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

趙高摸著下巴，看著堂下排隊登記，簽字畫押的人龍，心下感嘆一聲：

“咱家草率了，還是小看了這些太監的權欲心…”

在他宣布可以向他借貸報名之后，整個眾牲苑上下幾百大小太監就陷入一種莫名的狂熱中。

他到底低估了一件從八品內侍服，在太監群體內的影響力。

以至于，他身前的案幾上，已經堆起了高高的欠條，而且還有越堆越高的架勢。

“不過無所謂，咱家本來就是做的無本買賣。

更何況，有了這些欠條，很多事情，咱家就能名正言順的…”

趙高向后靠了靠，目光掠過遠處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的大小太監，嘴角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距離春獵還有個把月，到時皇帝，以及諸多勛貴都要來眾牲苑會獵。

作為光桿司令的趙高，要想把這次的春獵辦好，不出差錯，必須發動整個眾牲苑上下。

要調動這些太監的積極性，無非權與財。

而趙高如今拿出的十二個從八品掌所，便是給了他們所有人一個掌權的機會。

剩下的一萬兩欠條，則是他懸在這些人脖子上的套索。

聽話的人，套索會松些，甚至還會挑選一兩個優秀例子，解開套索，給其他人看，讓他們不至于絕望而鋌而走險。

而且，他還會進行利益捆綁，在幾百太監中，拉攏一批，分化一批，徹底杜絕他們串聯的可能。

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武力要跟上，如果能一人就把這幾百人殺光，也就不必搞這么多小動作。

“哎，還是咱家太弱了，等把這事處理完，咱就去找岳姐姐鑄相…”

趙高嘆了口氣，不禁思念起那位蘿莉身御姐嗓的大姐姐來…

接下來的幾天。

趙高先去了藏經閣一趟，花費一萬兩銀子，將《奔馬流星拳》抄錄了出來。

這門武學，包含了能一直修煉到六境的《飛馬煉體功》和配套的六式《奔馬流星拳》。

回來后，他憑借圓滿層級的奔馬拳，成功轉修《飛馬煉體功》，一番梳理和調整后，修為再度回到磨皮圓滿，氣血卻壯大了三成左右。

趙高憑借“拳腳天賦（卓絕）”，硬是在兩天內，將《奔馬流星拳》第一式“奔馬無疆”練到了大成層次。

除此之外，那門老萬給的《追魂辟邪刀》只練到了入門層次。

而就在他苦心孤詣，修煉武功時…

眾牲苑的掌所遴選，經過一番激烈競爭，也進入到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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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牲苑，議事堂。

“咱們眾牲苑上下，還是蠻懂人情世故的嘛。”

趙高端坐在主位上，看著面前大禮參拜的十二個新任掌所，目光在小安子和小路子身上頓了頓，臉上流露出滿意之色。

世事如此，有關系的人必然要比沒關系的人要“好運”得多。

趙高之前還不以為然，直到自己真正做了官，才有了切身體會。

“咳！”

他輕咳一聲，開始訓話：

“咱家首先恭喜你們十二位，榮升為咱眾牲苑的掌所。

但有言在先，咱家一路習慣先禮后兵，有些事希望你們都記住咯…”

“請公公訓話！”

以小強子，小安子，小駱子幾個為首，當即往地上重重一磕，屁股撅得老高。

剩下的那些掌所見狀，唯恐落于人后，也有樣學樣。

“第一，要聽話。

咱家讓你們做什么，你們就做什么，讓你們說什么，就說什么。”

趙高停頓了一下，讓他們默默消化，接著說道：

“第二，事關咱家的消息也好，謠言也好，不妨多等一等。

不要輕易的斷定咱家會輸，從而誤了自己，乃至家人的性命。”

說到這，趙高臉上的笑意已換成了殺氣騰騰，空氣似乎也在這一刻凝固住。

這番話敲打的意味很濃，太監無論大小，都只忠誠于權力。

趙高不求他們在危難時刻，都死忠于自己，但至少也別即刻翻臉背刺，至少要等一等。

“奴才等，誓死效忠公公，永不背叛！”

堂下十二個掌所齊齊高呼，聽得趙高都差點笑出聲來。

他抹了把眼角，強忍笑意，正色道：

“最后一點，咱家不過問你們怎么發財，但是…咱家那一份，可不能少。

另外，你們做事得把屁股擦干凈咯，不然，若是出了簍子，就別怪咱家不顧情面，拿你們的人頭去頂罪。”

這話說得很透，核心就一句，錢老子要，麻煩你們自己搞定，鬧大了，老子會砍你們腦袋。

但這就是現實常態，皇城深宮里的規矩就是如此。

所以，小強子，小安子他們也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滿，又齊齊磕了個頭，齊呼道：

“謹遵公公教誨！”

“行了，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

趙高看了小強子一眼，揮了揮手，就將他們趕出了議事堂。

片刻后，小強子去而復返，躬著身向趙高匯報道：

“公公，剛浣衣局那邊傳話過來，說前天從咱們這邊過去的小郭子，小米子他們…

因為不服管理，口出妄言，與人斗毆等緣故，都被罰了鞭子，結果都沒扛過去。”

“都死了？”

趙高提高了音量，見小強子點頭，不由嘴角上翹，嘆氣道：

“哎…咱家原本不過是想小懲大誡，讓他們以后不要狗眼看人低，事后還想讓他們回眾牲苑的！

沒想到，竟會得到如此沉重的消息。

不會有人以為是咱家在打擊報復吧？

咱家可沒那么小心眼，小強子，你說是不是？”

“那是當然！

公公寬宏大量，胸懷四海，本意只是想懲戒小郭子他們一下。

可惜他們太能惹事，以為別人都像公公您一樣寬厚，結果遭了罪，被打死。

他們純粹就是咎由自取，和公公有什么關系？”

小強子挺直腰桿，理直氣壯地一通胡咧咧，直把趙高說得連連點頭，看他的目光也越發和善。

“小強子，你很不錯！”

趙高起身，伸手向前，小強子當即半蹲下來，讓趙高的手掌能很輕松的拍到他肩膀上：

“你如今修為如何？”

“奴才…天資庸碌，練武十多年，才不過堪堪拔筋小成。”

看著小強子誠惶誠恐的模樣，雖然知道他大可能是裝出來哄自己的，趙高還是很高興，取出一瓶壯血丹遞了過去：

“嗯，這瓶壯血丹就賞你了。

馬上就要春獵了，你這段時日，要多去馬原走走，排查問題。

否則，若是在春獵上犯了錯，出了問題，咱家也保不住你。”

小強子聞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

“小強子明白，絕不辜負公公的信任！”

等他離去后，趙高議事堂里又待了一會，見了同樣回轉過來的小安子，小駱子等人。

雜事完畢后，他換上一身不顯眼的內侍服，直奔虎山域而去。

岳姐姐，咱家來鑄相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