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機械臂襲來,牢牢按住了阿依莫爾的肩膀。
蘭雅柔弱的淑女臉猛然放大,然后發出了柔弱的聲音,表達著一點都不柔弱的意思:
“給你兩個選擇,加入我的課題組,或者我弟弟的。你自己選。”
她在心里默默補了一句,反正她和哈登都在搞同一個課題,選哪個都一樣。
阿依莫爾嚇了一跳。
蘭雅還想繼續說點什么,兩只手就被其他人聯合掰開了。
掰左手的是一個頭發凌亂的神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我的課題正好遇上了瓶頸,我的淺薄學識比不上蘭雅大人和哈登大人,比起兩位,我更需要這個新人。”
掰右手的是一位修女,她帶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但語氣聽起來極其憤怒:
“我不會說那些漂亮話。但是,這個新人,我要定了!”
蘭雅被兩人強行掰開,還沒來得及繼續推銷自己,就被后續趕來的神父和修女淹沒了。
其中甚至包含了一些蘑菇型怪人,他們常年不見光,也不知道是怎么愿意出門的。
帶隊的神父想起之前的事,面色一凝。
他是不是,對這個小女孩說,“試題太難了,是不是不太會”?
現在收回這句話,然后讓她加入他的課題組,還來得及嗎?
無論帶隊神父怎么想,事實都是無法更改的。
想著想著,神父突然發現,身邊的這個天才少女似乎不大對勁。
她的呼吸急促,臉上紅得不正常,神智也不像清醒的樣子。
此時,阿依莫爾的狀態的確很糟。
她的視線逐漸模糊、搖晃,藍的、金的、灰的全被搖得混亂,像一團混在一起橡皮泥,再也分不清彼此。
大腦昏昏沉沉,昨天看到的巨物又一次出現。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一片漆黑的空間。
只不過,這一次,天穹并不是漆黑的,而是夢幻的彩色。
之所以籠統地說是彩色,是因為,它們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突然,那片天空向下墜去。
阿依莫爾怔怔地望著“天空”,生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天空”的末端,出現了缺口。
缺口外,還是一片漆黑。
觀察著“天空”的形狀,她突然明白這是什么了。
這是巨大的鎖鏈!
和那個宏偉的龐然巨物配套的鎖鏈!
阿依莫爾往下倒去,視野逐漸被黑侵染。
她眼中最后的畫面,是一位金發的修女扶住了她的身體。
時間漸漸逝去。
晚上,坐落于商業街的小店又亮起了燈光。
儀良坐在桌前,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觸發系統的任務。
今天,他喊了系統一整個下午,系統一聲都沒吭,像是失蹤了一樣。
他嘆了口氣,放下椅子,閉上眼,準備睡覺。
但是,儀良一想到還有個不明存在正在對他虎視眈眈,而且那個存在還有六天就要逃出封印,他就焦慮地睡不著。
最終,他只是躺在椅子上,仰面凝視著柔和的燈光。
“呃,阿依莫爾她……”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
儀良一抬頭,就被一頭紅發糊了一臉。
德雷看他醒了,瞬間跳到一邊,一邊擺手一邊解釋:“我真不是有意的!只是阿依莫爾她,好像有些不對勁。”
今天晚上,德雷按照約定去接阿依莫爾回小店,卻發現她雙眼緊閉、額頭滾燙,無論如何都弄不醒。
德雷早年間當商隊的護衛,見到的事情多,迅速判斷出來,這是被污染了。
正常來說,遇到同一途徑的“墮落”才會引發污染病癥。
阿依莫爾那里都沒去,德雷弄不清楚污染源,只好帶著阿依莫爾來找儀良解決。
無論如何,店主人總會有方法的。
儀良從椅子上坐起來。
[觸發支線任務:救治阿依莫爾]
[獎勵:???]
這時候,系統突然響了起來。
儀良暫時沒空管系統,他正向德雷詢問具體的病癥。
無論有沒有任務任務,他都想幫助阿依莫爾。
畢竟,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他就遇到了這么一個普通人,當然要好好照顧。
阿依莫爾被德雷放在了椅子上,病懨懨的,臉頰通紅,腦袋無力地往右偏。
儀良用手試了試溫度,額頭很燙,應該是發燒了。
德雷還在手忙腳亂地描述:“她有些……太熱了,睡不醒,意識似乎飄散了。很危險,但是我不清楚她從哪兒染上的,沒辦法幫她。”
儀良非常擅長抓重點。
德雷剛剛說的這番話里,主要癥狀就是“發熱”、“睡不醒”,還有“意識模糊”。
通過這幾個關鍵詞,還有剛剛試出來的體溫,儀良迅速鎖定了病癥,發燒!
雖然有些嚴重,但至少是他能解決的。
發燒,需要的是降溫。
按德雷的反應來看,這個世界應該是沒有退燒藥的。
那么,可選項就只剩下物理降溫了。
小店里沒有冰箱,甚至連塑料袋都沒有,想用水降溫都不行。
“冰的東西……”他不自覺念出聲。
德雷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條冰藍色的項鏈,問:“這個可以嗎?”
儀良剛想拒絕,德雷就把項鏈的墜子放在了阿依莫爾的頭上。
“你……”儀良無語,準備把項鏈拿走,換成濕毛巾之類的東西。
但他的手剛碰到項鏈,就被項鏈上的冷意打了一下。
這條項鏈,居然真的是冰的!
儀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做得好。”
至于項鏈為什么是冰的……
第一天,剛來到這個世界,儀良就見識了克羅威和馬丁的古怪能力。
既然存在非自然力量,項鏈帶冰也就不那么難接受了。
此時,阿依莫爾沉溺在古怪的噩夢之中,夢中之景古怪而扭曲。
她看見古怪的扭曲音符擊打著地面,原始而丑陋的祭祀舞蹈圍著漆黑的篝火盤繞。
她聽見不甘的、痛苦的的嘶吼,那嘶吼聲像是指甲剮蹭黑板的聲音,尖銳而絕望。
祂并無惡意,卻讓阿依莫爾無法掙扎、無法逃脫。
黑暗的空間里,藍色的羽毛吊墜已經瀕臨極限,“咔嚓”一聲破裂了。
認知灌進阿依莫爾的腦海,讓她隱約意識到了祂的存在。
祂是神。
一位“墮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