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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善死結

  • 舊日碎片
  • 望舒慕羲和
  • 4273字
  • 2024-08-13 23:57:56

來尋邱辰時,邱辰正在趴窩休息。

那套邪神體系的三昧真火訣,后遺癥還是挺嚴重的。

一次性消耗了太多靈力,周身酸脹。

這種酸脹的感覺很是奇特,并不是具體的大腿或者手臂酸疼。

倒像是渾身每一處都被人用針扎了,在針眼里塞進去鹽和醋,輕輕攪合。

更可惡的是,如同牙疼一般,酸疼到極致時,忍不住想著用力拽下牙齒,寧可掰下來或者用力咬合、以疼攻疼時,卻又無法再進一步。

甚至都不如牙疼。

那至少狠下心來還能用手捏住猛搖狠咬、或者狠心點用燒紅的針刺破膿腫處讓那種腫脹感消失。

這靈傷想要用力更疼一些緩解下酸麻,都無計可施、無處施展。

從內到外。

喊他的村社農人來時,邱辰只能強忍著周身的酸脹,強撐出一副相對正常的模樣。

他又不知道,正道修行者在全力戰斗后,周身反應是不是如此。

以他的猜測,應該不是。

正統修行者體內應該有靈池之類的東西,跟個水庫似的把靈力集中儲存。

和他這種依靠隨時隨刻的動態平衡遍布周身的靈力,其戰斗后的痛苦應該大不相同。

術可天授,大有不同。

但修行之道,這種基礎性的東西,若是太不同,不免引人懷疑。

強撐著身體來到村社,先以晚輩禮見過了這位老成武士。只看年紀,也知道說不定當初和自己的爹在一個篝火旁啃過羊腿。

行禮時候,頗有點前世放假回老家過年時的囧態,不知道該怎么稱呼。

好半天,才想到了“后學”這個謙辭。

都是武士,在等級上平等。

在這方世界,晚輩這個詞,不能亂用。貴族間真論起來,多半都是親戚,真要是細究起來,輩分亂的很。

后學這個詞,倒是很合適。

所謂修煉有先后、天賦有高低、術業有專攻。

理論上大家學的都是圣王之學,你年紀大點比我早一些接觸修行,可在后續領悟和天授其術上,未必學得早就學得好。

這方世界畢竟還有禮法,又不是那種境界高就從師兄弟躍遷為師叔的純粹社達。

故而后學一詞,既是表明大家都是圣王傳承,又表達出年紀上的差距,很是合適。

“后學邱辰,感恩主君關切,亦感激兩位勞頓前來。”

打招呼的同時,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觀察著上級封君派來支援自己的兩個人。

邱九斤之前早已請教過老成武士字名,這時候也忙介紹道:“老爺,這位是中中士紀左更。這位是……”

鐘離菟走上前來,大大方方地一拱手。

“叫我鐘離菟就好,如今在復鄑君這里做門客,享下上士的級別待遇。”

