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和衛姨娘兩人正在廂房里樂呵呢。

突然余意的貼身丫鬟急匆匆跑了進來：“夫人，小姐，不好了！”

“叫什么叫，慌慌張張做甚？”

衛姨娘沉下臉，瞪了彩云一眼。

下一秒像是意識到什么，眉毛豁然舒展，話中帶著幾分慶幸：“莫不是事成了？”

只見彩云跪在地上搖頭：“大小姐她醒了，方才下人們都見她正往后院去。”

“什么！”衛姨娘拍桌子站起。

身后余意咬著牙，雙手死死攥緊手中的帕子，將它揉成一團。

衛姨娘和余意憋著氣準備趕過去，剛到正堂門前就撞上余凝，真是冤家路窄，這人還沒到蓮池就碰上了。

衛姨娘收起眼里的兇氣，關心道：“凝兒你醒了啊？你大病初愈，怎么不在房里多加休養，莫受涼了。”

“是啊姐姐，都怪妹妹不好，不該興起叫姐姐作伴。”

余意眼眶濕潤，滿是愧疚望向余凝，若是前世，她可就真信了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世界真是個草臺班子啊。余凝看著她們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好生覺得可笑。

她嘴角上揚，不就是口蜜腹劍，豆腐嘴刀子心嗎？她也會！

余凝耐著性子，溫柔說道：“有什么話，咱們到祖母跟前說吧。”

話音剛落，余凝已經先走一步了。

她們母女倆反應過來趕緊轉身追上。

“娘，她該不會知道是我們害她落水吧？”

衛姨娘睨了余意一眼：“怕什么。既沒證人她不會知道的。”

方才余凝到蓮池之前，半路便派翠柳將祖母事先請到正堂，既報了平安，也說有事需要見祖母一面。

余凝拖著“病弱”的身子入正堂，祖母一見余凝如此消瘦，滿眼心疼，整個人頓住在椅子上。

余凝正準備規規矩矩向祖母請安，還沒來得及俯身就被祖母扶住胳膊。

“凝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祖母哽咽道。

觸摸之際余凝鼻子一酸，上輩子沒能多多陪伴祖母，早早嫁人，在她當上太子妃前夕傳來祖母遠離人世的噩耗，能夠再見祖母實在是太好了。

“祖母莫怪凝兒沒有第一時間來見祖母。”

祖母理了理余凝的耳邊的碎發：“孩子話，你能醒來祖母高興還來不及呢。”

余意和衛姨娘從容進來。

“母親安。”

“祖母安。”

祖母不語，抬手示意。

“方才我便勸凝兒回房休息，沒想到原來是來見母親。”衛姨娘的聲音細細的，聽得余凝想白她一眼，也就她爹喜歡。

她臉上帶笑，看余凝從剛才到現在也沒告狀，以為局面還在她的控制之內，紙老虎一個。

就連余意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氣。

她散發慈愛的光輝，輕輕地把手搭在余凝肩上，哪成想，剛放上去余凝跟碰到電母似的。

撲通一下坐在地上，瞬間淚流滿面，把衛姨娘都給嚇懵了。

余凝帶著恐懼看了余意和衛姨娘一眼：“姨娘，凝兒自認為無過錯，為何您與妹妹要加害于我？”

聽到自己的名字，余意剛懵完開始慌了。

祖母見余凝瑟瑟發抖，大概知道是個怎么回事，沉下氣坐回椅子上，不緊不慢端起茶盞抿上一口。

“衛子慎，怎么回事？”

衛姨娘駭駭道：“娘，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沒聽明白。”

“凝兒大病初醒，怕你成這個樣子，你說我問什么？”

祖母放下杯盞。

衛姨娘臉色變得難看，質疑道：“娘，難道你懷疑是我害的凝兒？”她皺著眉，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樣，“凝兒剛醒，怕是在說夢話。”

余意上前，怯懦懦說道：“對呀祖母，我和我娘怎會害姐姐呢？姐姐，這期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跪下，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余意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趕緊跪下，不敢再說話。

“嗚嗚嗚——”余凝不僅哭得凄慘，還哭得冤枉。

她反應激動：“對！對！祖母，不關姨娘的事，定是孫女……平時哪里做的不好。”

“母親您看，凝兒自己說的此事與我無關。”

“笑話！”祖母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那么寬的一條路，難不成故意走到邊緣尋死不成？”

衛姨娘和余意不約而同暗罵了一聲。

“若真是我和意兒害的凝兒，那證據呢？”衛姨娘淡定看向余凝，“無憑無據可不能污蔑人啊。”

余凝站了起來，把眼淚擦干，神態自若。

“方才我到蓮池，本是想碰碰運氣，找回我最喜愛香囊。可香囊沒找到，倒是找到了余意妹妹的一支金釵。”

余意一聽慌了神：“姐姐可不能胡說，僅憑一支釵子怎么就是判定是我害的你。”

余凝眼神多了幾分犀利，自信道：“那釵子現在就在我身上，我也敢保證那釵子必定就是你的，可妹妹又該如何解釋為何你的釵子會出現在蓮池邊。”

“我……”

衛姨娘應道：“凝兒也說丟了香囊，或許意兒只是不小心掉的呢？”

“釵子插在發髻上，好端端的怎么會掉呢？難道妹妹也落水了？難不成還能是遭了賊，被別人拿了不小心掉的？”

衛姨娘偷偷給余意使眼色，她也不敢確定到底有沒有這釵子。

“那釵雖小，半埋在土里，可若仔細查看還是不難發現的。”

說完，趁她二人這會還一頭霧水，余凝從袖口摸出一方手帕，里面包著她們說的“證據”。

背著他們拿給祖母驗收。

祖母怒問：“還有什么話可說！”

祖母站撐著桌子站起：“家丑不可外揚，如實交代則當家事處理。若讓我查出確有此事，便悄悄發賣到田莊吧。這點小事我老婆子還是做得了主的。”

扔下這句話準備要走。

到現在的地步衛姨娘才感到危險，偏偏余相正好外出不在府內。

對于這個年歲的余意，擅長的還只是停留在裝柔弱就能贏得想要的東西，碰見這種場面還是不像衛姨娘那般淡定，膽子還不夠大。

“祖母，我……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我確實丟過一支金釵。”余意嚇得說話都說不利索，“一定是我侍女起了賊心偷的，對！一定是她偷了釵子想拿去換錢，結果碰巧掉在蓮池了。我們絕對沒有想過要害姐姐啊。”

“妹妹這是承認有這件事存在？”

“你……”衛姨娘雖覺得余意嘴快，但如今也沒有更好的借口好替自己開脫，“是啊。意兒首飾本來就多，丟個一兩件也正常，說不定就是彩云偷的。”

一旁的彩云沒想到自己忠心耿耿伺候的主子，居然會拿她當替罪羊。

“小姐，彩云我從小跟著小姐，怎會鬼迷心竅偷小姐的東西？”彩云眸中閃過一絲晶瑩，同跪在余意面前。

祖母身旁的田媽媽說道：“照府里的規矩，凡盜竊一律杖斃。”

余意拉起彩云的手，連連無聲地致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來她家小姐是真沒打算救她一把，彩云頓時失望透頂。

她抹著淚踉蹌站起，竟有些癲狂。

“是她！還有她！是你們母女倆想謀害大小姐，還想讓我當替罪羊？老夫人，老夫人，我彩云如實交代，我用性命擔保我從來沒偷過東西，還請老夫人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