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怎么?嚇到了么?”
在自我介紹結(jié)束后的長時間靜默里,雨生晴秋微微笑著,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窗臺上似乎因為過于驚訝而長久沒了反應(yīng)的白狐。
直到她又開口,這時白狐才有了動作——方才僵住的尾巴恢復(fù)了擺動。
白木川目光復(fù)雜地盯著雨生晴秋,半晌后緩緩點頭。
確實相當驚訝,各個方面上的。
比如說她還真是坦率,居然就這般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了。
本來白木川今天來的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弄清楚雨生晴秋的身份,甚至都做好了各種旁敲側(cè)擊的準備。
結(jié)果直接「我凱他超」的直白展開,讓他都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所以,她果然是神明啊。
在來之前,他就猜測過雨生晴秋的身份,諸如傳說中的「妖怪」「陰陽師」之類的,其中「神明」自然也是在猜測的選項內(nèi)。
而如果是神明的話,那么先前雨生晴秋能夠看穿他也就不算多意外了。
畢竟當他施展「緣結(jié)術(shù)」時,愿力會牽引向雨生晴秋,這個時候同為神明的少女,肯定也能感知到愿力的存在,從而覺察他的身份。
邏輯上是能說得通的。
而且既然這個世界上能誕生他這名神明,那么誕生出其他神明自然也不是不可能。
白木川認真思索著,覺得雨生晴秋應(yīng)當沒在身份的事情上欺騙他。
就是不知道她的「神職」是什么,立場又是如何,他們兩名神明之間又是否會有沖突?
“那么,到你了。”就在白木川沉思的時候,雨生晴秋將腳下的室內(nèi)鞋穿好,起了身,笑臉吟吟地又說道。
不管別的情況如何,至少主動自我介紹告知身份,她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她的誠意,那么便輪到他了。
白木川回過神,仔細思索一番后,他跳下窗臺,正式步入這間活動室。
他向雨生晴秋走去。
等到了少女面前,他下意識地向前看去:以狐貍的視角高度,視野前被盡被少女的腿占據(jù)了。
被黑色小腿襪裹住的纖細小腿,如便當盒一般將少女的足部收納住的白色室內(nèi)鞋,裸露在外的線條優(yōu)美的腳踝,還有裙擺下以這個角度看過去似乎隱隱能窺見深處的一抹白嫩大腿——
哦,注意力放錯了,不是這里。
白木川的目光停留片刻后,忽然反應(yīng)過來,又默默移開。
只是已經(jīng)晚了,
雨生晴秋收起了微笑,面色不善地按住裙擺,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盯著他。
“......”
又不是故意的,畢竟狐貍的視角就是這樣的,他又沒辦法?
白木川無辜地想著,低下腦袋,伸出爪子開始扒拉起脖子——
在他的脖子上,他已經(jīng)提前用一根細繩將手機綁在了上面。
頗為笨拙地扒拉了好幾下,白木川終于將細繩從藏匿著的脖子的毛發(fā)間找出,將其從脖子上脫下來。
于是掛在脖子上的手機「咔噠」一聲輕輕掉到地面。
白木川用著爪子將手機翻面,接著縮著爪子,用著前爪的肉墊將手機點亮、解鎖。
進入之后,便是白木川提前就打開好的便簽頁面。
他開始慢吞吞地打字:
「神明。神職姻緣。」
打完,他將手機倒過來,展示給雨生晴秋。
雨生晴秋謹慎地按住裙擺,又打量了他一眼,干脆跪坐下來。
如果是蹲著的話,以狐貍的視角無疑是一覽無余。
可惜了...不對。白木川極為正經(jīng)地收回眼神。
雨生晴秋跪坐下之后,看了眼屏幕,不出意外地點點頭:“姻緣神職么?倒是和我猜測得一樣。
“畢竟要不是你亂牽姻緣,都不會發(fā)生這些事。”
「我認為你才是罪魁禍首。」白木川將手機轉(zhuǎn)過來,打好字,又轉(zhuǎn)過去。
“你覺得怪我?”
「我想是的。」
“是嗎?”在白木川要伸爪子打字之前,雨生晴秋先一步按住了手機屏幕。
...白木川不能打字了,盯著雨生晴秋。
“我認為怪你。”
「......」
行吧。白木川屈服地點點頭。
雨生晴秋微笑,松開手機,接著她壓著裙擺,忽然起身了。
她一邊往后退去幾步,大概保持一個白木川沒辦法看到她裙底的距離,隨后她開口了,說道:
“好了,小狐貍,雖然看你這副打字的樣子還挺有趣,但...果然這樣溝通還是太麻煩了。而且——”
白木川眨著眼睛,好奇地盯著雨生晴秋。這樣溝通是麻煩了點,但是至少他是安全了,能夠隱藏他的「人間體」。
不過聽雨生晴秋的這番話,她似乎是有更好的溝通方式?
白木川豎起耳朵,正打算聽聽雨生晴秋有何見解,然后就聽見——
“白木同學,你是覺得,用著狐貍的身體,就能夠隨意欣賞別的女孩子的裙底了嗎?”
“......”
“......”
聽到「白木」的那一刻,狐貍的身體就一下僵硬住了。
雨生晴秋彎著嘴角,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也沒打量白木川。
她的手向后伸去,將腦后充當發(fā)簪的鉛筆輕輕向上一抽。
隨著鉛筆進入手中,少女烏黑的長發(fā)如瀑布灑落,垂在肩側(cè)。
雨生晴秋也不在意,手中鉛筆一轉(zhuǎn),她又坐在畫架前,信手作畫起來。
一邊畫,她一邊輕聲說:
“白木川,今年十六,二年A班生,有個妹妹,名堇,與我同班。家住四谷,家中經(jīng)營一家神社,神社附近流傳著關(guān)于帶來姻緣的狐貍的傳說,應(yīng)該指的就是你,我說的可有錯?”
“......”
“......”
藝術(shù)部的活動室內(nèi),狐貍一聲不發(fā),一切都安靜下來,僅有筆落紙面時的沙沙聲。
少頃,少女收筆,將鉛筆隨手一放。
雨生晴秋起身,將畫好的畫紙從畫架上取下。
她對地面上一動不動的狐貍展示了這副畫:
一副肖像畫,一名少年的正臉,相貌不乏帥氣。
沒錯,是白木川的。
“很遺憾,我的神職是藝術(shù)·繪畫,其中一項能力,便是發(fā)現(xiàn)事物的本質(zhì)...其實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穿你了。”
少女嘴角的笑意,如此耀眼。
“所以我們之間,還是不要藏頭露尾了。
“請開誠布公吧。
“放心,我并無惡意。
“正相反,我還有些事情想要求助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