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已經很久沒有打掃了，城市公共秩序，自從暴亂被平息的那一天之后，也從來沒有恢復。

風吹動了韋恩莊園的大門，發出了唰唰的聲音，就連那巨大的蝙蝠，也再也沒有出現在城市之中。

布魯斯在房間里，老管家阿爾弗雷德已經很早就和衣而睡了，作為曾經的特工，老管家太明白眼前到底是一副什么樣的場景呢。

布魯斯也明白，在課本上學習過的，當軍隊，當官方徹底接管了一切，而不是以和平時期的經濟生產為主，而是將每個人分門別類的扣帽子查身份……

這是可怕的肅反，這是政治事件，往往發生在暴亂之后的清算，唯獨在這件事情之中，蝙蝠俠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能夠打倒罪犯，將罪犯懲之以法，但他卻不能打翻軍隊，那成千上萬的數量，已經構成了最極致的暴力，他也不可能對抗國家，那甚至是布魯斯這個身份賴以生存的根本。

他的一切身份，社會關系，人格尊嚴，意識形態，都是完全建立在國家所賦予的前提之上。

作為自然人是沒有資格反抗他生他養他的祖國，即使擁有錯誤，那需要的也是糾正而不是對抗。

任何反抗者，就是赤裸裸的叛國。

咚咚咚咚咚，門口傳來響亮有規律的聲音。

甚至讓布魯斯都給嚇了一跳，他感覺有點扯，這和自己沒有關系吧？自己畢竟又沒有參加那群罪犯團伙，總不至于現在已經淪落到隨便殺人的地步了吧？！

但凡有白思靜所看不順眼的，都可以在這個時期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給殺死，不用付出任何的代價。

而他布魯斯就是首當其沖一個要被消滅的不穩定因素？

但是布魯斯并無害怕，說到底，他同樣是蝙蝠俠，剛打開了大門，眼前是10人隊的全副武裝，最先進的高科技，每個人都相當于一個臨時的蝙蝠俠。

至少在裝備上是這樣的。

“有什么事情嗎？”布魯斯問道。

“跟我們走一趟。”眼前的人沒有廢話。

“不去行嗎？”布魯斯扣了扣腦袋，曾經他可是億萬富翁，在整個哥譚城市也是人上人，所有人都得給他一個面子。

可從來沒有這么不體面過，被一隊全副武裝特殊隊伍，給從家里請出去，就好像他已經徹底成為了普通人。

——自從那場暴亂被平息之后，好像每個人都已經失去了一切的錯覺。

“……”這群人沉默，沒有說話。

布魯斯還是沒有想著抵抗，然后順從的跟著這群人，再一次，自從暴亂被發生之后，他從來沒有看到現在哥譚的夜景。

在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政局動蕩的時期，哪怕是蝙蝠都不愿意飛出漆黑的洞穴。

能夠看到，除了帶著布魯斯的這一隊人，街道上到處都是同樣的隊伍，他們也帶著一個又一個不同成分的人，區別那些人，都是昏迷的狀態。

然后那些人就前往了一個臨時的建筑，也不知道伴隨著什么程序，隨著一聲槍響，一切都走向了終焉。

也好像小丑所提前看見的那樣，一輛又一輛的卡車靠近那個建筑，然后將一個又一個的尸體給運到卡車，最終緩慢的駛向了哥譚港口。

多么有效率啊，多么快捷……

哪怕明白，如果這一切的發起者是白思靜，她一定所殺死的都是壞人，不法分子，犯罪集團……可是如此大的權利集中在一個人的手上。

并且，人的生命好像僅僅只是數字，只要沾染上了罪惡，就必須要被消滅，徹底消滅，身體上消滅，肉體上消滅，精神上消滅，社會上消滅。

這難道一點都不感覺可怕嗎？

布魯斯沒由來的產生的一種憤怒，但縱然是他也不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蝙蝠俠，黑暗中的騎士，又該怎么力挽狂瀾。

而且這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呢？

布魯斯分不清，他真的分不清。

不過眼前這些人可不是把布魯斯一起給送進那個特殊的建筑，要不然布魯斯可不會乖乖束手就擒，就如同往常普通人的調查手續一樣。

布魯斯被帶入了哥譚警局。

他又一次看到了白思靜，是在一間特殊，臨時建造起來的作戰指揮室中。

白思靜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墻壁大小電腦前。

上面布滿了全哥譚市的俯視圖，并且關于人流量以及每個行動小組，都用特別的符號標注出來。

而在這個巨大電腦旁邊，便是整個哥譚的全城市監控，曾經在對付小丑的時候，蝙蝠俠就想到研究出一種如此恐怖的武器。

讓一切黑暗都暴露在光明之中，蕩漾無存。

不過考慮到太過侵犯人權，這個計劃在進行，但也沒有過于進行，沒有想到，在白思靜這里就能看到完整的產物。

憑借全城市的監控，以及對于每個街道的細節實時掌控，僅憑一個對講機，白思靜就能夠做到縱觀全局。

在她面前擺著厚厚厚厚的文件，每個文件就對應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身份履歷，一切的經歷，包括他們的罪惡，而隨著從實時端發出的信息。

白思靜就可以將一件又一件的文件損毀。

厚厚的文件或許在之前還很多，但經過這兩天的行動，已經薄了很多了，很多很多了，而在旁邊垃圾桶上，滿滿的都是碎屑。

布魯斯心中產生了滔天的憤怒，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每一個文件代表一個人的生命，在這短短兩三天的時間，白思靜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的人了。

就算他們所有人都是壞人，都犯了罪，難道就該罪該萬死嗎？

但還沒有等到布魯斯指責，呵斥，白思靜已經看到他了，從桌子上拿了另一個遙控器，選擇了啟動。

在兩張大屏幕斜對面，其實還有一個小型屏幕，而上面現在正在播放一些有意思的內容。

一群韋恩集團的員工，正在大聲的演講著，所演講的內容包括不乏‘試圖抹黑以白思靜為首的哥譚政府’‘煽動大量的人群已進行有目的有目標的暴亂’……

視頻很長，足足一個小時，但是所有證據都收集的很詳細，甚至將每個人的外貌和他們的檔案以及在韋恩公司就職職務全部都對應了起來。

而看到如此的東西，布魯斯一下子全身發冷了，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心里涼了幾乎半截，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如果在平時這些東西都是無關緊要的，但在現在這個時期，作為韋恩集團董事長，如果不想韋恩集團有什么事情的話……

就必須給一個合理的解釋！！！