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間內(nèi),儀良正扯著德雷談話,克羅威也專注聽著。
莉莉總算松了一口氣。
來到這家小店后,她一直神情緊張,現(xiàn)在才得到了片刻放松。
她微微俯身,湊近斯沃:“你還好嗎?”
附肢在他們周身環(huán)繞,柔軟、明亮,與那些扭曲的墮落成反比。
斯沃“咕”地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莉莉能夠感受到,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顫抖,思緒碰撞,蕩出詞句。
〖你們怎么在這里?〗斯沃問。
莉莉努力組織著語句,簡單說明了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
“你呢?斯沃哥哥,你怎么也在這兒?”她用完好的一只手輕撫著斯沃的羽翼,面露疑惑。
斯沃有些心虛,默默移開了目光。
他很難解釋這個問題,硬要說,就是被店主人綁暈了撿回來的。
實在是丟臉。
斯沃雖然看著成熟,終究只是14歲的男孩,有點自戀,又有點好面子。
他不想在他的家人們面前丟臉。
“你們想帶走它嗎?”一個溫和的男聲突然湊近,在莉莉耳邊響起。
“?。〔?,我、我……”莉莉一下彈起來,像受驚的貓,滿腦子只剩逃離的想法。
“沒事,我理解。”儀良低垂眉眼,親和又友善地對她一笑。
莉莉迅速跑出了前臺,眼睛卻還死死鎖在斯沃身上。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滿腦子都是儀良剛剛那個笑。
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粘稠,溫度攀爬成最合適的暖意,順著她的毛孔鉆入。
她莫名產(chǎn)生了向祂傾訴一切的想法。
“斯沃他……對我們很重要。不止是我,大家都很想他。”詞句不受莉莉控制,脫口而出。
說完,她才意識到剛剛說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呀!”
她看向塞烏提,試圖獲得他的幫助。
可塞烏提的眼神空洞,她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并不在現(xiàn)實中。
她無助地環(huán)視一圈,德雷和克羅威正密謀著什么,斯沃明顯不能開口,小店里再沒有別人。
沒人能幫她。
她迅速思考,急忙改口:“抱歉,我的意思不是……呃,我是說……”
“你認識它?”儀良微微一笑,眼神溫柔,“慢慢說,不要著急?!?
莉莉的心態(tài)瞬間平穩(wěn),像是被一雙巨手扶了一下,心她的中即將傾塌的樓奇跡般恢復(fù)了原狀。
反抗的想法被剝奪,只剩下傾訴欲還在控制著她的思緒。
“是的?!崩蚶蚵犚娮约洪_口。
她的唇舌向外倒戈:
“他是我們的……家人?!崩蚶虻穆曇粼絹碓叫?,最后的兩個字更是輕之又輕,很快飄散在風(fēng)中。
她的語速卻越來越快,
后續(xù)的話,儀良都沒怎么聽清,只能勉強聽到幾個模糊的字眼。
總結(jié)一下,莉莉想說的就是,她認知這只“鸚鵡”,并且這只“鸚鵡”對她和其他人都很重要。
儀良微微皺眉,巧合太多了。
他前腳才把“鸚鵡”薅回來,后腳就遇到了莉莉和塞烏提。
這很可疑,更刻意。
儀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頭緒,只能把這件事暫且放在一邊。
“你們先回去。如果想見它,等它傷好了,我會放它走的。到時候你們再來,好嗎?”他雖然在和莉莉說話,目光卻盯著德雷和克羅威。
很明顯,他在下逐客令。
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些孩子們陷入傳銷窩點里。
哪怕他就是傳銷頭子,也不可以!
克羅威和德雷已經(jīng)交流過店主人的指示,此時兩人都心懷愧疚。
“是?!?
“您的旨意就是我們的意愿。”
他們帶著塞烏提和莉莉離開,店里又恢復(fù)了清凈。
儀良長舒一口氣,很沒有形象地趴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大狗。
“你說,他們?yōu)槭裁纯偸钦`解我的意思呢?”
大狗“汪”了一聲,狗狗眼盯著儀良。
“也是,你只是一只狗,你明白什么。”儀良自暴自棄地癱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準備補覺。
上午的陽光很好,只是有點好過頭了,照的視野中一片金色。
儀良瞇著眼睛看了一下,打了個打哈欠。
好在小店的方向偏,上午的陽光直射不到,給儀良留了一絲喘息的空間。
“要是有個鳥籠就好了,小家伙飛不出去,大狗也別想騷擾它?!眱x良喃喃自語。
銀白色的柔軟附肢們像是聽到了命令,紛紛動起來。
幾根附肢從斯沃的下方穿過,附肢末端紛紛向上彎起,頂端相接,變成籠子的模樣。
斯沃:“啾!!”
怎么又要關(guān)他!
可惜他的反應(yīng)快不過附肢,那些附肢將他團團圍住的時候,他才反應(yīng)過來。
來不及了。
斯沃只能無能狂怒地跳一下,然后站到中間的細小附肢上,裝作真的是一只小鳥。
當(dāng)“神”認為他是鳥的時候,他最好真的是。
籠子很完美,像是藝術(shù)品。
它的表面閃爍著銀色的金屬光澤,每一根附肢都像極了扭曲的銀,美麗又詭異。
“還能這樣?”儀良有些驚奇,輕輕地摸了一下籠子。
手感很奇特。
有些軟,還很滑,像是從深海里鉆出來的動物。
解決了斯沃的住宿問題,困意又從儀良的心底涌了上來。
“半夜跑了那么遠,還遇到了糟心事,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眱x良寬慰自己。
他放下椅背,往下躺,陷入安穩(wěn)的睡眠。
看到店主人睡過去,斯沃反抗的心思瞬間活躍了起來。
但看了看籠子的間距,和附肢上細小的刺,他反抗的心思瞬間消失了。
那些附肢和祂同源,是祂的延伸。
也就是說,祂的一切能力,附肢都有繼承。
但是斯沃依舊氣不過。
他想了想,決定不給儀良好臉色看——所以他轉(zhuǎn)過身,用尾巴對著儀良。
但是這幅模樣,即使儀良醒著,也不會有任何被羞辱的感覺。
只是一只背過來的小鳥球而已,毛茸茸、軟乎乎,尾巴還一翹一翹的,能有什么殺傷力?
斯沃不知道,當(dāng)他弱小的時候,他的反抗都顯得很可愛。
這一覺沒人打擾,儀良安心地睡到了中午。
然后,一睜眼,就接受了來自自家助手卡爾的開幕雷擊。
“我要去調(diào)查一個邪教?!笨柸缡钦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