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的風帶來陣陣灰燼，一群衣衫襤褸，裸露皮膚存在大面積燒傷的幸存者互相攙扶著，從燃燒之城走出來。

莫塔里安跪在熊熊烈火前，他顯得那么地倉促，那么的手足無措，他跪在那里，跪在自由之城的灰燼中，跪在他那遭受創傷的子民之前。

他......緩緩地眺望著幸存者，死亡守衛們源源不斷地跑過他身邊，沖向那群幸存者，渴求的眼神不斷掃視他們，希冀能尋找到自己家人的面孔。

他看到戰士們喜極而泣，與家人擁抱在一起，他看到戰士們崩潰哭嚎，跪在地上像死去的雕像。

漸漸地，有聲音響了起來。

“收割者。”

他們呼喊著。

“莫塔里安，收割者。”

他們呼喚著他的名字，在這片烈焰荒原之上，他的名字順著風遠遠地傳開，他們迷茫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看向他，看向他們的領導者。

他們在問，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

子民的迷茫與痛苦包圍著他，莫塔里安感覺自己身體內的某樣東西破碎了，變得不完整，他也想詰問——為什么？

他們什么都沒有做錯，他們只是想活著，像個人一樣普普通通地活著，不再卑躬屈膝受盡凌辱地活著，他們有什么錯？

為什么？為什么要一再折磨堅忍的巴巴魯斯人——他們只是想活著。

抹干眼淚，莫塔里安站起來，他的子民現在需要一根支柱，一根堅不可摧的擎天之柱，而不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領導者。

他的兄弟說得對：下跪和哭泣換不來任何東西。

“我們將永遠銘記這一刻，我的子民們。”

莫塔里安圓瞪著他那雙眸子，他那雙灰白的眸子在自由之城的烈焰下燃燒著怒火。

“它們想要我們死！”

“它們看不得我們過上好日子！”

“它們想我們再次卑躬屈膝在它們腳下，用無止境的壓榨，用我們的鮮血填滿它們的財寶庫，滿足它們深不見底的貪婪！”

“它們以為這樣就會讓我們屈服，回到它們的圈里像牲口般卑微地活著。”

“我將會告訴那些高高在上者......”

莫塔里安高舉鐮刀振臂高呼。

“不——！”

“我們要自由，推翻霸主法西斯式的統治，將那群高高在上的畜牲，滅絕人性的畜牲，吊死在遇難者的墓碑前！”

“吊死它們！”

斯科爾瓦爾是第一個回應他的支持者，他舉起手中的戰錘，向著疤痕山脈的方向爆吼發泄心頭怒火。

“吊死它們！”

緊接著，山呼海嘯的憤怒一齊釋放出來。

死亡守衛們怒了。

巴巴魯斯人怒了。

避風港發生的一切，被立于天上的某個身影看在眼里。

......

飛離地表三萬公里是什么感覺？

寒冷，缺氧，寂靜，孤獨......

腳下遙遠的位置漂浮著巨大的塊狀墨綠色毒云，云朵如波浪板移動翻騰，再往下看則是土黃色的大陸和隆起的巨大山脈，遠處是泛著昏黃色光線的地平線。

在這個高度，可以感受到未經巴巴魯斯大氣層吸收反射的光線，還有其他不知從宇宙哪個角度傳過來的未知射線。

在這里基本看不到生命痕跡，除了他——超人。

此刻他已經在太空待了四天，追逐著陽光飛行，源源不斷地汲取著充沛的恒星能量。

陽光對于氪星人而言，是如母親懷抱般的安全與溫暖，就像毒品對于癮君子無可自拔的致命吸引力，卡爾沉浸在恒星光芒之中久久不愿蘇醒，感受來之不易的安寧。

體內千百億個細胞，像是千百億個喉嚨在吶喊——陽光！

“呼......”

卡爾長長呼出一口氣，吐出的卻不是溫暖的氣體，而是冰冷的細小冰晶，緩緩向前飄散，在陽光的照射下，像鏡子一樣反射蒼白的光芒。

他又覺醒一項超人的能力——冰凍吐息。

作為超人最知名的能力之一，冰凍吐息有著吹熄一顆壯年恒星的傲人戰績。

“這種感覺真好，等什么時候能力成長足夠抗拒太陽核心的溫度，等在這個可悲的糞坑世界待膩了，飛到太陽里面睡個天荒地老也是不錯的選擇。”

卡爾心里想著，緊閉的眼皮突然變得通紅，向外散發紅光，如同煉鋼爐里的鋼鐵。

待他張開雙眼后，眸子里的紅光迅速消散，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輕輕捏緊拳頭，舒張身體，雙臂結實強壯的肌肉如山脈般高高隆起，細微的連綿聲絡繹不絕，從手臂延伸到全身。

此刻，卡爾的身體迎來巨大變化，身高拔高不少，渾身上下的肌肉猶如冰冷的鋼鐵鑄就，有著堪稱完美的線條比利，健美強壯又不臃腫。

“我需要個強悍的對手，測試一下鋼鐵之軀的強度。莫塔里安是個不錯的選擇，如何激怒他跟我打一架呢？”

莫塔里安最近性格有些過于溫順，得找點樂子刺激刺激他。

他低頭看向腳下的星球，土黃色的是陸地，黑綠色的是沼澤海，而人工建筑則渺小的看不見，更何況更為渺小的死亡守衛。

幸虧有超級視力，他很快就找到了南部戰場。

只是，除了少數駐守在那的死亡守衛，并未見到莫塔里安等人的身影。

估計是打了打勝仗，帶著戰利品回避風港填充公共倉庫了。

眼珠略微轉動，視線投向避風港的方位，黑白分明的瞳孔瞬間變成赤紅，那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嘴巴微微咧開，腮幫子肌肉止不住地抽動，無窮無盡的怒火化作磅礴的能量輸送進雙眸之中。

“是誰！”

生物力場瞬間張開，在太空中的速度瞬息突破音速，一頭扎進大氣層當中。

“膽敢動我的東西！”

速度越來越快，生物力場外的空氣幾乎要被磨擦產生的高溫點燃。

等到話音落進，他已經突破大氣層，抵達避風港上空，速度快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眸子中倒映著燃燒之城，嘴巴輕張，兩腮微微鼓起，胸腔向外擴張到極限，無數空氣順著呼吸道被他壓入肺腔。

卡爾對準城中央，將肺腔里的霜白氣流盡數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