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棟再次醒來,天邊已經(jīng)發(fā)白,他趕緊查看周圍的一切,還是熟悉的棉被,花布枕頭,幸虧他還留在這里,這一切并不是夢,并不是他極端厭惡的電子廠流水線。
“咳咳~~”旁邊布簾隔著的房間傳來一陣輕聲咳嗽,接著傳出林父林母的小聲對話。
“唉!國棟說不想讀書了,想去東莞跟著大康打工,你覺得怎樣?”
“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打工有什么出息,他就是臉皮薄,咱們沒錢交學費,他說不想恐怕是不敢回學校。”
“咱們這情況,能有什么辦法。”
“這小子昨晚跟大伯接生母牛要了100塊錢,再加上家里的,我再去把看牛的賬要一下,應(yīng)該夠了。”
“什么100?大伯肯給?”
“昨晚母牛難產(chǎn),大哥不讓剖,差點一尸兩命,要我賠兩頭牛,這小子說從爹的書里學了接生知識,居然給保下來了。驚的我一身冷汗。”
“國棟從小聰明,怎么也讓他拿個高中畢業(yè)證,如果他能讀大學,砸鍋賣鐵,我也幫他,跟著我們一輩子在地里刨食能有什么前途,我們辛苦點,不來耽誤孩子將來。”
聽到這些對話,林國棟如同做夢般,上一輩子他自卑性格懦弱,雖然學習成績很不錯,但沒錢交學費怕被同學嘲笑,再加上母牛難產(chǎn),只能輟學跟著堂哥到電子廠打工,庸庸碌碌一輩子。
既然重生了,林國棟開始暢想未來,檢視自身,發(fā)現(xiàn)這輩子能否咸魚翻身,還得靠自己上輩子自學到的寵物知識。一想到后世,幾百一斤的狗糧貓糧,幾百上千一件的寵物衣物,百億的寵物市場,林國棟激動不已,暗暗立志要在這市場里占一席之地,讓父母衣食無憂,自己貓狗雙全。
帥氣的哈士奇、霸氣的德牧、威猛的高加索,這些我都要。
吃早飯的時候,林母已經(jīng)吃完去菜地除草,林父坐在飯桌旁,明顯是在等他。
“吃完飯后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學校,雖然沒有湊齊學費,先交一部分,你安心讀書,我會跟老師說清楚不讓你難做的。怎么也得拿個畢業(yè)證吧。”林父對著林國棟安慰道。
“爸,我想晚幾天再回去,我想到湊學費的方法了。”林國棟老實回答道。“爸,你想我們今年天氣冷,小雞的孵化會受影響的。我在爺爺?shù)臅峡吹竭^孵小雞的辦法,21天就能孵出來,現(xiàn)在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大家過年做飯、祭神、走親戚總會用到雞,我們把小雞孵出來不愁銷路的,而且小雞大概60天左右就能出欄,賣不出去,我們留著自己養(yǎng)也行。到時候,反正你跟媽在地里也賺不了多少,而且你還會養(yǎng)牛的知識。”
林父對于兒子一夜間的轉(zhuǎn)變,十分好奇,但聽到兒子的想法,也覺得有道理。林父也是一個有魄力說干就干的人,從他是村里唯一響應(yīng)國家政策的獨生子女家庭和堅定送林國棟讀高中就可以看出。
林國棟看到父親被說服,趕緊加大了力度,跟林父規(guī)劃了一個巨大的養(yǎng)雞場規(guī)劃,林父也十分心動。
“老三,在家嗎?”當父子倆討論得正激烈的時候,大伯再次找上門來。“國棟還沒回學校呀?老三,家里的小牛不怎么吃食,麻煩你跟我去看看吧。”說完直接拉起林父就往外走。
吃完飯,林國棟準備親自到市場看看,畢竟眼見為實。
當路過村頭情報中心的時候,大伯母正跟幾個中年父母在有說有笑的編織簸箕,看到林國棟,對昨晚的100塊有點耿耿于懷,不由得出聲揶揄道。
“國棟,還沒回學校呀,湊夠?qū)W費沒?我家大康在東莞打工,一個月有200多塊呢,要不要一起去呀?”