下上,是九品中的第七等,是下士中的上等。反過來的上下,那就是九品中的第三等,是上士中的下品。

邱辰聽聞來的是一名正統武士、一名門客,心中大致有數了。

這紀左更,左更是其字。

這里武士取字,并不是成年及冠就取。

而是等到什么時候真正踏入修煉境界后,再取字。

若無修煉,及冠就意味著成年,可以戰斗了。

既有靈力,年紀并不意味著可以為人,非得能修煉才行。

尋常來講,就是按照第一次得自天授領悟的技巧法術,與此相關取字。

左更者,星名也。

按照某些學派或者神話傳說,這是秋官下屬的下屬。

秋官權柄甚多,既有刑罰、誅辜,亦管著秋收、畜牧、山林等。

左更,大抵算是神話秋官衙門下屬農牧林業部下屬山林局。

就憑這名字,大致也能猜到,此人最開始領悟的教科書外法術,多半是和山林有關的。

再偷眼看看一旁的鐘離菟,邱辰忍不住想笑。

想笑的是發型。

他倒是也知道,鐘離菟梳的是女子常見的垂鬟分髾髻。

結鬟于頂,發梢垂肩。

也不知道是秀發太密,還是結鬟的時候沒梳好,亦或者簪子松了,兩個圓鬟離得稍有些遠。

用邱辰前世那飽受文化污染的形容能力,只覺得像是米老鼠的倆空心大耳朵,支棱在頭頂。

杏眼含威、眉梢帶笑,只是一瞥,叫人分不清是笑意還是輕蔑。

一看是笑,再看是輕,變幻不清。就連微笑,也有一股子仿佛把人看透后的神秘。

無邪難存,懵懂不再,全無嬌弱,英氣攝人。

肩上綠帶挎著五尺卷軸,布袋斜臥胸間溝壑,腰間扎著武裝帶似的蟒皮束出腰身,帶鉤皮囊里短弓半露。

卻配上這樣仿佛米老鼠大耳朵般的垂鬟分髾髻,實在是有些古怪。

雖心中想笑,但邱辰還是咬著舌尖忍住。

只初眼感覺,邱辰就覺得自己若笑出來,輕則送自己個大白眼,重則被揪著頭發捶兩拳,再把頭發擰成這樣摁著自己對著鏡子笑個夠不準停。

待他抬頭,努力讓眼睛往別處看,東張西望。

紀左更以為邱辰是初次與同國修行者交流,如小孩初入大人局,有些緊張,便道:“邱辰,日后你我都是在復鄑君廳下共事,不必緊張。此番來,本是主君擔心你的安危,信隼才到,就急著讓我們趕來。路上,鐘離菟更是毀了兩頭麟獸。”

邱辰正要象征性地感謝下主君的關切,紀左更卻笑了起來。

“實不相瞞,路上我也沒想到,你竟能射殺賊寇,而且還是出城野戰中得勝。”

“才入修行,就能射出井儀法,當真是天賦絕倫。主君日后又得一助力,我記得你父親當年善御車技巧,還曾在選士大演中被國君嘉獎,讓主君臉面有光。日后你也要勤加練習,不可荒廢天賦。”

“這樣吧,你駕車,領我去看看戰斗的地方。回去后,我也好做稟告。”

邱辰知道,這也是按著規矩行事,不好推辭。

想著正好趁機詢問一下紀左更,他這種正統修行者,激烈戰斗后感覺如何。

正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兩相對照,有助于加深自己對功法修煉的理解。這方世界實在是危險,自己不主動惹事,也未必安全,難知道危險什么時候就會找上自己。

邱九斤趕忙去準備戰車,邱辰雖不通御術,但這也不是戰斗,沿途行走還能做到。

他上了車,左位自是紀左更,畢竟中士。

然而相請鐘離菟時,鐘離菟卻擺了擺手。

“那有什么可看的?贏了就是贏了,贏了就活著。”

“武技高超,不過是殺人和防止被殺的技巧。天下強者極多,若如賽馬,你為中駟,日后專找下駟、避開上駟就是。”

“你才入修行,就能射殺入寇島夷,未必好事。日后主公將你做中駟,派你任務對壘也必中駟上駟,難不成明知你天賦極佳卻叫你去辦下駟事?”

說到這,鐘離菟又自顧自地搖搖頭。

“不過那也說不準。說不定,主公見你天賦極佳,也要護持你成長,待你成上駟再用。畢竟,鄑城小邑,紀非大邦,有這么個天賦好的不易。”

“是隱氣藏形,偽以下駟?還是鋒芒畢露,顯上駟之姿?利弊權衡,你自辯證。”

紀左更在來的路上,已見過鐘離菟的行事風格,想著那兩頭疲憊至極的麟獸,無奈苦笑,也不多言。

門客非比他們這等封地武士,可擇木而棲,自己也不敢多說話,萬一得罪了,回去也不好交代。

邱辰聞言,拱手謝道:“多謝指點。”

鐘離菟咯咯一笑,承下謝意。

“我就那么一說,只是剛才聽聞你在村社作為,覺得蠻有趣的。以靈龜耕地,以靈露祭祀降神收割……比起你是如何射殺敵人的,我倒是更好奇兩件事。”

“請說。”

“你以靈露祭祀降神術,收割麥田,并不會增加淬靈數量。你就是不用此術,農夫亦要收割,還省了你的靈露。”

言至此,鐘離菟伸出兩根手指,屈下第一根。

“你為何要用此等消耗靈露的神術?”

邱辰打著哈哈,編出來一個聽起來就很年輕的理由。

“初得天授,若不人前顯圣,眾人面前顯擺顯擺,實在不舒服,如蟲爬心。”

鐘離菟笑吟吟地看著邱辰,微微點頭,屈下最后一根手指,握拳收手。

“日后再用,此術雖可讓農夫閑出十余天時間,但于糧產靈萃并未加增,此術意義何在?”

