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炭？

贏瀛聽到這一個有趣的名字后，原本一直裝著冰山公主模樣，但此刻忍不住破功了，那雙漂亮的眼眸充滿幽怨地瞥向這個已經成為男人的少年。

公主弄主想到早前因自己而起的誤會，再望向那個蓋著一層白灰的黑木炭，俏臉卻是不由得微微泛紅。

她不知道昭雪炭是巧合還是特意為之，只是不管如何，這個男人能夠弄出這種稀罕的玩意兒，已經證明這個男人并非早前所盛傳的不學無術。

其實偏偏相反，她發現這個男人像是一個謎，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男人的關注點和女人的關注點永遠存在著差異，在場的貴賓聽到這新鮮的詞兒，卻是紛紛震驚地望向質子圉。

如此的比擬，這比一般賀禮都要強了。

東海？南山？

秦穆公今日廣收賀禮，心情原本就很好，而今更是有種吃到蜜餞的感覺，單是這個比喻讓他頓時甜到了心里。

原本他對質子圉是有些敵意，特別對方一度公開要挾自己，所以有必要給點顏色。

秦穆公此刻的臉上是藏不住的高興，于是十分爽朗地笑道：“質子的比擬過于夸張了，若能活百歲足矣，此昭雪炭當真是你所煉？”

“家里輸財已盡，又得養妹與奴，故煉得此炭。一則助秦人過冬，二則補貼家用，今要行銷于秦地，還請公成全！”質子圉大方承認，同時正式地向秦穆公表達自己賣炭賺錢的訴求。

雖然憑借著過硬的白炭質量和價格優惠，想要銷于秦地并不難。只是沒有秦穆公的首肯，事情恐怕會產生變數，甚至有人會進行阻撓。

只是現在提前打了招呼，那么想要阻攔自己賣炭，那只能是私底下進行了。

咳……

秦穆姬秉著不讓質子圉如意的心理，當即輕輕地咳嗽一聲。

她此刻是打心底鄙視質子圉，早前爭吵的時候，一聲一個“秦伯”和“秦伯夫人”，現在想要自己這邊行個方便，既然改口“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和一聲“公”。

“呵呵……此昭雪炭看著便喜慶！若質子真要出售，還請送一車到我府上，價錢好說！”一個秦室公族的老者突然表態地道。

質子圉知曉對方是秦穆姬的伯父，于是朝著對方微微一笑。

“質子要在秦地行銷昭雪炭，我豈有阻攔之理，相信亦不會有人敢阻撓！”秦穆公此刻的心情正好，于是痛快地答應道。

“謝公成全！”質子圉懸著的心放下，而后對著剛剛出言的老者道：“明日在下便將昭雪炭送至你的府上！”

雖然處于敵對的陣營，但這其實并沒有絕對，特別一些人看著神奇的昭雪炭十分喜歡，此刻亦是想要向質子圉采購。

“圉，亦請給我府上送上一車！”太子申今日同樣盛裝出席，此刻微笑著道。

質子圉若有所思地拱手答應，而后領著林牧入席。

只是他走向自己位置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下方投來一道兇狠的目光，于是淡淡一瞥。卻是不得不承認，有些人是真的天生氣運強。

早前的玉簫已經證實是晉室所有，按說華山博需要向秦穆公講明玉簫的來處，特別他們華山氏是否是晉室的內應。

偏偏地，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三天，一切都是那般的平靜，仿佛早前根本沒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一般。

該死！

華山博看著質子圉如此輕松出盡風頭，卻是恨得是咬牙切齒。

只是想到今日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他只好將滿腹的怨氣吞進肚子里。今日求親成功，侍自己成為秦穆公的女婿，一定要讓這小子碎尸萬段。

