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您不需要，我是說……”看到儀良認真的樣子，卡爾反倒心虛了。
與神接觸過多，似乎也有不太好的地方。
他與店主人之間的力量差距過大，導致眼界玩全不在同一個層面。
他拼盡全力無法抵抗的強敵，在祂眼里連螞蟻都算不上，自然無法引起祂的注意。
要怎么才能告訴祂，那個“手段狠毒的家伙”，可能被祂一不小心踩死了？
卡爾一邊想著，一邊努力給自己找補：
“他的危險……僅僅對我們而言致命。我想，在您面前，他不過是一只螻蟻而已，您無需這么警惕。”
看儀良的表情依舊嚴肅，他不得不再補上一句：
“而且，他很可能……嗯……已經那個了。”
卡爾比劃了一個斬首的姿勢。
儀良這才恢復了平常隨意的坐姿，似乎放松了一些。
還好，沒讓祂真的認真起來。卡爾安慰自己。
如果因為他語言中的過失，讓店主人誤以為有“神”想要挑起矛盾，導致發生了神戰，那他的罪過可就永遠無法洗刷了。
“神”之間的小打小鬧，對于共鳴者和普通人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這個世界中，力量斷層極為明顯。
共鳴者能夠輕松碾壓普通人，就像碾死一只螞蟻。
而對于“神”來說，祂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整個世界，強大的共鳴者不過是一粒肉眼都看不見的塵埃罷了。
如果真的發生神戰，兩位“神”僅僅是互相對視一眼，掀起的余波就足以毀滅小鎮的一切，連廢墟都不會留下。
想到那個可怕的結局，卡爾的臉上失去血色，蒼白的可怕。
好在，儀良并沒有關心他的臉色。
祂正低著頭，研究手中鑲嵌著金色寶石的袖扣：“所以，它現在是無主的。”
“是的。您可以隨意處置它。”
儀良瞬間心情大好。
畢竟這應該是您的戰利品。卡爾在心里補充。
他悄悄瞄了一眼袖扣，眼中流露出渴望。
那可是B級咒物啊！B級咒物的強大，使用得當，足以扭轉必敗的戰局。
但卡爾也清楚，咒物越強大，代價越大。
以他目前的實力，使用一個副作用不清楚的B級咒物，和自殺沒什么兩樣。
放在店主人手里，才能發揮出它百分之百的實力。
況且，卡爾早就發現了，祂一直盯著這個袖扣。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祂的臉色，確認祂沒有任何的不滿，才敢出聲詢問：“您很喜歡它？”
“是的。”儀良毫不掩飾地承認，“它很好看，是個不錯的裝飾品。”
卡爾再次被震撼到了。
祂在意袖扣的原因，他猜了很多可能性，比如這個咒物適配祂的能力、祂見證過袖扣誕生的歷史等等。
就是沒想過，祂居然僅僅是覺得袖扣好看。
不過得到了祂的答案，再去逆推原因，卡爾還是能夠做到的。
這位行走于大地之上的神明，隨手拿來簽字的筆都是A級咒物，養的小寵物是一只“墮落”。
店里這些書籍和飾品，卡爾猜測，也不可能是普通的物品，多半是他不認識的咒物。
袖扣作為普通的B級咒物，除了好看，還真沒什么能夠吸引祂的價值。
想到這里，卡爾突然一愣，開始反思自己的思維。
什么時候B級咒物都能算“普通”了？
果然，跟在神身邊，思維和眼界遲早要被祂同化的。
卡爾再次贊頌起祂的仁慈和友善，看向儀良的目光越發誠摯。
深夜，屋外一片寂靜，只有小店里暖黃的光亮著。
在光線的襯托下，卡爾的面容愈發柔和，甚至帶上了一絲深情。
儀良被盯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在心中哀嚎，不是吧大兄弟，你老婆還看著你呢！
她只是死了，又不是跟你分手了！
不要因為創傷改變性取向啊！！
為了逃避這深情的目光，儀良連忙轉移話題：“先匯報一下你的調查行動吧。”
“好的。”卡爾迅速應了下來。
他簡單匯報了一下前兩天的行動，從幻夢境的商隊獲得消息、跟蹤奧格斯、提前踩點、追獵“羅亞”，以及被反殺。
“如果不是您，我可能真的會栽在這次行動里。”卡爾說得格外誠懇。
儀良：？
這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他甚至沒出過門！
但是為了維持人設，他只能保持著微笑，聽卡爾一百八十度旋轉吹彩虹屁。
卡爾詳盡描述著記憶空間中“羅亞”自找苦吃的行為：
“當時，他入侵我的記憶后，暢通無阻地在記憶空間里前行，直到來到我第一次遇見您的那個黃昏。”
讀取記憶時，被讀取記憶的人能夠同步“看”到畫面。
“他在看到您的幻影的那一刻，似乎承擔了深重的壓力，致使他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卡爾的眼神越崇拜，儀良越尷尬地腳趾扣地。
這些客人們不清楚他的真實水平，他本人能不清楚嗎？
這些“銀白的光團”、“強大而可怖的壓力”、“致使空間碎裂的震動”，他絕對做不到。
要么是卡爾腦補的，要么是卡爾使用了夸張的修辭手法。
儀良聽著這些描述，簡直像帶著朋友回顧中二期的日記一樣，絕望又尷尬。
“好了，就到這里。”他迅速出言打斷。
卡爾明顯還想再說下去，住口的時候還有一些欲言又止，意猶未盡。
現在的儀良，簡直恨不得回去給自己兩巴掌，沒事提什么進度啊！看系統的任務結算不香嗎？
為了防止卡爾繼續說下去，他非常刻意地抬頭，看了一眼掛鐘，甚至把時間讀出聲：“十二點二十一，已經很晚了。先去睡吧。”
“是。”卡爾只能點頭，回到小店的房間里，關上門。
“咔噠”一聲，門鎖上了。
儀良這才放松下來，放任自己癱到桌子上，抱著頭哀嚎。
他的腳趾都快扣出一棟寫字樓了，卡爾再不走，寫字樓就要升級成東方之珠了。
真是看不出來啊，卡爾濃眉大眼的，居然還是個中二少年。
[任務“她的思念”一階段已完成]
系統突然出聲，把儀良的注意力拉回來：
[正在結算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