的礦物質會轉換成納米純硅和硅化合物顆粒。這些尺寸不足十分之一微米的微型顆粒，會在閃電的能量作用下由土壤蒸發進入大氣。

這一過程，就像抽煙者從嘴中吐出煙圈。進入大氣的含硅顆粒會首先連接成鏈，然后組成能隨氣流運動的球狀細絲網。

該球狀細絲網中的顆粒具有很高活性，會在特定條件下緩慢燃燒，并釋放出光和熱而形成所謂球狀閃電。

使用光譜設備抓住了球狀閃電。她認為主要能識別出構成球狀閃電的主要元素包括鐵、硅、鈣，其成分與土壤的主要成分相同。

也認為球狀閃電是由于普通閃電與地面相互撞擊而引發的，當閃電擊中土壤或巖石時，閃電的能量瞬間蒸發土壤中的二氧化硅，再以某種方法將氧氣從二氧化硅中分離出去，得到相對純凈的硅蒸氣，球形的硅蒸氣再次與空氣中的氧結合產生熱量，迸發出光亮。”

最后雅典娜寫的幾句話，讓陳森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說道：

“我雖然是個物理學家，對球狀閃電的研究只好到這里，希望下一位物理學家繼續研究下去。如今對于我來說，一切的一切都只有這樣一個結果：

物理學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也許未來也不會存在。我知道是對現實的逃避，也是一種不負責的逃避，但我別無選擇。”

落款連日期和簽字都沒有，就這樣匆匆地走了。

陳森茫然若失，喃喃自語：

“物理學家，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原來壓根兒就沒有存在過……。”

李一凡慢慢合上文件夾說：

“我們今天主要討論‘星際航海計劃’學會，其他的具體相關信息與世界五臺新的高能加速器建成后取得的實驗結果有關，也很專業，今天暫且不說這個事。”

他咽口唾沫，繼續說：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規定：2005年將定為世界星際物理年，因為學會組織就是在這一年國際星際物理學界經過數次學術會議和交流中誕生的，但目前國際學術組織比較松散。現在我們請李瑰博士發表意見，他是專門研究理論星際物理學專業的。”

李瑰站起來，清清喉嚨說：

“首先謝謝大家的信任和支持，但我與‘星海航海計劃’有直接的關系，讓這個組織在星際物理學界很有名。

目前‘星際航海計劃’受到小挫折，主要是想開辟一條新的思維途徑，用科學的方法找出科學的局限性，確實科學對自然界深度認知和精度上的進一步研究。”

李瑰是陳森最得力助手，知識淵博，對星際航海事業有奉獻精神。

李一凡贊揚地說：

“李博士講得好。據我們得知，這些自殺的星際物理學家都與‘星際航海計劃’有一定關系，而有一部分還是他們的成員。也好沒有發現邪教或違法藥物等系列犯罪行為。我想問一下陳森教授，他們和你有聯系，能否談談你的想法？”

杰克遜來勁兒了，他強硬地說：

“所有聯系人的姓名、見面時間和準確地點以及談話內容，還有你們交換過的文字資料和電子信函等，都要說清楚。”

李一凡沉下臉厲聲吼道：

“杰克遜，不要亂說話，你不說話沒有人說的是啞巴聾子。”

杰克遜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當他看到里面有煙頭，氣急敗壞把茶杯重重擱在桌子上。

陳森看到杰克遜那副慫包相，心里直想吐。他說：

“雅典娜是星際航海計劃科研者，因為她是日籍畢裔物理學家，現在星際航海上班。她曾在三菱電機實驗室從事星際航海計劃計劃研究，就是在今年認識的。在她的推薦下又認識幾位物理學朋友，他們都是‘星際航海’成員。”

陳森覺得說了又何妨，又沒有違法犯法，你杰克遜敢把我咋滴？

簡直是仗勢欺人，什么貨色？

當他得知雅典娜自殺的消息，心里自然非常難受。但‘星際航海計劃’對于他來說比生命更重要。

他覺得跟這群廢物待在一起，是浪費時間，但礙于情面，不得不委屈求全。

陳森沉吟片刻說：

“我是搞科學應用研究的，隔行如隔山，對這方面不十分懂，沒事聽他們討論。但我發現他們思想聰銳深邃，而且觀點新穎，也是一些天馬行空的理論，有真才實學。”

李一凡說：

“陳教授，我們請你撤銷星際航海計劃組織，這是我們今天請你來的主要原因。因為你是帶頭者，希望你配合。”

陳森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也感到迷惑不解說：

“讓我撤銷組織，你們有什么權力嗎？對不起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謝謝你的好意。”陳森婉言謝絕。

杰克遜聽了陳森說的話，禁不住放肆大笑起來，惹得周圍的人莫名其妙盯著他看。他譏諷地說：

“你知道星際航海是干什么的嗎？你經過培訓過嗎？簡直是空想主義。哈哈哈！”

李一凡對杰克遜的粗魯很不滿意，怨恨地看他兩眼，對陳森說：

“你們想法不符實際，也不負責任，憑空瞎想。”

陳森聽他如此說，臉怒慍色：

“我們只是想為人類做點貢獻，但無法掌控每個人的生死。對不起，李一凡將軍，請尊重我們的職業。”

李一凡遭陳森拒絕，心里好像有些不爽，對他說：

“陳教授，‘星際航海計劃’是國際技術頂尖學者們的學術組織，作為我們軍人來說，每個組織的成立我們要調查，也是極其敏感的事，我們真的如履薄冰。如果沒有知識界協助，我們寸步難行，請陳教授理解給予支持。”

陳森心想，讓我撤銷組織，你們去騙鬼吧！什么東西！他婉言謝絕：

“無可奉陪，我一天事情挺多，你們也要尊重別人吧！”

李一凡見陳教授不接受他們的勸告，只好說：

“那好吧！陳教授，為了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我們非常感謝你來參加這次會議。”

畢竟人家有自己的事情，不能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