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黑風大王實力，莊暄如今身感堪比化形境，卻連丁點危險感覺都沒有便被他近身來。

黑洞洞的僧房立即有了光亮，黑風大王收了黑纓槍朝莊暄走了過來。

“可是當真？”

莊暄回過神來，恭恭敬敬朝他拜下:“小妖自不敢欺瞞大王。”

功法不論高低所起到作用都是為修行鋪路，就好像早上吃饅頭跟喝粥一樣都是為了填飽肚子這個結果，這是外人不能窺見之秘。

黑風大王靜靜打量他一番，終于開口道:“既然你有此根骨，那便該你得法種。”

話音落下，莊暄忽然感覺四下里安靜一片落針可聞，庭院中的蟲鳴風呼再聽不見，顯然黑風大王是用了某種神通免得泄密。

莊暄知道這是要給自己開小課，心中激動以頭點地:“懇請大王教我秘法。”

黑風大王輕輕頷首，隨即開口念誦出一段口訣來:“若無根本實難熬，回光內照寧心坐...”

他語速不急不緩，這法訣一樣也只百字多，莊暄記性不錯，倒還真叫他將內容記住了，只是想要理解其中深意還得請黑風大王指點一二。

他自忖悟性不低，但這段法訣比大品天仙訣更加難懂，既然有現成的捷徑能走，自然不消自己再苦哈哈琢磨。

正想開口，卻聽黑風大王問道:“你可記熟了？”

莊暄搖搖頭:“雖是記住了，但怪小妖愚鈍，其中深意還不能明了。”

話音落下，四下聲音復起。

黑風大王伸手在他頭頂拂過:“唯有修這大品天仙訣之人方可習得此法，便是本王也幫不得你。”

莊暄心中一驚，結果連黑風大王自己個兒也不是修的大品天仙訣？那這所謂后續秘法他又是怎么得知？

自從黑風大王傳給他大品天仙訣，他下意識就以為黑風大王也是修的這功法，這下倒是出乎預料。

黑風大王似乎看出他心中困惑，嘆道:“便說與你這猴兒曉得，這大品天仙訣非得先天道體才能修成，本王倒是有這根骨，但奈何得知此法時已然成就仙身，無法再重修功法。”

莊暄抬起頭來，面上疑惑:“先天道體？”

他對修行方面所知甚少，大多來自于羊三峰主與其他小妖口中述說。

綜合所得，在他眼中修行不過就是一個資源堆積的過程，所謂“資質天賦”是極其模糊的概念，模糊到根本沒有妖怪會提及在意。

黑風大王開口為他解惑:“凡是體生靈根便可修行蛻變成仙，不論人妖盡是如此。”

這話不難理解，畢竟黑風嶺里好多小妖都是這種，本是普通山獸但意外服食了某種靈藥，而后才生出靈智吸食日月精華為妖。

但自行修煉的妖怪只靠自己“頓悟”出的修行功法想要積累修為是漫長的過程，因此才會有報團群居傳承功法的動作。

莊暄不知道人族修士如何開始開蒙修煉，但聽黑風大王這番話，或許也是靠服食靈藥這類外物來踏上修行之路？

黑風大王似乎感覺蹲著跟莊暄講話有些費力，索性一屁股坐在他面前:“而世間又有這么一類叫做先天道體，降世便能親近天地靈氣自發修行，不論儒釋道何種法門都能一觸即通，修行一途平坦無礙，你便也是此類。”

莊暄卻是一臉茫然，這先天道體聽起來似乎也沒比別的妖怪有什么優勢，只不過是贏在起跑線上。

于是情不自禁開口道:“那這先天道體也沒什么了不起，只不過領先別個一些時間。”

黑風大王搖頭:“便在這功法之上，等你明悟本王傳你法訣自然曉得。”

他賣了個關子故意不說后話，莊暄識趣也不追問，再朝黑風大王重重一拜便要告辭退走。

黑風大王卻伸手叫住他:“且慢，本王還有一場造化送你。”

這叫莊暄有些受寵若驚了，哪怕他那什么先天道體再怎么了不得，也不至于讓黑風大王這樣接二連三照顧。

贈他大品天仙訣是知遇之恩，又點撥他秘法是栽培之恩，眼下還有造化相送，這聽起來有種把自己當豬養的感覺。

畢竟沒個能看到的好處回報，他黑風大王再是有惜才之心，也不至于如此接二連三照顧他這微末小妖。

養肥了再宰殺吃肉，莊暄對這樣的套路屢見不鮮，不能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直接拒絕是不可能，他怎么也得聽一聽，于是面上恭恭敬敬:“承蒙大王關照，小妖自當洗耳恭聽。”

黑風大王點點頭:“本王再傳不了你玄法，你該去那東勝神洲走上一遭，那里有一山喚作須彌山，等你再回來，才知這天下之大。”

說起東勝神洲莊暄自然聯想出傲來國與花果山，但所謂須彌山他還沒聽說過。

莊暄小心翼翼道:“小妖本事不濟，只怕此行路途遙遠不能安生。”

南贍部洲跟東勝神洲從大體上來看應該是鄰居，但這是對兩塊大陸而言，對他這么個只能靠兩條腿奔走的小妖來說可是天涯海角了。

黑風大王見他心生退卻也不意外，伸手遞過一只小巧晶瑩玉佛:“危急關頭催發此寶，可保你安然無恙，但切記只有三次功用，非是緊要關頭不能使用。”

莊暄面色遲疑，但還是雙手接過了玉佛，只覺這玉佛通體溫熱確是件寶物。

“大王...”

黑風大王正色道:“本王傳你玄功妙法，不是要你當個小妖，那白巳再來我可無法護住爾等周全。”

莊暄還沒明白這其中意思，忽見一陣黑風朝自己吹來，他被卷入其中掙脫不得也不能視物。

但這黑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片刻時間黑風退散，莊暄止住身形晃動站定，才發覺自己已到了觀音禪院山腳。

真見過那山上的恢宏堂皇，才知這座黑山之大。

莊暄雖然本來也打定主意要走，但自己離開跟被攆出來是不一樣的。

“但大王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小聲嘀咕一句，難不成黑風大王恢復元氣也還斗不過那白巳？

不應該啊...

莊暄拍拍身上塵土，正想要走，忽然一拍大腿:“壞了，忘了拿上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