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時候就像夏季的天氣,陰晴不定,但最后不就會變成單色調,或悲傷,或歡樂,就似狂風暴雨和天朗氣清。
我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
在一個寧靜安詳的邊陲小鎮,生活著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林子,是她的名字。在經濟大環境的沖擊下,她們鎮子的許多青年都外出工作了,但只有她的爸爸,選擇了從鎮子外的大城市回來。
要問為什么呢?也許是林子要出生了吧。
林子媽媽——紅霞,在一個冬天生下了她。那一天,是小鎮幾十年來氣溫最低的一天,猛烈的風呼呼刮著,霞霞在一間陰暗的小屋里,喊得撕心裂肺,過了好久,林子才不安分地出來了。林子爸,林老大,把小公主用襁褓裹起來,抱在自己的懷里,慢慢走近還躺著的紅霞。
“對不起啊,是個小女孩。”
聽到這里,我直接暴跳如雷,“這真是什么年代了,還有重男輕女的!”,但繼續聽下去,我才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成不變的。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個冬夜,暗暗的雪花從天空落下,偶爾被街道上的燈光照亮,才閃爍一點冰冷。那一天,林子高燒不退,霞霞也病了,林子爸急得團團轉,雖然外面大雪紛飛,他的額頭上卻也布滿了汗珠。他穿上自己破舊的軍大衣,把林子揣在懷里,把霞霞安置在后面,蓋著被子,騎著摩托車去縣城治病,他掏光自己身上所有的錢,給林子買了最好的藥,給霞霞攢了一些補品。當第二天來臨,天光大亮,林子不哭啦,老林湊近她,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摸了摸老林的胡子和臉蛋,你猜怎么樣,老林的眼睛都出汗了。霞霞說到這里,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悄悄拭去眼角的珍珠。
后來的事情,林子也就記得清晰了,在五歲那一年,他的父親第一次教他騎車,七歲那一年,父親第一次送她去上學,在那些炎熱的夏日仲午,她坐在摩托車的前面,父親就這樣帶著她去兜風,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小小的身體趴在前面睡得沉沉了。上了初中,林子才發現,自己的父親和其他孩子的父親不太一樣,她從未聽他說過離開之類的話,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的記憶里,只有父親在可以保護她的距離里奮斗的模樣。
聽到這兒,我問她:“你爸爸不是重男輕女嘛?”
她說:“善良的父親也許只是怕女兒受苦吧。”
我又問:“他這樣保護你,你不煩嘛?”
她回答:“他會放手,在必要的時候。”
我記得,我沉默了,不知為何。她,并不像我想象中的一樣不問世事,也不像我以為的處事老成,她給我一種陌生復雜的情感,連同她的父親。
我,路沐云,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總是對我說“不要遠嫁”“不要走太遠”之類的話,還有“我種最干凈的菜,給你吃”這樣讓想遠走的我有點泄氣的話,他守著的土地是不是也是相似的情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