宴會正式開始，樂師們奏響了歡快的樂曲，舞姬們身著輕紗，翩翩起舞，宛如仙子下凡，為宴會增添了幾分柔美與靈動。

秦穆公舉杯，他的聲音洪亮而充滿力量，似乎能夠渲染在場的每個人。

“今日乃公之大壽，如此佳日，貴賓紛至。當奏樂于野，與神靈同享，不知誰人出奏？”秦穆姬先是瞥了一眼華山博，而后進行提議道。

在場的眾賓客仿佛已經知曉什么一般，紛紛將目光落到華山博身上。

雖然近期發生了一些對華山博不利的傳聞，但以簫引鳥被傳得神乎其神，不論是見過或沒見過的，此刻都紛紛希望華山博再上演一出以簫引鳥的神跡。

華山博面對眾人的目光，卻是將目光落到質子圉身上道：“據傳質子懂簫技，不知可真？”

“略懂一二！”質子圉從華山博的眼睛看到了挑釁的味道，于是淡淡地回應道。

華山博的眼睛閃過一抹喜色，卻是故意進行追問道：“不知師從何人？據我所知，梁國和晉國都沒有簫技大師！”

在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家學師承，而質子圉即便是懂，那亦是拜在無名之輩的門下，而自己完全可以用華山氏來碾壓對方。

“姬姓為尊！雕蟲小技，無師亦可自通！”質子圉想到自己兩千六百多年夢中得到的技藝，顯得十分高傲地道。

這……

在場的人員不由面面相覷，雖然知道質子圉是一個十分狂傲的人，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膽敢說出這種話。

要知道，這音樂是大雅之堂的技藝，無數的人都想要習得一技，從而衣食無憂，更是能夠得到人人敬畏。

只是如此讓人垂涎若渴的技藝，結果遭到質子圉如此貶低，這話一旦傳出來，沒準都要遭到全天下樂師的聯手抵制，甚至可以讓晉國無樂。

華山博要的正是質子圉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于是繼續挑釁地道：“可敢比試一番？”

啊？

這番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

華山博如今都快成為天下第一樂師了，結果他竟然要挑戰質子圉，這分明就是要公開欺騙不太懂音律的質子圉啊！

“可以！”質子圉不假思索地答應道。

華山博想要坐實質子圉是自己手下敗將的名頭，于是朝著秦穆公恭敬地道：“請公裁！”

“好！”秦穆公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贏瀛原本十分擔心質子圉，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孩如此胡來，只是突然想到昨晚歷歷在目的情景，俏臉微微泛紅。

或許在這個看似弱小的弟弟身體內，有著讓人感到恐怖的力量，既然能征服自己，未必不能戰勝這個華山博。

嗚嗚……

華山博手持一支玉簫，已經來到會場前面的草地上吹奏，一段美妙的旋律飄蕩在山間。

他的水平其實十分高，本人亦是很有天賦，但跟后世真正的大師自然是不能相比。畢竟這個時代的競爭力小，加上想要學得音律的門檻很高，普通人壓根無從學起。

華山博只能算是矮子里面拔高個，主要還是忽弄這個時代不懂行的人，其實他這個水平在這個時代亦是足夠了。

咦？

只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結果麻雀遲遲沒有動靜。

華山博的額頭滲出汗珠子，此刻說不出的緊張，卻是突然忙里出錯，不僅發揮失常，而且還錯吹了一段錯音。

“耳躁！”

“見面不如聞名！”

“如此當作秦國第一音乎？”

……

面對華山博此次當眾表演，大家原本懷揣著十分高的期待，但看到華山博連連失誤后，則是不由得紛紛搖頭，對這位號稱秦國第一音律大家的華山博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失望。

特別早前將以簫引鳥的事跡渲染得神乎其神，但現在竟然沒有絲毫的動靜，仿佛壓根沒有這么一回事一般。

來了！

華山博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看到一群麻雀朝自己回來，眼睛頓時閃過一抹喜色，于是更加賣力地吹奏。

周圍的人看著那一群飛來的麻雀，此時顯得絲毫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