她沒問邱辰既然已經顯擺過一次了,是不是下次還要顯擺。

而是仿佛篤定邱辰明年還會再用此術,直接問邱辰打算怎么安排村社農夫閑出來的十余天。

邱辰心想,你懂什么?意義大了。

閑出時間,自有用途。

若非閑出這十余天時間,哪有時間組織祭祀,讓自己給玉韘充能?

日后說不得還有更多的奇葩祭祀、陣法、儀式。

雖然這收割術不能增加生產,但是依舊節省了時間,好讓自己干別的事。

否則的話,一年到頭,規矩安排,滿滿當當,自己哪有時間搞一些邪神儀式?

心頭下意識地按照前世思維,批判了一番,心道你這妥妥的單純農業社會思維,只要糧產靈粹不增加就沒意義?

空出來的勞動時間,搞搞祭祀儀式搓搓“火藥”這樣的手工業不行啊?

心里批判著,嘴上卻道:“我心善,不忍農人彎腰苦,此即意義。”

鐘離菟微微蹙眉,拱手道:“受教了。”

說罷,轉頭離開。

待她離開,邱辰心道這人倒有點意思,就是時代的局限性啊,嘖嘖。

隨后駕車,帶著紀左更前往當初對陣處,一一解讀。

這種事,不好作假。

而且人多眼雜,鐘離菟所謂的偽裝下駟的建議,毫無意義。

如今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如鐘離菟所言,彰顯天賦,以便讓封君覺得自己是個可造之材、千里馬馬駒子,好好保護自己,以便將來成就千里馬而有大用。

反正這方世界的修行,不可名、不可言。

只說自己天生神力、天賦異稟。

就這破地方,難不成還有對修行一道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的人?

既不知其所以然,那就看不透,甩開腮幫子照著天賦異稟吹下去便是。

大不了日后“傷仲永”,自言天才隕落,受點嘲笑,躲開些艱難任務便是。

…………

等邱辰離開,鐘離菟取出畫軸提在手中,搖了搖頭。

“心善嗎?沒勁。好無趣的緣由。”

提著卷軸走到田間勞作的農夫身旁,憑著上岸前的生活經歷,三言兩語間便和田間老農聊到了一起。

言辭間略加引誘,便聊到了當初收割前后的場景。

展開畫軸,鐘離菟提筆輕點,問道:“當初,你們老爺以神術收割,有何準備?陣法如何?”

若是別的事,農夫或記得不清晰。

但這件事記得實在是太清楚了,歷歷在目,便將當日如何宰殺牛馬、如何曝曬生蛆、如何搭建祭臺的事,一一說出。

鐘離菟妙筆生花,按照眾農夫的提點指正,將當初祭祀的場景還原出來。

又問道:“蓐收何等模樣?是……是那種蓐收神態?”

這個更是好說,頃刻間,當初蓐收形態收割的場景,便躍然畫卷上。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姑娘畫的真好,看著這麥穗好像還在動似的。”

“當日老爺就是以此神術,助我們收割。老爺真是好人啊,當初祭祀,可是要用八瓶靈露的。老爺收割完公田,只說‘一個羊是趕、倆羊也是放’,便幫著將我們田里的麥也都割了。”

“這神術割麥極快,就算是百十個人,可能也追不上。而且割的還特別干凈,我們只要趕著車,提著口袋,等盤蛇吐糧即可……”

鐘離菟琢磨著那句“一個羊是趕,倆羊也是放”,忍不住笑了出來。

心道這話說的倒是有趣,可問題是你第一個羊也不用趕啊。

伸手在畫卷上一抹,畫卷上已經定格的收割場景盡數消散,只留下空白畫卷,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然后,問了一旁的眾農夫,一個古怪的問題。

“若是你們老爺心并不善,乃以十一、五一為租費,降此術為你們收割,你們愿意嗎?”

一旁農夫趕忙搖頭。

“那自是不愿意的。雖不腰累,可要是出十一為費,肯定是舍不得的。閑著作甚?不如拿起鐮刀,不要這神術,省下租費,還能多吃幾碗湯餅。我倒寧可腰累,但晚上能多吃團麥飯。”

另一個農夫更是笑道:“再說了,老爺要我等的糧食做什么用?五谷要萃了靈露,才是我們的。靈露都萃了,老爺是餐風飲露的人,要我們萃了靈的糧食做什么用?”

“你這話問的,好沒意思。除非心善,否則哪個老爺會廢靈露用此神術,換我們的凡間五谷?”

鐘離菟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點頭,自腰囊里取出一本小冊,將這些話記下。

“除非心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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