“聽說廠里都是年輕女工,說不定到時能帶個漂亮媳婦回來呢。”“老三家,現(xiàn)在都揭不開鍋了,讀書有什么用。”
其他阿姨大嬸也紛紛附和,夸贊大康的能干,勸林國棟跟著大康去打工。
林國棟不理他們,快步繼續(xù)往城里走,跑出不遠,看到菜地里面有一堆枯草,伸出手指頭舔了舔口水,確認了是剛好吹向那群閑聊婦女的風向,心中的小惡魔冒了出來。
林國棟輕手輕腳的點著了草堆,然后又往草堆里澆水把火弄滅,昨晚下雨,今早雖然有太陽,但草堆中心還是濕的,一時間濃煙大起。看著白煙化作惡魔一般撲向聊天的人群,聽到大伯母大罵缺德鬼的聲音,林國棟心里暗爽。
踩著坑坑洼洼長滿雜草的小路,翻過兩座矮山,花了兩個小時,終于來到了城里,找到農(nóng)貿(mào)市場。
臨近中午,大多數(shù)趕集采購的山里人都已經(jīng)散了,回家吃午飯,農(nóng)貿(mào)市場逐漸冷清起來。
99年,花鳥魚蟲市場還沒跟農(nóng)貿(mào)市場單獨分開,寵物行業(yè)也剛剛起步。江城,臨近珠三角,經(jīng)濟發(fā)展,大家的手頭富裕起來了,這邊也慢慢有發(fā)展的征兆。
賣花鳥魚蟲的商戶都集中在農(nóng)貿(mào)市場的角落里,里面只有四五家店鋪,一家賣小雞、小鴨、小鵝等家禽幼崽的,三家賣一些常見的立志、龍眼、芒果等容易嫁接的經(jīng)濟樹苗。
市場外面,也有不少挑著膽子擺攤的散戶,臨近年關(guān),還有兩個賣年桔和桃花的。
在轉(zhuǎn)角的地方,林國棟發(fā)現(xiàn)很多人在圍觀,看到小麥膚色,長著一口大白牙的姑娘正站在一個雞籠前,籠子里面裝著幾十只小雞崽。有一個穿著夾克,有點混混模樣的男人正在講價。
“你看看,你的這些小雞,屁股都白色東西糊住了肝門,一定是拉肚子了。”說著還試著把小雞倒吊過來,結(jié)果小雞只是簡單的撲棱。“翅膀和腳也沒什么力氣。一看就是出生沒多久,精神都不是很好,我買回去能養(yǎng)活的不多,你就便宜點,3毛錢一只,我全要了,你不是急著用錢嗎?”
林國棟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班上的學霸黃琳,上輩子跟他一樣沒有上大學,因為家里缺錢被賣給個殘疾人當老婆,后來被家暴什么的。
林國棟一愣,這應(yīng)該要用一點高錳酸鉀兌水就可以解決小問題,為什么就被說成快死了呢。高錳酸鉀可是消炎殺菌的好東西,錦鯉過水的時候用來泡一泡殺毒滅菌,避免交叉感染呢。
看到張清泉嘴角的笑意,林國棟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小心思,原來是想著欺負黃琳不懂行情壓價撿漏。
重生后一切太順利,林國棟擔心這一切不過是亭臺樓閣,打算出手救下黃琳,試著改變,看看會不會影響自己。
主意拿定,林國棟趕忙上前打斷,伸手從籠子里抓出一只比較活躍的小雞放在掌心展示給眾人。
“我看這小雞沒問題,你們看這黃白色的羽毛,多鮮亮,還有這雞冠也鮮紅,估計是剛出來沒喂水,有點餓了。”
“小子,你懂什么,我看這些小雞估計活不過三天,現(xiàn)在不出手,到時候死完了,不賣給我,姑娘雞仔錢沒有,還有虧蛋錢呢,你負責嗎?”
“大叔,你別唬人,這些小雞這么精神,怎么會死,會死的話,你買回去也沒用過,本來要七八毛錢一只的小雞崽呢。”
“你懂什么,我買了,當然我有治病的方法,但你們留著肯定會砸手里。”
“大叔,我們打賭,小雞死了,全算我的,我再到旁邊的酒樓擺一桌給你賠罪道歉,但如果三天后這些小雞沒事,你就是5毛錢一只全部收了,如何?請大家?guī)兔ψ髯C。”林國棟呵呵一笑,頓時把氣焰給提起來。
張清泉也盤算著,5毛錢一只還有不少賺頭,而且周圍的人越圍越多,擔心會出現(xiàn)懂行的搶生意,眼前這小子看著也不是會養(yǎng)雞的人,晚一兩天也不是事,到時候拿到手,喂消炎藥應(yīng)該能救下來,就咬牙答應(yīng)下來。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黃琳的大腦一時間有點宕機,見買家要走,趕緊著急出聲,希望挽回。“大叔,你別走,我賣給你了。”
張清泉頭也不回的走了。林國棟也趕緊攔下黃琳。
“黃同學,別急,這里人太多了,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我包幫你治好它們。到時候賣個好價錢。”
面對眼前梨花帶雨的女孩子,林國棟一時手足無措地摸了摸鼻子。
林國棟三手兩腳幫忙收攤,挑起雞籠擠出人群往市場外走,黃琳只能快步跟在身后。
突然林國棟停下來,黃琳一個沒有留意撞到了他身上。“你沒有認出我?”林國棟回身好奇問道。
黃琳努力了一會才想起這個班上邊緣人林國棟。“原來是你呀,林國棟。”
原來黃琳元旦后也因為父親從工地上摔下來昏迷在醫(yī)院,現(xiàn)在還沒有醒來,她只能幫著家里處理養(yǎng)雞場的事情。
“你的小雞患有白痢和腸炎,應(yīng)該是在出生的幾天沒有喂高錳酸鉀,回去喂0.02%濃度的高錳酸鉀水,連續(xù)兩天,停兩天再喂兩天就行,這樣才能排除胎糞,不然小雞很容易死的。”
林國棟好說歹說才讓黃琳相信自己,安心把小雞挑回家慢慢喂養(yǎng),林國棟盤算著,以后可以跟她合作,孵小雞和建養(yǎng)雞場,決定跟黃琳去到養(yǎng)雞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